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並沒有再理會任安康,自顧自的走出了房門,繼續和皇甫尚安匯報了起來。


    “任少爺這邊情況一切正常,現在隻要那個人提供出有用的線索,太太的事情應該就可以和平解決了。”


    “嗯。”皇甫尚安淡然的回了一句,剛剛任安康的話與其說是說許哲,倒不如說是給他聽得,他當然明白。


    “許哲。”


    驀地,皇甫尚安忽然出聲喚了他一句。


    “先生,您說。”許哲的聲音一如既往,平淡的聽不出語調。


    不知是不是跟著皇甫尚安在一起時間太長,他早已養成和皇甫尚安一般沉穩的xing格。


    如果不是皇甫若若平時在一旁扯著他做些有的沒的,他可能會比皇甫尚安更沉悶。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皇甫尚安說著,轉身走回辦公室桌旁,他抬眼掃了不遠處的另一站辦公桌,似乎有些不太習慣。


    這辦公室靜的讓人有些煩躁。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沉默了,半響才有了些許聲音。


    “先生,我離開赫拉的原因……”


    “我知道。”皇甫尚安輕歎了一口氣,他眼眸一深,眼底閃過一絲惋惜,“若若現在已經和歐嘉辰在一起了,估計再過不久,你也可以回來了。”


    許哲聽到這句話,胸口忽然沒由來的一堵,若若這兩個字如同利刃一般刺進許哲的胸膛,劇烈的痛感讓他手指關節狠狠的握住手中的手機。


    “隻要三小姐能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期望。”


    許哲違心的說著這話,卻又無可奈何。


    他的過往太過肮髒,不配擁有皇甫若若這樣單純的姑娘,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直守護她,隻願她得到最好的。


    因為她值得最好的!


    “許哲,若若不會介意的。”皇甫尚安眸色淡淡,轉頭再次看向窗外的天空,他目光放空的說道。


    皇甫若若的xing格是他們三個人裏麵最好的,也是最單純的,所以她更容易理解許哲……


    “先生,您不用再勸我了。”許哲嘴角勾起一絲僵硬的笑意,雖然皇甫尚安看不到,但他仍然揚起了唇角,“這件事情已經如此,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


    最終,寂靜無聲的沉默成為了他們最後的對話。


    傍晚,夜幕開始慢慢降臨,黑色的幕布籠罩了整個大地,月光如銀,升上天空,竭力驅趕著黑暗。


    許哲因為下午的電話,心頭的某個笑臉一直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他驅車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在夜幕的襯托下,街道上的汽車一輛緊接一輛,一排緊挨一排,好似流淌著一串耀眼的珍珠,又像是一行行閃爍的星星在移動。


    鬼斧神差,他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上次和皇甫若若在一起收集素材的地方。


    他還記得那天皇甫若若一個人喝醉了酒,她嬌小的身子愣是踮起腳尖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想到這,許哲望著酒吧門口的霓虹牌子,下意識摩挲了一下,略有些單薄的唇。


    既然不能擁有她,那他是否有資格擁有和她一樣的記憶呢?


    許哲想著,便在酒吧旁找個停車位,邁著步子走進了平時他都不曾來過的酒吧。


    喧囂的音樂在耳邊炸開,許哲緩緩走入形形色色的人群,亦如那天他和皇甫若若兩人。


    坐在酒吧台前,許哲點了杯雞尾酒,便獨自一人坐在吧台前。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許哲已經不知道喝光了眼前多少杯雞尾酒。


    平時沒怎麽喝醉的許哲,做夢都沒想到原來他的酒量這麽好,好到這麽多杯酒下肚,他竟然還沒有醉倒。


    “嘖嘖,果然離開了皇甫尚安,你整個人嗨了很多嘛!”不知什麽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嗓音。


    禦西澤抬手拍在許哲的肩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笑成兩彎月牙。


    他原本隻是路過,剛巧看到了許哲的車子停在外麵,禦西澤本著八卦精神,毅然決然的走了進來,沒想到還真找到了許哲。


    “怎麽?你也來喝酒嗎?”許哲說著,端起吧台上的雞尾酒輕抿一口,嘴角微動看著禦西澤。


    他眼眶上的淤青雖然不太明顯,不過離的這麽近,許哲依然還是看得到的。


    “難道你被喬小姐一怒之下趕出來了?”酒後的許哲明顯少了很多顧及,他輕笑著,調侃起了禦西澤,“有個這麽好的姑娘在身邊,還要去找人沈一憐,禦少爺,你這麽做,很不厚道。”


    禦西澤的事情他一早從之前的報紙上看到,鋪天蓋地的新聞滿滿報道的都是他和沈一憐的事情。


    報紙上麵用的字眼不是什麽好話,禦西澤自然明白許哲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我,我和沈一憐的事情多半是八卦瞎寫的,你小子做的事情是真不厚道,你不知道若若知道你離開哭的有多……”


    “啪!”禦西澤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吧台傳來一聲巨響。


    許哲手中的雞尾酒酒杯應聲而裂,他的臉色幾乎在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禦少爺,您來著要喝酒嗎?”


    許哲冰冷的眼神盯著禦西澤,似乎隻要他敢繼續說皇甫若若的事情,他的下場就和他手中的杯子一般。


    禦西澤自然不敢再開口提皇甫若若的事情,他輕笑了一下,趕忙改了口:“喝酒的事情嘛,我還是不考慮了,要是其他事情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


    禦西澤知道許哲的心理不爽,他明明對皇甫若若有感情,卻要強逼著自己離開。


    如果有一天他要被迫離開喬溫溫,單單想一想,禦西澤就覺得自己要瘋了,更何況是許哲?


    他輕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許哲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少喝點酒,這裏撿女人回去的多,不過你這種皮相好男人可能會是例外。”


    “我會多多注意的,多謝禦少爺關心。”許哲的臉色方才緩和了一些,他下意識的扯扯嘴角,淡淡的回道,“您還是快點回去找喬小姐吧。”


    “嗯,那就改天見了。”禦西澤說著,揮了揮手,很快就消失在了酒吧內。


    耳邊喧囂的音樂漸漸消失在耳後,禦西澤從容不迫的向著酒吧大門走去。


    驀地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想要向著那個身影的方向看去,迎麵驀地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剛巧擋住了禦西澤看向那個方向的視線。


    等擋住他視線的人離開之後,剛剛他看到的人影卻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是他眼花了麽?還是說……


    禦西澤的眉頭緩緩蹙了起來,他環顧四周又看了看,依舊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他聳了聳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定是許哲的事情對他影響有點大,所以才會看錯了吧?


    禦西澤想到這,便再次邁開步子離開了酒吧。


    遠遠的,一個嬌小的身影默默看著離開的禦西澤,她輕輕鬆了一口氣,眼神下意識的望向吧台,灼熱的目光幾乎要把整場的音樂點燃。


    可吧台上的某個人如同雕像一般,隻是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雞尾酒。


    他身旁碎掉的雞尾酒酒杯,早就被吧台服務生清理幹淨,他的指尖卻因為剛剛的雞尾酒杯劃傷了一個口子。


    “先生,您的手指受傷了,需不需要包紮一下?”吧台的服務生關心的看著許哲,從他來到酒吧之後,除了喝酒,幾乎不和任何人搭訕。


    他斯文儒雅的長相在酒吧裏還是格外紮眼的,尤其是他喝酒的時候無意間散發出的憂鬱氣息,更是讓酒吧內的女人們蠢蠢欲動。


    無奈不管什麽女人到他身旁搭訕,他都如同一隻會移動的冰山一樣,不給任何人好臉色看。


    來酒吧找樂子的女人自然覺得掃興,時間長了,許哲身邊再也沒有過來搭訕的女人,他依舊繼續坐在吧台前自顧自的喝著。


    仿佛在碩大的酒吧裏麵隻有他一個人一般。


    時間漸漸流逝,許哲不知道在禦西澤走後他又喝了多少酒,隻知道喝到最後,他的腦袋明顯有些暈暈乎乎了起來。


    他從位置上起身,結了賬,晃晃悠悠的走出酒吧。


    好在還有一絲理智讓他能夠緩緩向著自己的車子走去,剛走到車前,他的胃就一陣翻騰,許哲一個忍不住,當場就吐在了車身外麵。


    半響,他緩緩站起身來靠在車身錢,睜開朦朧的雙眼,一個熟悉的輪廓站在他的眼前。


    許哲晃了晃頭,似乎想要把這個身影從腦海中甩出去,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她就站在他麵前。


    “若若……”


    許哲說著,邁著晃晃悠悠的步子走了過去,一個踉蹌,皇甫若若整個人就狠狠撞在了他的懷裏。


    “你為什麽要走?”皇甫若若的眼淚一滴滴砸在許哲的胸前,如同開了閘的大壩一般,洶湧而來。


    “你不要哭,不要哭……”許哲手足無措的用掌心幫皇甫若若擦著眼淚,“我腦海裏的你為什麽要哭的這麽傷心,不要哭,不要哭,若若,我心疼……”


    許哲說著,再次把皇甫若若摟在懷中,他心疼的捧著她的小臉,一點點的吻幹她臉頰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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