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他接她,衛敏敏才坐上車,顧墨璟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老爺子叫他回家,而且說得很凶,他看了看衛敏敏,沒有吭聲。


    “想回你就回吧,沒事。”她整理著頭發。


    顧墨璟淡淡一笑:“能有什麽事,無非是掃墓。”


    這車子才開出去,馬上又有電話進來,顧墨璟下巴一抬,示意衛敏敏接電話。


    “你的電話。”


    “老婆,開車不能接電話。”


    “少來了,你接得還少啊。”可是說歸說,她還是拿起他的手機接了。


    “老二啊,我是媽,你是不是連媽也不要了?”顧夫人一開口,就是語重心長著。


    衛敏敏吐吐舌頭,把手機貼在顧墨璟的耳朵邊。


    “媽,什麽事,我在開車,有事你稍晚再給我電話。”


    “媽知道你回了b市,你奶奶最是疼你,你也不回來掃墓嗎?”也不回家了,自打初二那次,他就沒有再回過一次。


    “到時再說吧,現在不方便說太多。”


    他下巴一抬,示意衛敏敏掛電話。


    那小樣,真是拽得十萬八千裏的。


    衛敏敏掛了電話將他手機放回去,顧墨璟倒是想讓她先說了,她不管,他要回去就回去員,她又沒有攔著她。


    “顧太太,中午吃些清湯吧。”


    “好。”


    今天風很大,滿城的柳絮像在飛一樣,而且居說有甲流,衛敏敏下車都戴著口罩,在這樣的季節她最容易扁桃體感染發炎了,不小心都不行,年年來一次實在是夠痛苦的。


    顧墨璟先去放車,不是地下的停車場,而且中午人挺多的,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位置,下車覺得有點冷,幸好讓小丫頭早些跑進裏麵去,看這天氣,又要下雨了吧。


    大步往裏麵走,衛敏敏早坐在位置上等他,拿著菜單看。


    他打了個噴嚏,衛敏敏就嘲笑他:“說著不感冒的人呢,我看你是要感冒了。”


    “不會。”


    “要不然我們來打個賭好了,要是你感冒了,咱家一個月的碗筷,你就洗了,要是你不感冒呢,我洗。”


    “成啊。” 早讓小丫頭給逼得又能洗碗,又得做飯的了。


    麵子,早也不知丟哪兒去了。


    衛敏敏樂嗬嗬地一笑,點了些素淡的東西吃。


    他從口袋裏翻出來潤喉糖:“含著吧。”


    “沒事,不怎麽痛了呢。”


    他還是剝了,送到她的唇邊,她一張嘴就含著,手指碰到唇,依然有點麻麻的,放下菜單看著他柔柔一笑:“你點吧,我也不知你愛吃什麽的。”


    “你點什麽我就吃什麽,誰跟你一樣,是個挑食的人。”


    他便認真地看起來,挑想她也喜歡吃的,還帶些清肝火的,她喉嚨有些不舒服,說話聲音也變了,辣的絕對不在考慮之列。


    衛敏敏看著他點菜,點得這麽認真,心裏慢慢地放開了些東西,其實不管怎麽看他,都不像是騙她的,而且他也沒有必要花這些時間來騙她。


    他堂堂正正的一個人,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光明磊落著,敢做敢當。


    隻要他對自已好一輩子,那麽,所有放不下的事,就放下吧,畢竟顧墨璟是她遇到對她最好的男人。


    “笑什麽?”他放下菜單。


    衛敏敏抿一口開水:“沒有什麽啊,想笑就笑,這你也要管麽。”


    “小丫頭。”


    “老男人。”


    他瞪她:“想自個買單是不是?”


    她就笑:“好啦,別一把年紀了,還老是不長智的。”外麵的春光,甚好,雖然風大,雖然看似雨會來,可是已經擋不住春的暖了。


    跟她一塊,用得著用什麽智嗎,什麽都不不想就是最好的,他也感覺,這樣是最輕鬆的。


    小菜先端了上來,她喜歡吃那醋蘿卜,這也好,可以殺毒消炎,他再叫人上一碟讓她吃個夠,生病還能這麽能吃,還吃得這麽香的,大抵也隻有他的小妻子了。


    他口袋裏,也開始放包紙巾,她流鼻水的時候,大煞風景,可眨巴眨巴著眼睛就那樣看著他笑,他就開始沒有理智,可以放下所有的身份麵子隻繞著小丫頭轉。


    他想他前世一定欠了她的吧,所以這一輩子,才栽在她的手上,鬱悶點的是,她比他小太多了,別人都以為這是他包養的女人。


    他去上洗手間,洗手間裏的男人也在論著八卦。


    “那個女人看上去很漂亮,要是她跟我一晚上,也不知道是多少錢?”


    “老兄,你就省點吧,你看她傍上的那個男人,一看就是身份有點不同的,你想都不要想呢。”


    “哼哼,有什麽不能想的,她不就是傍個有錢人嗎?那男的年紀看上去也是不小了,肯定家裏有妻有子的。這年頭啊,隻要你有錢,你就能買到純真的女大學生。”


    他更鬱悶了,也有些生氣。


    他不喜歡別人說他的妻子是傍什麽大款,一腳就踹開門,看著那驚訝的某某某,冷厲地說:“她是我妻子,再胡說什麽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某某某嚇得雙手趕緊捂著下身,卻不敢多說半句,他的殺氣太濃了。


    顧墨璟回來還有點生氣一樣,衛敏敏正小口喝著湯,瞧了他一眼:“你怎麽了?”


    “沒事。”


    “老公,這個湯好喝啊。”


    “好喝就多喝點。”


    她一笑,端起來就喝,放下碗又尋著紙巾擦鼻水了。他抽出桌上的紙巾給她擦:“鼻子都紅了。”


    “過幾天一準會掉皮,那才難看呢。”


    “你還說得這麽高興,叫你打針偏又不去。”


    衛敏敏笑,也不跟他爭。


    他以為打針這麽舒服啊,老是叫別人去,也不知道打針能把人痛得半死的。


    吃罷她站在罷風的地方等他,顧墨璟去開車過來,雨開始飛濺,他一個勁地打著噴嚏,他想他真好像是感冒了。


    不過這點小事,他向來不會放在心裏的,他身體好,也隻是吃個感冒靈睡上一覺第二天也就沒有什麽事了。


    開了車過去接她,保溫壺裏倒出開水,把藥給她:“趕緊吃了。”


    “唉。”她長歎一聲:“老公啊,你比醫生還討厭了。”


    她故意不帶,可是他還記得,把她的藥放在車上。


    他拍拍她的頭:“小丫頭跟我鬥,你有勝過嗎?”


    “鄙視你,你跟我鬥你也好意思。”


    顧墨璟真的是感冒了,而且這一次不再是吃一個感冒靈就能解決的事,來勢十分的洶猛,頭痛欲裂,喉嚨幹痛得要命,最最要命的是,他也開始發燒了。


    晚上小妻子做了飯,他連吃的胃口都沒有。


    衛敏敏擔心地去摸他的額頭:“老公,好燙哦,我去找退燒藥給你吃。”


    “沒事的。”他抓住她的手:“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他是不是也變得嬌氣起來了,是因為小妻子在,才會覺得這難受,更加重了嗎?也是想享受一下,被關懷的滋味?


    這一想,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對勁起來了。


    搖搖頭吸吸氣,倒了大杯的開水喝下去,再吃了退燒藥便去睡。


    他倒是睡著了,衛敏敏卻睡不著,總是去摸他的額頭,看他有沒有很燙,有時也不知是不是他本身就是火一樣的體溫,還是真是在發燒,快到早上覺得他額頭真的是好燙,拿了體溫計來叫他含住量體溫。


    顧墨璟睜開眼睛,疲憊得像是有千斤重一樣,首先映入眼眶裏的就是鍾,指著五點,這麽冷這麽早,小丫頭怎麽就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呢。


    他喉間像是要冒火一樣,渴得要命。


    也是因為想喝水,才會醒來的,額上冰涼的一片,他聽到小丫頭的聲音:“我不管你們幾點,總之你們現在真的得馬上過來,我老公燒得很嚴重,我要是會開車,我還會打你們電話。”


    掛了電話轉過身,看著他醒來了輕聲地安慰他:“老公,沒事沒事的,你不要著急,也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在救護車裏,我打電話叫的出租車,咱們一會就去醫院。”


    “叫淮青。”


    “別提了,我早就知道要叫他,可是那家夥居然關機,沒事的老公,有我在呢,你什麽也別想,有我就在好,現在渴了沒有,我去倒點水給你喝。”


    “回來。”他叫。


    喉嚨說得大聲音,更是難受得要命,想要撐起身子,也覺得渾身都無力的。


    “老公,還有什麽事嗎?”她很體貼地,又回來了。


    “把衣服穿上。”


    衛敏敏一笑:“知道,我現在要照顧你,更不能讓自已病著,成,老公你放心吧。”


    披上厚衣服出去,倒了開口就迅速進來,雙手捂著,對著杯子不斷地吹著氣,恨不得能把杯口的開水一下子就吹涼一些一樣。


    她也是著急了,怎麽就不記得放些冷的水和一和呢。


    反水給他,顧墨璟端著一口氣就喝光了。馬上衛敏敏一手接了杯了,一手就拿紙巾給他擦唇。


    “老公,你先坐著,咱把衣服先穿上,要不然外麵冷著。”


    “你打電話回顧宅,讓他們叫人來照顧我,別累著你。”喝了開口,總算是舒服點了。


    衛敏敏卻是搖頭,輕聲地說:“老公,你一向體健如牛,而且老爺子的身體不是很好,你媽對你很是在乎,這麽個時候打電話過去,一定會嚇著他們的,沒事的,我們去醫院,我陪著你,我看著你就好了。”


    她軟和的小手,把他的大手抓得緊緊的。


    有點冰涼,可是他覺得很溫暖,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他看著她忙碌著,給他穿襪子,給他找外套,他的眼裏,他的心裏,就漸生出很多陌生的東西來。


    他想,這大約就是愛意。


    夫妻就是我照顧你,你照顧我,是一輩子,是互相挽扶著可以走過風雨的。


    他想,娶了她真好,在他很想休息的時候,她是可以照顧他的,女人,並非隻是依附。


    天還沒有破曉,冷得要人命,路燈照出暖暖的雙人影,她扶著他出去,坐上出租車直接去醫院急診室,四處為他的事跑著,那小小的身體,像是蓄含著無盡的力量。


    顧墨璟閉上眼睛,舒服而又安心地睡過去,沒關係的,小妻子會一直在他的身邊,就算他真的是沉睡也沒有關係,有她在,不需要任何的防戒心理。


    衛敏敏用棉簽沾濕了水,潤著他的唇。


    這老男人真是令她想狠狠地胖捧他一頓,是肺炎感染沒有好而導致現在的發燒,在家裏快三十九度,跑到醫院裏來差不多四十度,嚇得她現在還有點沒有回神過來。


    “老婆。”他輕聲地叫一聲:“我的東西呢?”


    “都在這。”她從包裏把他的一包東西都取出來放在被窩裏麵:“你天天不離身的,所以我也給你帶來了。”


    他莞爾一笑,這是他的證件,他的配槍。一般,這些是不會離身。


    她輕輕地撫著他的短發:“醫生說你是肺炎沒有好。”


    “在訓練的時候下了雨,大概是那會兒感染上的,我吃了藥,還是會咳。”


    “以後可不能輕視了,你嚇死我了。”


    他隻是笑,手握住她的手。


    “1號床,打針。”麵無表情的護士推著小推車進來了。


    顧墨璟是流血都不會眨一下眼的人,看到那護士拿著細細的針噴藥水的時候,竟然有點怕了。


    “會不會青黴素過敏?”


    “不會。”


    於是護士就俐落地在他手上打針了,顧墨璟痛得差點想跳起來,一手緊緊地抓住衛敏敏的手。


    衛敏敏有點好笑,握緊他的手:“沒事的,老公。”


    他什麽也沒有說,也是麵無表情的。


    護士離開之後他咬牙:“你剛才看到那個護士的工號沒有?”


    “有啊,老公,你要幹嘛?”


    “投訴她,打針太痛了。”


    “……。”她老公不是不怕痛的嗎?而且打青黴素本來就是會痛一點。


    她的大寶貝啊,嗬嗬,這樣才像是個正常人嘛,哪有人不會怕打針,不會叫痛的。


    抓起他的大手:“我吹吹,一會就不痛了。”


    老公是大男人,可是也要人疼他,寵他的。


    這不,吹一吹他的手,他就沒有叫著痛了。


    他抽出紙巾給她擦鼻水:“鼻子掉皮,像花貓一樣了。”


    “嗬嗬。”她傻嗬嗬地一笑:“老公,我去給你買點早餐吃,吃完就得吃藥了,你現在要不要上洗手間,我扶你去,要不然我拿那個給你裝。”


    他堅決地拒絕了:“不要。”


    給他裝,多丟臉的一件事,其實也就是發個燒的,在部隊裏發燒吃了藥打了針,以前還不是一樣跟著去訓練。


    現在的他啊,嬌氣了,不僅躺在床上打著點滴,還覺得渾身都無力,吃的要人買,尿,還是自個撒吧。


    “那行,我現在出去給你買吃的,老公你想吃什麽?”


    “你買的我都喜歡吃。”


    哎喲喂喲,這算不算是調情啊,老男人真是的,不得了不得了,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她買的他都喜歡吃,嗬嗬。


    她也是傻嗬嗬地笑著出去了,二個小護士在外麵聊天說:“那床的夫妻,可真是恩愛。”


    “是啊,沒想麽這男的這麽大塊頭,居然在女的麵前這麽溫柔。”


    “是啊,要是有這麽個好看又溫柔的男人這樣看,我立馬就嫁了。”


    衛敏敏笑著出去,她的老公現在對她,是越來越溫柔的啦。


    衛敏敏這邊才出去,顧淮青的車就火急地開了進來。


    他真的不敢相信,就是看到事實,也還是不相信,他敬愛的,威嚴的,無敵的二哥,怎麽會住院呢,想當初他摔傷的時候,牛啊,連麻藥都不用直接就縫線的,這件事一時之間在部隊裏傳開,讓人看到他,都覺得他特牛b。


    五點多沒有開機,留言信箱裏有小嫂打的幾個電話,小嫂子一般沒有事是不會聯係他的,他再打過來就是二哥接的了。


    二哥對著他就是一陣吼:“這麽晚才起來,衛敏敏打了多少個電話給你了?”


    “這……。”


    “你二嫂著急死了,以後晚上不許關機,現在馬上過為,我在xxx醫院住院部,十分鍾內我要是沒有看到你,顧淮青,你就自個惦量著。”


    他嚇了一跳,二哥居然在醫院,還是在住院部,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蒼白著臉色闖了進來讓小護攔下,問他找誰。


    他心裏有點慌亂:“我找我二哥,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有沒有生命危險,對了,他叫顧墨璟。”


    護士鄙視地看他:“顧先生是感冒發燒的症狀,1號房1號床。”


    聽罷顧淮青汗個滴滴的,就這麽個發燒感冒的小事居然也把他叫過來,十分鍾,知不知道他闖了多少個紅燈,他以為二哥是有生命危險,過來的時候還一直自責著呢。


    “二哥,你這麽心急地叫我過來?”


    “扶我到洗手間去,給我提著吊瓶。”


    “………。”顧淮青淚了。


    二哥自打和二嫂結婚後,他為什麽覺得他就過上了悲慘的生活。


    “幫我查件事吧,我想知道衛敏敏頭幾天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做什麽事,無意中碰見了誰。”他是想知道,這背後是誰故意挑拔小妻子的。


    本來他和馮紫之間,真的沒有什麽,可是讓小妻子這麽傷心難過,他不想。


    “二哥,我想提醒你一下,我隻是教書的。”不是狗仔隊。


    “那你是想被逼婚了,這個,二哥可以成全你。”他不緊不慢地說一句。


    顧淮青仰天長歎,點了點頭:“好,不過要是二嫂發現了,我就說是你叫我去查她的,到時後果你得負。”


    “成啊。若讓她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威脅,霸道,他向來運轉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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