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站在她床前,流著懺悔的淚,唐萱歇斯底裏的吼道:“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上官汝陽冷喝一聲:“唐萱你冷靜一點,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我們想要的,你自己難道就沒錯嗎?整天瘋瘋癲癲的,你要不無理取鬧,孩子也不會就這樣沒了!”


    “你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隻是想要逼我走,孩子沒了,我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你們家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要是想要逼你走,從一開始就不會接你過來,難道我們對那個孩子有多渴望你不清楚嗎?”


    “我不清楚,我什麽都不清楚,我隻清楚你們兒子整天冷落我,你們也整天給我臉色看,你們一個兩個根本就是想要把我們母子往死裏整!”


    唐萱哭得悲痛欲絕,再次想要尋死,所有的人都拉不住她,老夫人崩潰的呐喊:“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才不鬧?”


    “我隻是想要跟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可是現在,我唯一的希望破滅了,你們毀了我的希望就是斷了我的生路,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放心,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趕你走,可以了嗎?”


    “你不趕我你兒子也不趕我嗎?我現在肚子裏已經沒有他的孩子了!”


    “不趕,我們都不趕,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唐萱這才冷靜下來,被護士攙扶到床上躺下,老夫人難過的瞥她一眼,哭著奔出了病房。


    上官馳一直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前,老夫人來到了兒子身後,喊了聲:“馳……”


    “恩?”他轉過身。


    “你去看看唐萱吧,告訴她,你不會趕她走,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輕生。”


    “不是剛剛才尋死過嗎?又要尋死了嗎?”


    “我隻是擔心,這件事因我而起,我現在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三年前失手害死了她父母,現在又害死了自己的孫子,如果她再因我而死,我這一輩子良心都不會安寧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將她推下樓。”


    老夫人震驚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問:“連你也以為是媽故意將她推下去的嗎?”


    “我隻是提醒你,明知道她已經是個神經短路的人,就不該在樓上跟她發生爭執,她那種偏激的心理,就算你不推她,說不定她自己就滾下來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再喪命,以後等她身體和情緒都恢複好了,隨便你怎麽安頓她。”


    上官馳什麽也沒說,徑直從母親麵前走過,來到了唐萱的病房。


    唐萱見他進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黯然的別過了頭。


    “我知道你千方百計懷上孩子就是為了能住進我們家,現在孩子沒了,你也不用覺得灰心,想住的話可以繼續往。”


    他說完,轉身欲走。


    “那你呢?還要繼續漠視我嗎?”


    “不要對我要求太多,我不欠你什麽。”


    上官馳冷冷的瞥她一眼,決絕的走了出去。


    唐萱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後出了院,回家後又休養了三天,便可以下地走路了,這一個多星期她受了很多罪,先是從樓梯上滾下來接著又是割動脈,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無非就是想要換得今天的結果,繼續留在上官家。


    失去孩子後的她變得溫順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蠻橫不講理,每天晚上,看到上官馳在書房工作,她都會送上一杯熱茶,知道他不想跟她說話,她便一句話也不說放下茶水就走。


    這樣平靜的日子維持了十來天,上官馳很少跟她說話,但卻也不像之前那樣帶女人回來刺激她,不是已經原諒了她,而是因為看到母親每天活在內疚中,他不想給她造成太多的心理負擔,等唐萱身體恢複好後,他會讓她自覺離開,結束與她之間的一切孽緣。


    這天,上官馳回家拿一份文件,準備下樓時遇到了家裏的女傭,他隨口問:“幹什麽?”


    女傭恭敬回答:“剛給唐小姐洗衣服,在她口袋裏發現了一張單子,我給她送過去。”


    上官馳眉頭一蹩:“什麽單子?”


    女傭把手裏疊得有些淩亂的b超單遞給他:“就這個。”


    上官馳打開一看,是一張b超單,上麵檢查結果是死胎,他以為是上次在醫院裏檢查時的單子,便隨手還了回去,剛往樓下走兩步又想想不對勁:“等一下。”


    他喊住了傭人。


    “單子再給我看下。”


    他重新接過b超單,視線睨向日期一欄,驀然的,一張臉綠了下來。


    “這個我先收著,不要告訴任何人。”


    傭人困惑的點頭:“哦好。”


    上官馳下樓經過洗衣房,看到地上堆著一堆唐萱的衣服,臉色愈發的陰沉。


    傍晚,平時深夜歸來的他,破天荒的在吃晚飯之前回來了。


    唐萱見到他很高興,殷勤的上前接過他的外套,完全像個稱職的妻子,晚餐吃到一半時,上官馳雲淡風輕的開口了:“你的孩子怎麽流掉的?”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唐萱懵懵的回答:“你不是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唐萱撇了眼上官老夫人,輕聲說:“被媽失手帶下來樓導致孩子流產的。”


    “你確定是這樣?”


    唐萱心咯噔一聲,有點發慌,卻死鴨子嘴硬:“是的。”


    “要不要考慮一下再回答?”


    “馳,你到底在幹什麽……”


    老夫人有些難堪,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戳嗎。


    “考慮清楚了嗎?回答我,你的孩子到底是怎麽沒有的?”


    “我已經說了,我不想再重複。”


    唐萱目光閃爍的起身準備上樓。


    “那這是什麽!!”


    上官馳啪一聲,把口袋裏的b超單拍到了桌上:“你是十九號出的事,為什麽十五號的b超檢查顯示你已經胎死腹中?”


    “什麽?”


    上官夫婦騰一聲站起來。


    唐萱徹底慌了,她顫抖的拿起桌上的b超單看了又看:“弄錯了,一定是醫院弄錯了日期。”


    “還要再裝嗎?我已經調查過了,婦幼保健院的梁文馨醫生是譚雪雲介紹給你的,從一開始你們就串通一氣,包括上次流產明明你不是因為摔下樓才導致那樣的結果,她卻隱瞞事實,欺騙我們全家,你們這出苦肉計演得真是太好了。想留在我們家是嗎?那就繼續留吧,留多久都沒關係!”


    上官馳轉身上樓,迅速整理了一些衣物,拎著行李走了下來。


    “你這是要去哪?”


    上官老夫人一把抓住兒子的手。


    “這所有的悲劇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就由你們自己來收拾吧。”


    “馳哥,不要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對不起,你不要走……”


    “滾開!”


    上官馳憤怒的咆哮一聲:“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是對你的終極提醒。”


    終極就是最後一次,他最後一次提醒她,他不想再看到她。


    上官汝陽衝到兒子麵前,生氣的吼道:“為了這個女人你就要離開我們嗎?!”


    上官馳冷冷的回答:“這個家我早就待夠了,你們不是想要抱孫子嗎?不惜跪地哭求司徒雅答應和我離婚,也一定要抱孫子,現在就是你們為自己的行為反思的時候了。”


    上官馳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唐萱不是司徒雅,她根本留不住上官馳,上官老夫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這個家裏的人都走光了。


    “馳哥……不要走……嗚嗚……不要走……”


    唐萱對著上官馳背影消失的地方哭泣,全然不知,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現在滿意了嗎!!”


    老夫人突然衝到她麵前,發了瘋似的啪啪甩了她兩個耳光:“給我滾,馬上滾出我們家!!你個不得好死的女人,你給我滾出去!!”


    她徹底崩潰了,逼走了媳婦,逼走了兒子,到最後,卻是一無所有,原本好好一個家,就這樣被毀掉了,老夫人心碎神傷。


    唐萱被上官家的傭人趕了出去,原先帶過來的行李箱也被扔了出來,她哭倒在地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她瘋狂的嚎叫,卻宣泄不了心中的氣憤和懊惱。


    原先租的房子已經被退掉了,錢包在上官家的客房裏,可是她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人肯給她開門。


    她頹廢的拎著行李來到了譚雪雲的住處,譚雪雲一開門,見她一臉淚痕,蹩眉問:“不要告訴我,你被趕出來了?”


    “是的,幹媽。”


    她失聲痛哭。


    “為什麽?你不是懷了他們家的孩子嗎?怎麽又會被趕出來?”


    譚雪雲還不知道唐萱流產的事。


    “孩子沒了。”


    唐萱哭著把經過說了一遍,原以為幹媽聽後肯定會同情她安慰她,卻沒想到譚雪雲突然一反常態,生氣的罵她:“你有沒有腦子啊?就因為上官馳冷漠你,你就整天借酒澆愁,你這簡直就是自取滅亡,本來非正常懷孕孩子就容易出事,你還整天自暴自棄的喝酒,像你那個樣子,孩子就是不死生下來也是個神經病!”


    “那我能怎麽辦?上官馳他不是帶女人回來,就是思念司徒雅,我是個女人,我怎麽能受得了?!!”


    “以為上官少nainai就是那麽容易做的嗎?沒有忍耐力什麽都做不成,上官馳剛失去愛人,他肯定會有一些偏激的行為,你要是聰明一點點,就該沉住氣用你的柔情感化他,現在倒好了,你小忍亂大謀,我們之前的計劃全部打了水漂,好不容易把司徒雅逼走,現在你被趕出來了,她早晚還不得回來,真是氣死我了!!”


    砰一聲,譚雪雲關了房門。


    “幹媽,幹媽,你聽我解釋,幹媽,你開開門,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求求你開開門……”


    “滾遠一點,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這沒用的笨蛋!”


    唐萱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原來,譚雪雲從未把她看成過女兒,她隻不過是她手裏,一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如今沒有了利用價值,她竟毫不猶豫的一腳把她給揣開了。


    身上沒有一分錢,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放棄她了,她走投無路,厚著臉皮來到了趙亦晨的公寓,敲了敲門,卻是一個陌生人站在她眼前:“你找誰?”


    “請問這個房子的主子不是趙亦晨嗎?”


    “我不知道,這房子是我一個星期前從中介買來的。”


    男人砰一聲關了房門,這是今晚,她第三次被人拒之門外。


    渾渾噩噩的遊蕩在大街上,想到趙亦晨之前說過的話,總有一天你會一無所有。她爆發出了撕心肺裂的哭聲,最大的諷刺,莫過於,被別人預知了未來……


    海邊的別墅內,上官馳端著紅酒站到落地窗前,凝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季風來到了他身後,輕喚一聲:“馳總。”


    “還是沒有查到她在哪裏嗎?”


    “沒有,到處都查了,沒有叫司徒雅的人,有幾個同名的,但都不是她。”


    “你認為她會去哪裏?”


    “我想,太太可能是出國了,如果在國內尚且好找,出國了的話就不好找了,畢竟那麽多國家,那麽多城市,想找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我不這麽認為。”


    季風疑惑的挑眉:“那你以為?”


    “她走的時候把銀行卡全部留了下來,沒有經濟支撐她不可能出國,唯一的可能xing,她改名了。”


    “改名?”季風一拍腦袋:“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那我這就去繼續查。”


    “不用了。”


    上官馳憂傷的轉過頭:“她之所以改名,就是不想被我找到,既然她決意要離開我,找回來又有什麽意義。”


    杯中最後剩下的紅酒被他喝進了肚子裏,他閉上眼,在心中傷感的說:“即使再怎麽想要逃離我的身邊,有必要逃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嗎,小雅,以後不會再找你了,你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要自由,那我就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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