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初雪席卷了a市,一夜未停的雪中,有一夜未眠的人。


    躺在床上的杜小小,那一夜再也無法入眠,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浮現出他的聲音。


    他磁性而又迷人的聲音,低沉略微沙啞。


    他說:杜小小,我想你。


    心髒一陣陣的抽疼,杜小小摸著手中的戒指告訴自己,心懷不軌的人是可恥的,為那種混蛋動搖的你是多麽的丟人下賤。


    一遍一遍,詛咒一般,杜小小罵著自己,整整一夜。


    第二天疲憊的站起來,杜小小茫然的看著窗外皚皚白雪,低聲喃呢:“雪……今年下的好厚。”


    林少寒打了電話過來,約她明天去見他的母親。


    或許是因為夜裏接了顧天祁的電話的原因,杜小小在接林少寒的電話的時候,心中莫名的發虛。


    林少寒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急忙追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受涼了?”


    杜小小搖頭,隻是小聲扯著謊:“我擔心桓宇。”


    林少寒聽後心裏鬆了口氣,道:“我每天都會讓人給他帶吃的,而且從那邊傳來的消息,調查並沒有進展,你放心,上麵什麽也沒有查到,再過幾天就要放他出來了。”


    林少寒在撒謊,但是他覺得這個謊言是值得去說的,畢竟隻要再過幾天,迅速的把婚結了,顧天祁自然會放人。


    他的手上有錄音,不怕顧天祁到時候抵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和林少寒通完電話之後,杜小小給楚音音打了電話,楚音音沒有接,隻發了短信過來說很忙。


    杜小小想了想,給她去了條短信:音音,你別擔心,桓宇不會有事,你再等等。


    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和她解釋,杜小小隻能說到這裏。


    短信沒有收到回信,杜小小心裏莫名的不安,但是楚逸既然回來了,楚音音就應該沒出什麽問題,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接電話吧。


    煩悶的在床上翻滾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慕珅回來了,但是卻沒有露麵,杜小小問了美靜,美靜說慕珅忙著去找關係,疏通情況了。


    杜小小心裏難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卻可恥的什麽都不說。


    她該坦白的,坦白都是因為她,桓宇才被關進去的,可是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杜小小才見到慕珅,慕珅還是那樣的儒雅,但是卻沒有那天的樣子悠然了,他的臉上有了蒼老的痕跡。


    杜小小知道,所以擔心自己孩子的父親的模樣都是這樣。


    “慕、叔叔……”杜小小敲了門,慕珅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她道:“小小啊,來,坐吧。”


    杜小小點點頭走進去坐下來,慕珅給她倒了杯茶,杜小小急忙雙手接住。慕珅看著她,沉穩的聲音安撫道:“桓宇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別擔心。”


    杜小小咬著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慕叔叔,關於桓宇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這其中的事情很複雜,我一時說不清顧,總之我很快就會把桓宇從裏麵解救出來。我已經托了人在裏麵好生照顧著他,他沒關係的。”


    慕珅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戒指,微皺了下眉頭,慕珅追問:“小小,你的戒指……”


    那是鑽戒吧,戴在那個手指,難道說?


    杜小小咬著唇,道:“慕叔叔,我要結婚了。”


    慕珅很是驚訝,因為之前杜桓宇也說過一些她的事情,為了救杜桓宇的命,杜小小一直都是呆在顧天祁身邊的。


    那現在……


    “方便告訴我結婚對象是誰嗎?”


    杜小小點頭:“是跟很好的人,是本市的副市長林少寒,我能和少寒結婚,也是高攀了。”撫摸著戒指,杜小小對這場婚姻沒有任何的不滿,也驕於對任何人開口。但是她想,慕珅也許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地方。


    真正把她當成家人的慕珅,要問的恐怕是其他問題吧……


    “是因為愛他所以才答應結婚的嗎?”慕珅沉聲問道。


    杜小小的心縮了一下,她就知道慕珅的話一定要問這個問題。


    杜小小不打算撒謊,有些事撒謊是沒辦掩蓋住的,捧著茶杯,杜小小認真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還搞不懂,但是現在和他結婚是好的,他對我很好,我很感動。我想也有些因為桓宇的事情,但那不是全部,我也為自己考慮了。反正我也不覺得以後會遇見比少寒好的男人,所以和少寒在一起,我認識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愛或者不愛這種事情,是很難判斷的。


    從喜歡一個到喜歡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人是很難分清顧準確的界限的,她現在還分不清顧她的心停留在哪裏,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啊,那就是嫁給林少寒是非常非常正確而又明智的選擇。


    是通往幸福的選擇。


    “小小,人都有脆弱和軟弱的時候,在脆弱的時候選擇一個人,不是愛,是源於人心底的劣根,因為自身不夠強大所以就會想要依賴身邊強大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擔心桓宇,就做出耽誤自己一輩子的事情。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許下了承諾就不能夠反悔,沒有人可以依靠著一時的依賴過一輩子,你是堅強的,你總會堅強起來,到時候才發現你對這個人不是愛情,就晚了。”


    杜小小咬著唇,她知道慕珅在為她好,但是慕珅不了解,她沒有退路。


    身後就是顧天祁,麵對林少寒和顧天祁,她想選擇一個肯愛她的人,哪怕這個決定不是心底最渴望的答案。


    婚姻……一輩子的事情……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這樣對林少寒不公平吧。可是少寒說會等她的,等她徹底忘掉。


    她、她應該可以,應該做得到,應該能夠忘掉的,一定可以啊。沒有另外一個結局是她和林少寒結婚更能讓所有人都幸福的事情了。


    杜小小深吸一口氣,俯身道:“慕叔叔,我知道你是真心在為我著想,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做一個不後悔的決定,現在我覺得這個決定便不會讓我後悔。”


    慕珅深深的看著她,其實在心裏是不相信她這個說法的。她看著戒指的時候,那樣的眼神不是幸福的眼神,更多的是感激。


    沒有哪段婚姻是可以靠感激來維持的,日久生情的例子當然也有,但是杜小小一看就不像是會日久生情的類型。


    她一定會愛一個人之後,即使苦澀也勇往直前的類型。這種類型他太熟悉了,桓宇的媽媽就是這種類型的。


    搖搖頭,慕珅也知道她決定的事情再說什麽也無濟於事,便道:“那你慎重的考慮之後再做決定吧,你隻要記得,不管你做什麽決定,都沒有人會怪你就好,桓宇的事情有我在,你無需害怕擔憂。”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站起來,杜小小走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間沉默的換了件體麵的衣服。


    腦海裏又浮現出顧天祁說的話,杜小小抱著頭緩緩的蹲了下來。


    “不要再……想了,那個男人隻想著折磨你,隻會折磨你,杜小小,不要再為他犯賤了,堅持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下午四點,林少寒準時的出現在山下組的門前,杜小小坐上車,有些緊張的看他:“我這樣還好嗎?”


    林少寒溫柔的笑:“你這樣很漂亮,也很體麵,我母親一定會喜歡的。”


    “伯母是什麽樣的人?我、我、我有些緊張少寒。”


    林少寒失笑:“不要緊張,沒什麽好緊張的,我媽媽很溫柔,而且她一定會喜歡你。”


    一直到了林少寒家,杜小小的心還是忐忑的,雖然不能妄斷人家的家人,但是杜小小想林少寒出身這麽好,一定是家教嚴厲,母親怎麽也是鐵娘子行的。


    所以當大門打開,一身裙裝,長發飄飄如仙女一樣的女人笑著迎接出來的時候,杜小小嚇了一跳。


    “歡迎你來,小小。”林少寒的媽媽熱情的擁抱著她。


    杜小小受寵若驚,急忙俯身鞠躬:“伯、伯母好。”


    林少寒的媽媽怔了一下,接著咯咯的笑了起來,撫摸著她的發說道:“真的和少寒說的一樣,是個認真有趣的女孩子。”


    杜小小的臉霎那間憋得通紅,“伯母我、我沒有那麽有趣,大概會讓你失望。”


    ‘噗’林少寒忍不住笑了出來,拍拍她的肩膀道:“沒關係,你現在已經很有趣了,進去吧。”


    那一整個下午對於杜小小來說,美好的像是假的一樣,擁有不老容顏的林少寒的母親對她很溫柔和藹。


    他母親一直拉著她的手,疼愛道:“小小,少寒以後會照顧你的,苦命的孩子,你放心我和其他婆婆不一樣,我隻希望我的兒子做他想做的事情,娶一個他喜歡的老婆,幸福的生活,就像他爸爸和我一樣,我以前呢,也是攀高枝呢。他爸是黨支書,我隻是個負責打印文件的丫頭而已。”


    林少寒從背後抱住母親,輕笑:“可是爸說過,你是他見過把打印文件都做的那麽好看的女人。”


    “你爸就知道亂說。”


    陽光從外麵照射下來,杜小小看著這對母子,隻覺得溫馨的要讓積雪融化了一般,這樣一對心底善良的母子,對她這樣的好,她……心裏很暖。


    趁著林少寒去拿東西的時候,林少寒的母親忽然壓低聲音對她小聲道:“小小,以後你幫我多照看著少寒,這孩子從小要強,什麽事情都做到完美,他崇拜著他父親早早的做了副市長,可是他總接觸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又不與人同流合汙,我總擔心他這個樣子以後會出問題。你要成為他的軟肋啊,多個你,他多份牽掛,做事也會多為自己考慮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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