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邵沒有回應他,他隻是將手中的槍給舉起來,瞄準。


    雙方隔著不遠的距離遙遙相望,在這樣的交手當中,他們對彼此也有著一定的了解。


    對方的行事手段,還有會準備的後招,他們都是彼此了解的。


    “把希然還回來!”陸子邵冷聲說道,他瞄準著,一旦有什麽不對之處,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繼續開槍,即便對方能夠很輕易的躲過也一樣。


    可是遲餘彬卻是搖搖頭,道:“陸子邵,當年,你將希然從我的身邊帶走,這一次,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現在又有什麽資格來詢問我?”


    四周的人緩緩包圍,遲餘彬看著一邊的監控,冷哼一聲,然後再看看一邊角落裏的紀希然,他輕聲說:“希然,今天我會在這黑夜當中舉辦一次煙火表演,不知道,你想不想看呢……”


    紀希然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直接就衝向了遲餘彬,她一把就抱住他,她說:“餘彬,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好好地去自首,好不好?”


    “自首?”遲餘彬微微翹起一邊嘴角,嘲諷地笑了:“依照國內的法律,足夠我判死刑無數次了,我現在去自首,是自己去送死嗎?希然,你也太低估我了吧。”


    “我告訴你,希然,這些年來,我蟄伏著,不僅僅是因為我的實力還不夠,而是因為,我在滲透著各個機關,不僅僅在醫院會有我的人,甚至在其他地方,在你的別墅裏,也有我的人。”


    遲餘彬意有所指地看向剛才張媽離開的方位,他忽然嗤笑一聲,說:“那個蠢女人還妄圖見到她的兒子?”


    “可是她不知道啊,她的兒子,早就被我拿來當成試驗品了,在他吃下一粒藥物之後,疼得滿地打滾,之後,他受不了了,一頭撞死了。”遲餘彬說的話很是輕鬆,可是紀希然卻不斷地搖頭。


    “餘彬,你怎麽能這樣?張媽的兒子……”紀希然不斷想起曾經見到過的那個小孩,他大約隻有五六歲,還沒有長高,胖嘟嘟的,很可愛。


    “他隻是一個孩子,餘彬你怎麽能夠這樣?”紀希然簡直不敢相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惡魔。


    “孩子?”遲餘彬重複著說道:“在我被遺棄之時,誰又將我當成一個孩子?”


    “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依靠著別人的慈善而活下來的人,是這個世界的渣滓,而我,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清理師罷了!”遲餘彬說著,給自己賦予了一個很是高尚的位置。


    可是紀希然卻是不停地搖頭:“餘彬,其實你知道你自己做的是什麽,你明白你的手中沾滿了鮮血,可是你卻依舊粉飾太平。”


    “我本來以為,就算是你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你的心依舊是和當初一樣的柔軟,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她的雙目當中全都是失望。


    “或許你生性殘忍,但是之前在我的麵前隻是偽裝,現在,是你暴露之後的真實行徑。”紀希然說著,她隻看著他,她沒有看向陸子邵。


    她這是在拖延時間,她知道,包圍圈在越來越小,不過多久,他們就能夠將這兒給團團圍住,到時候,就算她不能逃出生天,也能將遲餘彬給捉住。


    而遲餘彬,紀希然覺得,他明顯是瘋了。


    “對,我生性殘忍,可是陸子邵呢!”遲餘彬的臉色猙獰,他不斷地喘著粗氣,看起來猙獰而又扭曲。


    “他難道就是什麽好鳥?”


    遲餘彬嘲諷的笑了,他的眼圈微紅,其實,他的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隻是因為你愛著他,所以你對他的所有缺點都視而不見。”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繼續說道:“可是就是因為你不愛我,所以我的所有,在你的眼底無處蹲形。”


    紀希然倔強的抬起頭看著他,她沒有否認,而是堅定的說:“是。”


    “每個人都會有優點缺點,隻是你想要讓人看到的是哪一麵?而你的缺點是否能夠被寬恕。”


    “子邵就有這樣的能力,他的身上有優點也有缺點,我和他一起長大,我們相處了十幾年,我明白他的缺點所在,可是我卻選擇寬恕,因為他有能力讓我心甘情願寬恕。”


    紀希然高高地昂起頭顱,她就這樣看著他:“我為我是他的女人而驕傲!”


    “你!”遲餘彬血脈噴張,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女人能夠將人氣成這樣!


    “我?我承認當初我利用了你,這一點我對不起你,可是之後的那些許多,都是你可以選擇的,你選擇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選擇將這一份感情放下還是繼續。”


    紀希然前進一步,她的雙手在背後握成拳,麵上卻依舊冷靜如初。


    “其實,你並沒有你想象當中的愛我,你將現在的你,完全歸咎於我的身上,可是,你對你父親的厭惡,還有想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裏的野心,是一直存在的。”


    “隻是因為我是你生命當中不可控製的一部分,所以,你一直盯著我,你想要得到我,以此來證明,你已經全盤掌握!”


    紀希然說著,她的眼神犀利,好似能夠直接看到遲餘彬的心裏。


    而那邊的陸子邵早就趁著兩人對峙的時候,匆匆地走進這個地方,他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最後來到這一扇門前。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希然,我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輕輕說,眼裏全然深情,可是紀希然卻在他的眸子底部看到了旋轉著的,憤怒。


    對於所有不可控的憤怒。


    “你愛我?那麽你舍得為我而死嗎?”紀希然輕聲說。


    她沒有退縮,她的臉上隻有笑容:“剛剛我和你說,讓你去自首,讓你洗幹淨身上的罪孽,可是你是怎麽回答我的?”


    “或許從一開始,你是想要讓我愧疚,對,你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就算現在我在分析著你,可是我的心中,還是填充滿了對你的愧疚。”


    “我明白,一切都需要一個導火索,而我,就是引燃你的那一根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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