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的手機不斷地震動著,看到上麵顯示著的陸子邵的名字,他微微挑起一邊眉毛,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轉身離開這兒。


    許戚北在夢中不斷地囈語,若是有人在這兒就一定能夠聽到,他一遍遍說著的,不是紀希然的名字,而是李江江的名字。


    李江江早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滲入了他的生活他的生命,隻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罷了。


    吳伯來到甲板上,看看四周沒有什麽人,這才觸碰了接聽鍵。


    “喂。”


    陸子邵也在隱秘之處,他伸出手來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眼前一幕幕出現的都是紀希然的身影。


    “吳伯,之前我們商量好的事情,不知道你現在可準備好了?”陸子邵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疼。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之前都是趴在紀希然的床邊,並且睡得很淺,如果她醒來,他就會立即知曉。


    “別急,說好了三天之後,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些細節。”吳伯悠悠然說道,聲音當中全都是沉著,沒有一絲半點兒的驚慌。


    陸子邵越發覺得自己的腦袋疼,特別是太陽穴那兒,血液正在突突突突地撞擊著血管,好像隨時隨刻都要蹦出來一樣。


    “你認為還有什麽需要商量的?”陸子邵厭惡地說道。


    對於遲餘彬和吳伯,他可謂是深惡痛絕。


    如果沒有他們,一切就不會發展到現在程度。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害怕,害怕最後他會和紀希然形同陌路。


    害怕,他們會一步一步成為彼此的包袱,最後,他們都累了,以至於分道揚鑣。


    之前對遲餘彬的那一些愧疚,現在都消失殆盡,他沒有一點兒的憐憫。


    吳伯垂著海上怡人的風,不斷的懷念著曾經和遲餘彬在一起的日子。


    “時間,地點,還有一些必要的措施,都需要詳細談談,難道你認為,這一次的交換就像是買水果一樣的嗎?”吳伯冷聲說。


    “吳伯你要明白,現在是你在求我,因為我不能確定你給我的那一份藥方是真是假,而我給你的遲餘彬的骨灰卻是真的,如果你不和我交換,我大可今後都給希然藥品,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陸子邵對於吳伯也越來越厭煩,不想要聽他再胡言亂語。


    爭取主動性,反客為主,這才是商場上的鬥爭之道。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沒有誠意嗎?”吳伯淡淡開口說。


    “嗬!”陸子邵冷笑一聲,他換了一個手拿手機,騰出右手來捏捏自己的人中,他不想和對方廢話:“誠意?這是雙方都要具備的,而我現在看你,事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將你想要得到的條件寫成文書,發我郵箱,你和遲餘彬曾經多次給我發過郵件,我想,你是知道我的郵箱吧。”陸子邵冷冷地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蹲下來,不斷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每一次疼痛,都會想起紀希然。


    她早就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他的心髒的每一次跳動,脈搏的每一次搏動,都是因為她。


    張醫生出現在他的身邊,遞給他膠囊和熱水:“吃了吧。”


    陸子邵抬起頭來,一雙陰霾的眼裏全都是紅血絲。


    “謝謝。”他淡淡開口說,接過張醫生手裏的藥和水,服了藥。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是當初他逼著紀希然離婚那時候,看著她幹巴巴地吃下避孕藥的情景。


    他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自嘲,無聲的笑了。


    總是反反複複,當初的她和他,現在的他和她,曾經的他的殘忍,現在他的無力,一切都在輪回運轉。


    他因為之前所做的事情而懲罰自己。


    也懲罰了她。


    他們都有錯,所以,最後因源錯會,以至於走到了窮途末路。


    “子邵……”張醫生想要扶著他,可是他隻是搖搖頭,說:“沒事,我去看看希然。”


    張醫生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陸子邵站在門口,看著紀希然和李江江在說著什麽,現在的她需要好好休養,不能夠輕易進行較大的情緒波動。


    並且因為是小產,所以需要好好坐月子,不能夠出去,否則會留下病根。


    “子邵!”李江江正好看到了他,微微一笑,對著他招招手。


    紀希然轉過臉來,也看到了他,她笑得溫暖,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像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她。


    “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開心。”陸子邵也微微一笑,看起來帶著暖意。


    止痛藥已經發揮了效用,他在這樣一種麻醉的感覺中,緩緩走向她。


    “不知道為什麽,子邵,我忽然想起了我們的小時候,剛剛在和江江說以前的事情呢。”紀希然微笑著說,她的臉上還帶著追憶,好像一切都在好起來。


    陸子邵看著她,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說:“我也是,經常想起以前。”


    李江江看著他們交纏著的雙手和眼神,心中明了,她站起來,說:“我現在要去找我哥了,你們好好說話。”


    然後快速開溜。


    整個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前幾天依舊十分陰霾的他們,現在卻好像忽然鬆了一口氣。


    就像是比賽中間的那中場休息。


    一切的疲憊在這一刻都得到了休整,陸子邵輕吻著她的手,說:“希然,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在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對彼此說出了對對方的想法,或許現在會更好吧。”


    紀希然淺淺一笑,看著他的臉,好像在透過著一張臉,看到當年的他們。


    還是小小的年紀,肉團兒一樣的人兒,他們整天整天地膩在一起,她功課不好,就喜歡讓他幫忙做作業。


    而他別別扭扭,總是嫌棄她,但是最後還是把一根棒棒糖塞到她的嘴裏,皺著眉頭寫作業。


    每一個她想要的東西,每一件她想要做成的事情,他都毫無理由地幫她達成。


    她唯一的一次主動,就是爬上了他的床,並且嫁給了他。


    可是這卻是他最後悔的事情,後悔自己沒有主動,傷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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