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邵沒有反駁,那兩年,那個他所缺失的兩年,紀希然最痛苦的兩年,他沒有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


    所以就算是今後他給予了她多少的關懷,都無法彌補。


    許戚北不斷地喘氣,他破敗的身子讓他無法承受住這麽大的怒火。


    他癱坐在椅子上,用血紅的雙眼盯著陸子邵看:“我知道你不在乎,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你都是一如既往,你的心中隻有你自己,你從來都沒有將希然放在心上。”


    “你永遠都隻看到你的事業,你的愛情,你從來都沒將她放在第一位。”


    “你口口聲聲說愛著她,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受到傷害。”


    “陸子邵,你不要妄圖欺騙我,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你認定一個人一件事,能夠有多大的力量!”


    許戚北將一切的事情全都扔到了陸子邵的頭上,他也不反駁,就好像對這一切都默默承受。


    陸子邵微微垂下眼,他隻是靜靜地聽著許戚北對他的譴責。


    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願意讓它發生的,並且他為之用盡全力,隻是……


    現在他們不看過程,隻看結局不是嗎?


    結局就是,紀希然在他的身邊,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害。


    這就是眾人所看到的現實,所以,他不需要任何的反駁,就算是他知道事情不是如此。


    許戚北說了很多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他好像是累了,也好像是接受了這一切。


    “所以說,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這是他說的結語。


    陸子邵這才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墨眸當中什麽感情都沒有,就這樣支棱棱的,看起來,卻讓人感到無比的悲涼。


    陸子邵輕聲說:“首先,現在希然的情緒很不穩定,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肮髒的人,雖然我們都不會這樣認為,可是她現在從心底排斥自己,所以我需要你去見見她,給她一個繼續下去的力量。”


    陸子邵的心中其實是很不願意兩人相見的,他在恐慌,他害怕。


    害怕紀希然和許戚北因為惺惺相惜,從而感情更進一步。


    就像是當初他錯過的那兩年一樣,這一切都讓自己隻能夠站在一個局外者的角度,不能插手,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活生生地看著。


    但是,他隻能這樣做,就算是心中再不願意,再排斥,他也要讓希然快快樂樂的。


    為了她,他心甘情願。


    就算是最後出局的人是他。


    “其次,醫院那一方給和我說,現在還不知道希然被注射的是什麽藥品,如果能夠得到藥房,或者是知道藥品提純的各種手段,反正就是各種數據,或許會對希然的恢複,有更好的作用。”陸子邵繼續說道。


    他抬眼,看向許戚北,稍微猶豫,然後繼續說道:“這一點,我能夠信任你嗎?”


    許戚北的手微微一頓,香煙不斷地燃燒著,燙手。


    這才將他驚醒,他扔掉手上的煙頭,看向陸子邵。


    就算是到了現在,看著陸子邵那漆黑的眸子,他依舊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從小,他都活在陸子邵的陰影之下,就算是長大了,也會時不時有這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是我會盡力嚐試。”許戚北說道,沒有明確的說,但是無論是他,還是陸子邵,都已經心知肚明。


    陸子邵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最後,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希然肚子裏麵的孩子,現在我和醫院一方都在瞞著她,不讓她知道自己懷上了孩子。”


    “我們打算隱瞞這個孩子的存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流掉它,對希然說的,就是這隻是一次她太過於虛弱了而大量流血的月事。”陸子邵一本正經地說著。


    氛圍有一些古怪。


    又是一陣能夠吞噬人的沉默,許久之後,許戚北才說:“如果她今後知道事情的真相呢,你打算怎麽辦?”


    陸子邵搖搖頭,看向外麵的天空:“我不知道。”


    他稍微頓了頓,又說:“可是現在就算是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也隻會讓希然更傷心,沒有任何的好處。”


    許戚北現在也漸漸冷靜下來了,仔細想想,現在紀希然因為藥品而上癮了,這個孩子,自然是不能留的。


    陸子邵現在所做的,也是最理智最正確的決定。


    隻是他們的心中都不肯接受罷了。


    “那麽,你需要我做什麽?”許戚北淡淡開口說。


    陸子邵將目光收回來,說:“你要給她種下一個潛意識,讓她認為,在上癮之後,身體的各種機能紊亂是很正常的,讓她以為,在經期的時候,身體十分虛弱,也是正常的。”


    陸子邵看著許戚北,說:“你應該能夠掌握其中的度吧,我相信你能夠明白的,對不對?”


    許戚北和陸子邵對視著,最後,他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努力去做的。”


    陸子邵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說:“我想你應該還會有一個約會,我就不打擾了。”


    許戚北點點頭,目送陸子邵離開。


    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許戚北本來以為紀希然被救回來之後就好好的了,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順利。


    並且,他的內心有一種巨大的恐慌,因為他給遲餘彬通風報信,引誘李局長出來,這才導致了遲餘彬能夠在酒店來去自如。


    如此之後,他才有能力控製紀希然。


    所以,這一切,是不是都怪他?


    許戚北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著,他的呼吸很急促,他需要,需要那個……


    他匆匆翻開櫃子,拿出一個針管,對著自己的手臂就紮下去。


    他劇烈地顫抖著,然後過了一會兒,他冷靜了下來,他看看自己的雙手,看看自己手臂上的那個洞口。


    他忽然就笑了。


    這真的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啊……


    他最愛的紀希然,怎麽能夠和他一樣承受這些?


    他大笑著,瘋狂地笑著,笑得自己的胃疼。


    他哭泣,痛不欲生,幾乎要吐出鮮血來。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


    他趕緊抓住手機,就像是抓住了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喂?”許戚北立即就說道。


    “我想,我們是時候要見一麵了。”吳伯的聲音傳了過來,其中滿滿的都是陰沉。


    許戚北擦掉臉上的淚水,用力點頭,他湧進了所有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


    “約在哪裏?”


    “待會兒我會給你一個定位。”吳伯說著,他稍微頓了一頓,又說:“不要想要耍什麽花招,我知道你的死穴,若是我將所有的東西全都公開,不僅僅是你,還有紀希然和你遠在國外的父母,全都會一起毀滅。”


    許戚北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的冷靜,他隻是淡淡開口說:“我明白了,需要我帶上什麽東西?”


    吳伯說了一些必備的用品,再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許戚北看看自己的手機,再看看剛剛陸子邵留下的東西,他下定了決心。


    而此時,在病房裏,紀希然看著眼前的李江江,她的臉上全都是勉強堆起來的笑容,讓然看起來十分心疼。


    “江江,你這幾天怎麽了?”紀希然就算是再遲鈍,這個時候也察覺出來一些東西了。


    李江江的手稍微頓了一頓,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紀希然,微微一笑:“希然,是我父親的事情。”


    其實是因為許戚北,但是這件事情她不敢和紀希然直說。


    於是就撤了一個謊言。


    “什麽?”紀希然的雙目當中全都是疑惑,這又和李局長有什麽關係?


    李江江將手中的水果刀給放下來,來到紀希然的身邊,一把就握住了紀希然的手,說:“是因為酒店的事情,身為局長,竟然被人俘虜了,自然是要丟臉的。”


    紀希然的雙眼微微一黯,說:“江江,因為我的事情,麻煩你們了。”


    李江江搖搖頭,說:“希然你想什麽呢,這都是應該的事情,我們是人民的公仆,拿著國家的薪水,就要好好做事,你說是不是?”


    李江江看著紀希然,就算是這一段時間紀希然的情緒的波動比較大,但是一般的時間都是很好的。


    隻是在準備發作的那一段時間,會十分恐怖。


    但是紀希然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但是李江江是明白的,紀希然的心中如今無比煎熬。


    “希然,你其實不必掩飾的,你要知道,曾經阿北就在我的身邊,我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你說是不是?”李江江安慰著說。


    畢竟現在已經有了許戚北這個成功的先例,對紀希然而言也是一個鼓勵。


    隻是他們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其實許戚北並不是戒掉了,他依舊在繼續,隻是小心翼翼的隱藏起來罷了。


    紀希然點點頭,但是看得出來是很是敷衍的。


    她不確信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毅力,最近的每一次發作,她都恍若失去了控製,如果不是醫生趕緊過來打鎮靜劑,她都不知道會怎樣。


    上一次陸子邵來看她,她發現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掐痕,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她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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