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用花盆底下的鑰匙開了門再開燈進去。


    顧墨璟看清了這個衛敏敏住的地方,一張狹小的床,一張桌子也放著很多的資料,再接著,就是一張紅色的塑料小椅子,一個紙箱放著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吃的,最多的也就是方便麵了,還有她的一個箱子,裏麵裝的是她的衣服。


    他的小妻子在這裏,怎生的受苦,他輕輕把熟睡的熙放下來,把那被子拉過來蓋住他,被子很薄,她一向怕冷的,就這樣的被子她如何過得了冬啊。


    他心裏酸起來,她吃這些苦,可是從來沒有打電話跟他說過,也沒有去投靠過誰。


    “我去燒點熱水,燉點粥,明兒個熙要喝粥的。”


    “你這裏有煮飯的東西嗎?”一目了然,他沒有看到燃氣灶之類的東西在。


    “有個小電爐,可以炒點菜,我先放點米下去燉一會,到時放在保溫瓶裏明兒個早上倒出來就是香噴噴的粥了。”


    她去臨著洗手間的那張小桌子上忙碌起來,他從後背抱住她,沙沙地說:“衛敏敏,我後悔了,很後悔了,當初我不該等著你打電話給我,等你向我求救,等你累了再回到我的身邊,我應該來找你的,我不逼你了,隻要你回到b市,我們要如何走,我都不會逼你了,但是我要看到你,我要看到你過得好。”


    她心裏酸楚湧了上來,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這麽久她拚命拚命地賺錢,可是生活上,她對自已不好。


    真的很心酸,很不好,當初離開的時候,心像死了一樣。


    她和熙擠在小床上,他靠著牆坐著睡,這一夜,二人的心裏都翻湧出了很多的事,在黑暗裏除了熙,誰也沒有睡著。


    回到b市吧,對這個男人,她還有些眷戀的,而且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她走,她又舍不得孩子,她想離孩子近一些,可以有時間就能看到他。雖然要證明自已,但是未必就要背井離鄉在這麽遙遠的一個地方的。


    這一個陌生的城市,沒有她想要見的人,也沒有什麽讓她依戀著的東西,這個城市很冷漠一樣,幾乎一出門誰都是步子匆匆,對麵住的誰也不知道。匆忙的生活,現實的社會,所謂的朋友,到底也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床很小,她沒有多餘的被子什麽的,顧墨璟也不說去酒店休息,就搬著那凳子靠在牆邊,也不知他是不是睡著了。


    外麵的鞭炮聲有些稀稀拉拉的,還有些笑意,大叫聲,蓄意想要給這個寧靜的夜晚添多一些的熱鬧。


    衛敏敏睡不著,拿手機按亮了,一看是淩晨四點多了,一會就要天亮了,再一會兒熙大概就得醒了。


    她拿著手機發信息,發給大老陳的。


    她要回b市去,到底也是炒了一把老板的魷魚啊。


    顧墨璟靜看著那淡藍屏光照著的小臉,她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會兒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讓她很輕鬆一樣。


    但是隻是一會兒,她的手機就嗚嗚地震動著,再跟著就亮了。


    衛敏敏一看,是大老陳打過來的,怕吵醒了熙和顧墨璟,她輕輕地下了床,然後開了門到外麵去接。


    “老板。”沒想到這個時候,大老陳居然還沒有睡,不過這邊的人也很喜歡夜生活,或是通宵打麻將的。她聽到了那邊在洗牌的聲音。


    “衛敏敏,這新年大頭的,你給我送的是什麽禮物,你這是什麽意思?”大老陳很不爽地叫了起來。


    “老板,實在不好意思,可這也是我的意思,我很抱歉。”


    “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把xx的那樁生意給了小廖。”


    “我沒有。”


    “衛敏敏,你在公司也不久,但是你是個努力的人,你都知道,我也有意要將你擔升一個,xx那個客戶也不見得就肯買帳,你開年上班了, 也是準備給你們都加工資的,你這信息,我就當你沒有發過。”


    “不是的,老板,無關這些事,我是不能離開b市了,我不能再呆在這個地方了,所以我想我不適合這一份工作,還是提前跟你說一聲。”


    大老陳生氣了,將麻將一丟跟她叫:“衛敏敏,這不是個理由,我不接受這麽個理由。”


    “好吧,那我就跟你直說,我老公,我兒子都在b市,我不想離開他們了,這個理由你可以接受嗎?嗬,不管你接不接受,便也是這樣的了,與任何的業務沒有關係,我所有的客戶資料,就在我的電腦裏麵,我離開xx保險公司,我也不會再從事保險這一行業,便是在b市,我也不會的,所以請你放心,我不會帶走任何的客戶資料。”


    談完看著外麵灰灰亮的天空,清冷的空氣裏有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微微一笑,心頭間的一些事,總也是放下來了。


    決定了,便就這麽走吧。


    輕輕地開了門進去,房裏還有著濃鬱的玫瑰花香味,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抱住了兒子,真是個小火爐,暖暖的,直暖到她的心窩裏去,讓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那麽遠。


    要回去了啊,不再糾結了,挺好的。


    顧墨璟也輕輕地舒了口氣,望著外麵漸漸亮的天色,輕鬆地笑了,衛敏敏要跟著他回b市了,小丫頭終於是想通了。


    是她自個想通的,比逼著她選擇的更好,心甘情願這樣多好。


    這一次真是沒有白來啊,雖然折騰得他也挺累的,坐得他現在腰和肩都酸痛起來,但是很值很值了。


    熙一醒,二人就不能再裝睡了,開了燈就圍著他轉,給他換尿片,喂粥燒水什麽的。


    忙完一切衛敏敏打電話給房東,把房子給退租了,顧墨璟這人沒有什麽耐心等,催著衛敏敏:“咱們訂的機票是九點的,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我們要花半個小時辦登機手續,可沒有時間再等人,押金哪比得上機票錢,走吧走吧。”提了她的箱子就走,裏麵的東西很輕,也許沒有什麽衣服吧。


    回到b市是中午了,都累得不想動,在家裏吃了麵條就去睡,睡到傍晚他叫她起來,一塊兒出去吃飯。


    “今兒個淮青打電話來,說一塊兒出去吃個飯,今兒個是初二。”


    她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初二這個日子,他不記得了,這個好像是他的生日啊。


    “還想睡嗎?那吃完回來再睡吧,把熙也一塊兒帶去。”


    “嗯。”


    他進來抱熙,小家夥睡醒了還不願意起床呢,他就去摸他的脖子,熙最怕癢的了,一摸就縮著脖子咯咯笑。


    “小家夥,這倒是學會賴床了,來,起床了,爸爸給你穿衣服,咱們到外麵吃飯去,媽媽有妹妹了,要吃飽飽的,不能餓著。”


    衛敏敏臉一黑:“別胡說。”


    “起床吧,衣服給你擱這兒了。”


    “好困啊,不想去。”


    “快去洗臉,一個孩子就夠我忙的了,你也得讓我幫你洗,幫你穿衣服嗎?”


    喲,這是抱怨啊。


    可是是誰,現在有了一個兒子給他忙,卻還老想著讓她生個女兒的呢。


    起了床帶著幾分的慵懶去洗臉,睡得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健康極了,現在選擇了路,也不用去糾結了,覺得真的是好輕鬆。


    掬把暖水洗臉,今天是顧墨璟的生日。


    那年的今天,她等他,等了足足一天,一晚,馮紫用他的電話打給她,叫她到酒店去。


    她和他之間本來也有著很多的問題,隻是當時誰也沒有怎麽去看,與家裏的人,還有二人之間也是哪一晚走到了決裂的一步。


    在家高級的餐廳,顧淮青衣冠楚楚地等在那兒了。


    顧墨璟與衛敏敏進來,他眯起眼笑了笑,很熱情地打招呼:“二哥,二嫂,新年好,小熙,來,叔叔抱抱,叔叔給你包個大紅包。”


    他抱過熙去,果然真是給個厚厚的大紅包,熙二話不說就伸手給了衛敏敏,他對紅包沒有什麽興趣,反而一直看著那窗上貼著喜慶的小人兒。


    顧墨璟笑:“淮青,你看我兒子多聰明,懂得要把錢交給媽咪保管。”


    “唉。”衛敏敏看著紅包感歎:“好像過年不記得給熙壓歲錢了。”要不是顧淮青現在給了,她真的都不記得了。


    “不會吧,你們做父母的可真是,這事兒也能忘記,幹什麽去了?”顧淮青逗弄著侄兒,隨意地一問。


    衛敏敏臉紅了,幹啥去了,上床了吧。


    “我們夫妻的事,你少問些,你嫂子臉皮薄呢,你要是問得她惱羞成怒了,到時別怪我單方麵歐打你。”


    衛敏敏伸手去掐顧墨璟,他不把這點小痛放在眼裏,在桌下將她的手握住。


    “二嫂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有一種成熟的美。”


    “你也一樣啊,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儒雅帥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顧墨璟插嘴:“你二嫂除了頭發之外,別的都還行。”


    衛敏敏挑起了眉:“顧墨璟,我頭發惹你了嗎?”


    “我覺得二嫂的卷發也好看啊,現在滿街可是到處可見卷發的女人,別有一番風情呢。”顧墨璟笑著誇獎衛敏敏。


    現在二哥二嫂看起來還會打情罵俏的,倒是感情還不錯,這樣他就放心了。


    二嫂是個好強的人,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啊。


    “嗬嗬,小叔子才是懂得欣賞的人,不像有些人,年紀老嘍,眼光也越來越不行了。”她喜滋滋地笑著。


    顧墨璟和顧淮青交換了個眼神,這小丫頭畢竟是小啊,到底是不夠他們腹黑,這麽誇她二句,她就說小叔子了。


    而且也沒有覺得見麵後會局促,尷尬。


    顧淮青扶扶眼鏡:“小熙,叔叔的眼鏡可不要玩,不好玩兒的,跟叔叔說說,昨兒個你去看花,好不好看啊?”


    說罷又抬頭跟衛敏敏說:“小嫂子,你和二哥可真夠浪漫的,居然跑到廣州去看花市了,腐敗啊,腐敗啊,你們有錢人可真會玩兒。”


    “我沒錢,我窮死了呢。”衛敏敏酸溜溜地說。


    顧墨璟的身家多厚她雖然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超有錢的,但是她卻很窮啊,每個月為了那幾千元薄薄的鈔票奮鬥得廢寢忘食的。


    “你窮,你可有錢了,你們真是浪漫得叫人癡爐啊。”他笑話她,但是言語裏不會有半點的酸意。


    衛敏敏就哼哼:“要你管啊。”


    “我不管,我也不敢管你們好不好,可是下次,你們能不能不要啥事都讓我做啊,連機票都叫我匆忙地訂,要不是我有個不錯的女性朋友在航空公司上班,你們這麽匆忙要票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嗬嗬。”衛敏敏看著顧墨璟冷笑,這下穿幫了吧,這個老男人就是狡猾,幸好顧淮青的性子和他完全不同,不然的話自已還真是被老男人蒙得死死的。


    顧墨璟聳聳肩:“完了,老三,回頭我找你晦氣,你二嫂可是個母老虎,她一準不會放過我的。”


    “你們兄弟就合著夥來作弄我,倒是好啊,兒子,把口水擦你叔叔的衣服上。”可別客氣。


    “喲,還帶報仇的,今兒個你別客氣,算我跟你賠罪,什麽貴的點什麽,什麽不貴的咱都不要,行不,我這算是破財消災 小嫂子你可別生我的氣。”


    挺上道的嘛,衛敏敏笑:“那我去看看有什麽進口的海鮮吃。”


    跑到外麵去看海鮮,烏龜養得老大老大的,如今b市的人和廣東尋邊的人也差不多,也是什麽都敢吃了,什麽東西都可以不理,隻求一個吃字。


    龍蝦,桂花魚,先點了這二個。


    跟一邊撈魚的服務員說:“我有個朋友正好今天生日,你們店裏有沒有什麽特別點的過生日的東西。”


    “我們可以送個長壽麵。”


    “這不好,那這附近有沒有賣蛋糕的?”過生日吃蛋糕,似乎都是這麽著的了,沒有蛋糕都覺得生日沒有過一樣。


    “這個時候我估計就不會有了,不過我可以去看看我們這的西餐部那有沒有。”


    “這樣吧,無論如何也請你們給我準備一份,不用開單了,這幾百元就當是蛋糕的錢,送上來的時候請你關照一下,叫上家的人說是贈送的,然後要是我那桌的人問起,喏,就是二個男人帶著小孩的那間房,要是他們問怎麽知道有人過生日,就說選魚的時候無意間說的,別的就不用多說了,是老點的那個男人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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