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邵皺皺眉頭,他伸出手來,在紀希然的眼前晃了晃,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好像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活在一個他所不了解的維度裏。


    “希然……”他一把抱住她,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最後變成了這樣?


    “就算是你現在在我的麵前,恐怕說的也是這句話吧。”陸子邵緊緊地抱住她,感受著她溫溫的體溫,說:“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陸子邵抬起頭來,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護士,她的臉上微微尷尬,看到他看過來,她說:“陸先生,現在我們需要給紀小姐進行一些日常的清理,還請陸先生離開。”


    “日常清理?”陸子邵看看那護士,她的手上有著一個盆,盆子裏麵還有一隻橡膠的會叫的小黃鴨。


    “就是洗澡之類,希望陸先生能夠配合。”護士繼續說著,可是陸子邵隻是走到她的麵前,接過她手上的盆,說:“我來就好了,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護士的雙眼猛地瞪大,還沒等她說什麽,陸子邵就開口道:“她是我送過來的,我是她最愛的人,我們曾經是夫妻,今後也會是夫妻。”


    【曾經是夫妻,今後也是。】


    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子邵就已經從她的手中拿過盆來,然後將病房的門關上。


    看著盆子裏她的東西,他的眼圈在瞬間紅了。


    他還記得,她小時候就喜歡這小黃鴨子,因為,她的第一隻鴨子是他送給她的。


    那是兩人5、6歲時候的事情了,她說想要去看河麵上的大黃鴨展演,那時候小小的他們,在下午茶的時間偷偷溜出去,他牽著她的手,兩人第一次搭乘了公交車,去到了橫亙著這個城市的河流邊。


    那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正好適合遊玩。


    她趴在欄杆上,看著下方緩緩駛過的巨大鴨子,雙眼之中全是明亮的星星。


    “或許在那一瞬間我就愛上了你,隻是這麽長的歲月長流之中,我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你離開,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陸子邵輕聲喃喃。


    他還記得,當那橡皮鴨子想要從橋下駛過的時候,腦袋正好被卡在那橋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捧腹大笑,差點兒蹦起來。


    他看著她,本來是對這些不耐煩的,卻也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


    等到鴨子離開,她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看著那邊賣著橡皮鴨子的攤位,他想要給她買一個,可是因為年紀還小,並且是溜出來的,身上隻有幾個隻夠坐公交的鋼鏰兒。


    她沒有問他要橡皮鴨子,可是他卻走過去,脫下左手手腕上的表,遞給那家商家,說:“和你換一個小黃鴨。”


    那表是勞力士的,價值自然很高,隻是拿在一個小男孩的手上,總是讓人覺得不會是什麽真貨。


    但是那人看看不遠處正眼巴巴看著的紀希然,就點點頭,說:“給你兩個,一人一個。”


    隻是一時的好心,得到的卻是一塊真的勞力士。


    陸子邵將小黃鴨遞給紀希然,她開心地接過來,然後撲到他的懷中,吧唧一口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口水拉渣的親親,說:“子邵哥,我好喜歡你!”


    他皺皺眉頭,轉過身去,嘴角卻微微翹起,他牽著她肉呼呼的小胖手,帶著她往公交站而去。


    她的手上還抱著那小黃鴨,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往他的衣裳口袋裏塞了一個,她笑眯眯,想著正好一人一個。


    當天晚上,傭人準備將他剛剛換下的衣裳拿去洗的時候,那隻小黃鴨就掉了出來,吱吱作響。


    他看著那小鴨子,把它藏在自己的書櫃裏。


    “吱吱……”小黃鴨被擠壓時發出的聲音傳來,陸子邵回過神來。


    紀希然伸了手抓住那小鴨子,一邊擠壓,還一邊往浴室的方向而去。


    他輕聲歎氣,跟在她的身後,她對著浴缸看了看,然後把小黃鴨往裏麵扔了扔,然後說:“怎麽沒有浮起來。”


    她把小黃鴨撿起來,頂在腦袋上,看著這裏另外一個活物,陸子邵。


    陸子邵啞然失笑,裏麵都沒水,小鴨子怎麽會浮起來?


    他揉揉她的腦袋,然後走到一邊,放了溫水,而她隻是專注地看著他。


    等到水合適了,她再次把小黃鴨扔進去,然後開心地笑了。


    看著她這樣,他卻莫名地心疼。


    她開始解開衣裳,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不看她。


    隻聽到噗通一聲,他就看到她在水裏了,她不斷地擠壓著小黃鴨,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看著空蕩蕩的水麵,她說:“怎麽沒有泡泡?”


    陸子邵將沐浴露灌滿整個浴缸,她就在裏麵玩水,她可以玩很久,但是她和他之間好像永遠都有一層隔膜,她對他的感情是遲鈍的,她好像認識他,卻又不認識他。


    他就這樣看著她玩,她撓撓背,自顧自地說:“今天你不幫我搓泡泡嗎?”


    好像他陸子邵和之前的那個護工在她眼裏沒有什麽兩樣。


    陸子邵蹲下身子來,拿起毛巾,弄出泡沫,在她的身上輕輕揉著。


    他的臉色微紅,身體某個部位悄悄發生變化,但是她完全沒有感覺,依舊玩著那鴨子。


    這一次澡洗了很久,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遊移著,給她清洗幹淨,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如此融洽。


    他不厭惡她,她不拒絕他。


    他用浴巾包裹著她,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用吹風機給她吹頭發,還替她換上了另外一套病服。


    他打開病房的門,卻看到許戚北抿唇站在門口。


    許戚北一把就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抵在門上,雙眼赤紅:“說!你又回來幹什麽!”


    陸子邵用力掙開他的束縛,雙拳握起,背對著他:“我愛她,我要陪在她的身邊。”


    “愛她?”許戚北嘲諷地笑了,他雙眼赤紅,剛才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就來了:“可是傷害她的人,偏偏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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