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輕描淡寫的勾了勾唇,皇甫尚安的語氣輕鬆得就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原本我還擔心她這個樣子,不知道嘴巴裏能問出多少有用的消息,現在有你在,我的擔心倒像是多餘了。”


    不知道為什麽,皇甫尚安帶著幾分淡淡調侃的話頓時讓他有了一種被利用的錯覺。


    伸出手指朝皇甫尚安一指,他剛想要開口說話,皇甫尚安突然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同時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我已經吃完藥了。”就像是一個急於討要糖果的小孩,蘇莫離一走到沙發邊就迫不及待的朝禦西澤邀功。


    一招手,禦西澤示意她在身邊坐下,任由她的胳膊緊緊攀著自己的手臂。


    皇甫尚安和禦西澤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將手搭在了蘇莫離的手背上:“莫離,我問你幾件事情,可以嗎?”


    “可以。”把玩著禦西澤的手指,蘇莫離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


    清了清嗓子,禦西澤微扭著身子,眸光定格在蘇莫離的頭頂上,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記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


    一臉茫然得抬起頭,她盯著禦西澤的臉,緩緩的搖了搖頭。


    “那人呢?你還記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麽人?親人或者朋友都可以。”握著她的手腕,禦西澤慢慢的引導著。


    手指在禦西澤的鼻子上一點,她燦笑如花的點了點頭:“我認識你啊!”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禦西澤不禁有些扼腕,對上了皇甫尚安的眸子,他一瞥嘴,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一直都沉默著靜觀其變的皇甫尚安隱隱有些按耐不住了。


    低沉渾厚的聲音傳進了莫離的耳朵裏,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她的動作逐漸變得有些僵硬。


    順著聲音的來源,她一抬頭便對上了皇甫尚安。


    雖然他臉上帶著口罩,但是那雙幽深得不見底的眸子卻依然讓她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她的雙手用力掐著禦西澤的胳膊,指甲微微下陷,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個指甲痕,整個人盡可能的蜷縮成一團,她掐著禦西澤的手臂,不斷的朝著他的背後躲去。


    對上了皇甫尚安幽深的眼神,她雖然沒有尖叫出聲,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充滿了怯怯的光芒。


    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禦西澤伸手握住了蘇莫離的手。


    指尖的溫度一點點從莫離的肌膚裏沁進去,溫暖的感覺讓她一顆嚴防死守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


    皇甫尚安作勢想要從沙發上站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就已經被禦西澤給看穿了。


    使了一個眼色,他朝皇甫尚安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唇瓣輕啟動,他小聲的道:“皇甫,你嚇到她了。”


    瞥了瞥嘴,皇甫尚安沒有理會他的眼神,緩緩走到莫離麵前蹲下。


    刻意將眸底淩厲的光芒掩起,他雙手交握著:“你告訴我,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瑟縮了一下身子,莫離的眼眶隱隱有些發紅。


    下意識的側過頭朝禦西澤望了一眼,她咬著唇,將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


    她的反應在皇甫尚安的意料之中,但是因為在來得路上對這件事情有了幾分期待,所以心底還是有了一絲淡淡的失望。


    用力攥緊了拳頭,指尖掐著掌心,就連指節關節都隱隱有些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因為暴起而根根分明。


    深吸了一口氣,皇甫尚安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的追問:“你再好好想想,你一定記得什麽的。”


    幽深的眸子裏迅速劃過了一道精光,莫離有些怔怔的對上了他的眸子,呆愣了許久,就連眼神都有些發直。


    空氣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莫離眼神一轉,眸底裏滿是恐懼。


    “啊!”尖叫了一聲,伸手在皇甫尚安的身上用力推搡了一把,後背用力的貼在沙發上麵。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皇甫尚安往後麵一倒,後腰恰巧撞在茶幾的角尖上,他一皺眉,吃痛的哼了一聲。


    第一次見到皇甫尚安狼狽的模樣,禦西澤強忍笑意。


    掩飾的輕咳了一聲,朝他攤開了手:“你沒事吧?”


    借著禦西澤的手站了起來,一隻手扶在後腰上,他陰著一張臉搖了搖頭:“沒事。”


    此時,蘇莫離已經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了,雙手用力扯著衣服,她瑟瑟發抖著。


    眼裏閃過了一抹幽光,他朝蘇莫離努了努嘴:“看看她怎麽樣了。”


    點了點頭,禦西澤的手才剛觸上她的胳膊,蘇莫離立刻條件反射的推開了她的手,拚命將沙發上的抱枕砸出去,時不時還伴隨著尖銳的叫聲。


    聽到聲音,兩個護士立刻圍了上來,兩人用力的按著她的手臂。


    她用力的甩著頭,眼淚混合著頭發絲黏在臉上,狼狽不堪。


    此時蘇莫離的眸子裏神采已經帶著幾分癲狂了,她齜著牙齒,一副隨時都會咬人的模樣。


    “她這是……”禦西澤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想要靠過去看看情況。


    護士伸出一隻手阻止他上前,臉上的表情無比嚴肅得道:“禦西澤先生,她現在的情況不好,我們立刻通知醫生,我想你最好還是不要靠近。”


    聞言,禦西澤和皇甫尚安麵麵相覷得對視了一眼。


    輕聳了一下肩膀,禦西澤朝他做了一個口型:“我們可能cao之過急了。”


    cao之過急?


    皇甫尚安忍不住在心中喟歎了一聲。


    在莫離這件事情上都已經耽誤多長時間了?如果這樣都算cao之過急的話,這件事情什麽都是才能夠正是完結?


    皇甫尚安沒有說話,目不轉睛的盯著蘇莫離失控的模樣,暗暗握緊了拳頭。


    五分鍾之後,醫生急匆匆的從外麵趕了過來,安撫了她好一會兒,莫離的情緒這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醫生,她現在怎麽樣了?”禦西澤看著蘇莫離的眸子裏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擔憂。


    她的情況好不容易才有所緩解,如果因為今天的事情導致她的情緒再度失控,那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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