經過晚上接近八個小時的等待,又經過六個小時的飛行,蕭半山他們稀土產業一行人總算到了匹茨堡。


    匹茨堡機場外的通道出口,威斯丁正帶人舉著牌子迎接。


    其實周銘是想自己來接的,但周銘知道提斯曼就住在奧納格莊園,紐約那邊肯定有一隻眼睛在盯著匹茨堡,而稀土的目標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因此也就讓威斯丁這樣代勞了,像是迎接隨便一個國內來客一樣,盡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悄悄的進村,打槍滴不要嘛!


    就這樣在周銘的安排下,蕭半山他們以最低調的行程入住了奧納格莊園,這些人都是國內來的,現在的稀土行業也並不是什麽暴利,因此這些人當即就為奧納格莊園的奢華給震驚了。


    周銘當晚為他們舉辦了一場接風宴,一來這是正常流程,如果自己太刻意冷落這一批人,同樣會引來注意;二來也是周銘需要告訴他們自己的打算。


    可當周銘到了餐廳清點人數,卻發現少了一個。


    “北土集團的代表呢?”周銘當即發問。


    這原本是一個很平常的發問,但外貿科長和蕭半山他們聽來當時就尷尬了,不過這個事情瞞著也沒有意義,於是他們隻得照實告訴了周銘。


    周銘聽後當時就驚了:“什麽他居然在舊金山下了飛機沒跟你們一起,獨自去紐約找同學玩去了?”


    外貿科長馬上哭訴:“周銘同誌這也不怪我們呀,你是不知道那個呂師顯是什麽情況,他是北土老總的兒子,一個特別任性的年輕人,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輕重,隻知道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們在老美這異國他鄉的,攔也攔不住呀!”


    在外貿科長後,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跟著說起來,都是指責那個年輕人怎麽不懂事,怎麽一路上都在瞎搞的。


    而雖然北土集團還有財務和一個辦公人員隨行,但此時麵對眾怒,他們隻是低頭,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周銘聽著隻感到頭疼,誰能想到國內派出的是這樣的隊伍。


    就算稀土行業沒有多優秀,但派出留美的代表團也不該是這個水平吧。


    好像自己總算能明白為啥稀土行業能混亂那麽多年了,除了自身資金和技術的限製以外,還有這些稀土企業管理者本身的眼光能力有關。


    看看這都是啥啊,好好的讓他們來阿美接收技術設備,可結果這派的都是啥神仙啊?


    要知道,周銘為了讓他們重視起來,還特別是通過韓振大使那邊下發的通知,同時聽說黃會長還親自為他們送行,難道這行程的重要性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可就這?就這?


    兒子?副總?還他嗎舊金山下飛機擅自去紐約找同學玩去了?


    一時間崩潰的周銘真想放棄這些家夥幹脆自己重新搞個稀土企業算了,反正梁天他們這些人裏,肯定認識有色金屬加工企業的老板,幫誰不是幫啊。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先讓他們試試看吧,不行再換。


    帶著這樣的想法,周銘很快擺正心態,就按照普通接風宴進行下去,首先歡迎大家來到阿美,然後告訴他們這邊五大湖區的稀土產業需要外遷,他們有得


    到這邊先進技術和設備的機會,最後祝他們能取得成功。


    一番祝賀以後,周銘就表示自己還有事情就先行離開了,隻留下梁天在這裏替自己接待。


    周銘回到房間,思前想後認為自己不能百密一疏,於是急忙撥通了韓振大使的電話,將稀土代表團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


    “雖然原則上我們不能幹涉任何人的自由,但是這一次稀土產業接收影響很大,我們不能冒任何被曝光的風險,所以希望盡快在紐約找到那位呂師顯,以免帶來毀滅性的麻煩。”周銘說。


    作為經常和周銘溝通的人,韓振也明白稀土產業的重要性,因此當接到這個電話,毫不猶豫的表示自己會馬上聯係紐約的領事館,讓他們盡快找到人。


    “要找人,但是不能太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周銘還囑咐一句。


    韓振表示明白,這些他都會通知紐約領事館那邊的。


    放下電話,周銘吐出一口濁氣: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吧,畢竟那個呂師顯是去紐約找他的同學玩,哪有那麽巧就把消息傳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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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知怎麽的,周銘看向窗外的天空,明明今天天氣晴朗,卻看不到一顆星星。


    ……


    而今天幾乎在蕭半山他們到達匹茨堡的同一時間,呂師顯的航班也到達了紐約。


    隻不過跟稀土團隊有威斯丁他們在出站口迎接不同,呂師顯就是自己一個人走出的機場,他並沒覺得沒人接機有什麽問題,相反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為這才是他心目中的自由。


    出了酒店,他打車來到了曼哈頓,先在中央公園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小旅館住下來,然後才聯係了自己的同學。


    “哦,呂!你居然到了曼哈頓,這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但是非常的不湊巧,我現在並不在紐約,我有事去了芝加哥,你知道的,我們才畢業參加工作,總是有很多事情,我現在很忙,你一定要在紐約多留一段時間,等我回紐約,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呂師顯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得到的基本都是差不多形式的回答,他們不是不在紐約,就是推脫自己現在很忙,總之一句話概括就是“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一開始,呂師顯還興衝衝的認為他們真的很忙,甚至他還認為這才是他心中理想的老美,熱愛自己的工作勝過一切,要不然他們怎麽那麽發達呢。


    但隨著一個又一個電話過去,呂師顯才漸漸回過味來,明白這些所謂的同學,根本就是在推脫:他們就沒打算見自己,沒把自己當回事。


    “真是太可惡了!”


    呂師顯怒罵道,可就算到了這時候,他仍然不怪他那些所謂的同學,仍然還隻憎恨自己華人的身份。


    要是……要是自己也是一身白皮,他們肯定會對自己特別友好的。


    正當呂師顯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他的房間門被人用力的砸響,伴隨而來的還有旅館老板憤怒的叫罵聲:“你這個黃皮混蛋,你要打幾個電話?我這裏是旅館,不是你的免費電話亭,他嗎的你要再敢撥電話,我一定會扒了你的黃皮,我發誓!”


    呂師顯被嚇得渾身發抖,連聲說著對不起,然後再給了老板二


    百美元的“電話使用費”以後,老板才喜笑顏開的離去,當然也少不了罵呂師顯就是個有錢的懦夫。


    在被老板坑了二百美元以後,呂師顯更堅定的相信自己華人的身份就是自己跟老美人交流的最大障礙。


    不行,我必須有所改變!


    呂師顯堅決的在心底發誓,可發誓簡單等他發誓完他又茫然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改變。


    雖然聽說老美這邊有什麽換皮手術的,就連某位國際巨星都進行了換皮,可一來那高昂的手術費用,二來現在也沒這個時間,自己不可能在紐約等半個月一年吧,自己可耗不起。


    思來想去呂師顯終於也想到了辦法,隨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了又一個同學的號碼:“嗨!拉姆,我是呂,咱們可是一個班的同學,我這次可是代表華夏出使的阿美,不過我的任務並不能說,但我希望咱們能好好聚一聚!”


    不過人與人的思想並不能相通,當呂師顯興衝衝的自吹自擂了一大堆以後,電話那頭他的同學卻似乎並沒搞清楚情況。


    “什麽呂?我們班有這麽個同學嗎?”


    隨後在傻眼的呂師顯不斷提醒以後,拉姆才恍然反應過來:“原來你是那個黃皮……哦不對,是華人對嗎?我還記得那時候我還總把你當成島國鬼子,你居然又來了紐約?”


    “那當然,我現在還是以國家秘密使者的身份!”呂師顯大聲驕傲的說。


    拉姆那邊卻有點摸不著頭腦:“秘密使者?那是什麽,你是來當間諜的嗎?”


    “當然不是,而且你們國家這麽發達,我怎麽可能有這個膽量。”


    呂師顯給拉姆解釋:“秘密使者是來跟阿美談商業引進的,拉姆你也知道我的國家落後貧窮,大量的人民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們繼續引進阿美的企業,而我就是這項秘密行動的負責人!”


    拉姆卻哈哈大笑:“你就吹吧,你都說了你們國家那麽落後貧窮,憑什麽引進我們的企業,你們能拿出多少錢?”


    呂師顯聽這話就急了:“誰說我沒有錢?我可有錢了!雖然我的國家窮是窮了點,但是我們有礦有黃金啊,對,就是黃金,拉姆你應該知道我家是礦產企業,我們就是發現了金礦,我們手裏有黃金,絕對有上千萬美元的黃金,這個錢夠了嗎?”


    “夠了夠了,這個錢你要在華爾街開一個基金公司都夠了的!”


    拉姆說:“其實我一早就看出呂你是一個受到上帝鍾愛的孩子,我也非常願意和你交往,這樣,今天晚上有一個在哈特俱樂部的豪華派對,到時候我們見麵說怎麽樣?”


    聽著拉姆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呂師顯這才露出了笑容:“當然,我非常期待著!”


    掛斷電話的呂師顯用力的在房間揮舞著拳頭,就好像幹成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不過對呂師顯自己來說似乎確實如此,因為他在紐約念書的時候也聽說那個哈特俱樂部,那可是隸屬於頂級財團摩根的產業,能參加那種派對,絕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


    他看向北方,似乎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穿著燕尾服,跟紐約頂尖豪門杯觥交錯,談論華爾街大事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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