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想了想,眼前一亮道:“你就想象著你愛的人在你麵前消失了,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隻能抓住一抹幻影,就是這樣的心情就好。”


    顧天祁皺眉,“沒有別的可想的嗎?”


    這種設定他非常非常不喜歡,一定要讓杜小小想著那個男人嗎?


    攝影師為難道:“愛情最能勾出人的傷感,而且我們這組照片主題也是精靈之愛。”


    杜小小咬著唇,視線側了一眼顧天祁。


    想著……顧天祁的話,她大概隻會想要掐死他才對,嗯,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把這個混蛋扯下水,也讓他嚐嚐秋日戲水的滋味。


    顧天祁見她看自己,桃花眼對上她的視線,發現她的臉不太好看,伸出手道:“過來。”


    杜小小警惕的退了一下:“你想幹嘛?”


    顧天祁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幹嘛也得分對象,就你?看著你我就什麽都不想做,叫你過來就過來。”


    杜小小咬牙切齒,真恨不得上去咬死他,有天他死了,一定是得的舌癌!舌癌!


    趟著水杜小小艱難的走到他麵前,顧天祁對她伸出手。


    杜小小有些不情願的把手搭在他手上,顧天祁手勢稍微一用力,杜小小便被拉了上來,坐在了池子邊上。


    顧天祁想了想,對四周的人道:“你們都先轉過身去,我叫你們轉過來,再轉過來。”


    這個氣氛略有些曖昧,四周的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都轉過身去了。


    顧天祁見所有人都轉身了,便一把挽起杜小小的褲襪。


    杜小小臉色頓時紅了,慌亂的按住他的手:“你幹什麽啊。”


    “別動。”顧天祁蹙眉,手已經把她的褲襪卷上去了,手指觸到她冰涼的皮膚,顧天祁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這水真的很涼,那些人是怎麽回事,竟然放這麽涼的水,溫熱的雙手輕輕按在她受傷的那隻小腿上,顧天祁聲音低低道:“這裏受傷的地方,碰到冷水會不會疼?”


    溫暖的氣息包裹著她的腳踝,杜小小想要掙脫,卻被抓的更緊,心也好像被抓的更緊了。


    低著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杜小小幾乎無法呼吸,張張口,聲音有些艱難的發出來:“不、不疼。”


    要怎麽樣才能逃掉,怎樣才能不去看著這個人,看著這個人的一切。都怪她不夠勇敢,不能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他偶爾傳遞過來的溫暖。


    貪戀是她的病,她的劣性。


    顧天祁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帕纏繞在杜小小的腳踝上,將她的襪子重新弄好,想了想才又道:“再試試,如果還是不能過,水溫我會讓你給你換,這個係列隻有這一張不好拍,其他的都簡單許多。”


    這是在關心她吧,他總是藏起了他的想法,用冷硬的態度麵對她,然而那偶爾傳遞來的溫暖卻像毒藥一樣腐蝕他的心情。


    如果是這樣的他,離開自己身邊,自己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杜小小點點頭,看著他走開,揮手讓工作人員轉回來,杜小小重新站到了水裏,為了配合她的情緒,四周很安靜。


    杜小小閉上眼睛吸一口氣,想象此刻顧天祁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他對自己說:“杜小小,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我要變成你絕對觸碰不到的顧天祁。”


    心髒被緊緊的揪在一起,窒息般的疼,杜小小忍不住捂住胸口,張開雙眼,眼前似乎就是他動人的笑臉。


    好想抓住他,好想告訴他,不要走,別離開我。然而她不得不笑著說好。笑著說再見。


    哪怕到了最後,我也仍然希望你看到我的笑臉,不要看到我狼狽的一麵,我沒有哭,隻是很難過而已……


    一滴淚從杜小小眼角滾落,她的嘴角掛著淒美的笑容。


    攝影師倒吸一口氣,激動的拍下這一幕:“好,保持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非常完美!過!”


    顧天祁站在人群後看著她的表情,心髒也仿佛被攥住了一樣。


    她的這個表情,是為了楚逸吧。杜小小,礙著別人的你竟然會讓我這樣痛苦,或許對於我來說,你真的是特別的存在吧,但這種特別,一定要在五天以後結束才行。


    杜小小沒想到廣告竟然就這樣過了,被撈出水麵去換衣服的時候,杜小小耳邊不斷的盤旋著攝影師的話。


    “就是這種情緒,一定要保持著這種離別的傷感,秋天是離別的季節。”


    杜小小咬著唇不說話,看著攝影師那麽激動她也說不出什麽話來,然而在心裏杜小小卻覺得非常的無力。


    她那不是裝的好嗎?她是真的很難過,而這個秋天對於她來說,未免太過殘酷。


    再次換了兩身衣服,杜小小都順利的拍完了。她發現隻要想到顧天祁就會很難過,很難過。


    然而那種難過又有些矛盾,那是不得不放手的無奈,那是渴望不放手的絕望,那是她深藏在內心的秘密。


    一直拍到中午,杜小小才猛地驚醒自己還要去補課,連忙換好衣服,飯都來不及吃就準備離開。


    顧天祁站在攝影棚門前雙手插在口袋,淡淡道:“我送你吧。”


    杜小小裹緊身上的毛衣搖頭:“不用了。”


    顧天祁勾起薄唇冷笑:“怕你男朋友看到嗎?還是說他來接你。”


    杜小小咬唇道:“我沒有說來這裏拍廣告的事情,楚逸、我不想楚逸知道。”


    顧天祁的臉冷了起來,聲音沉沉道:“你還真是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女人,不久之前還對我大獻殷勤,不在意和我有沒有結果。一轉眼就可以回去一心一意的愛著你的初戀。你到底是娼婦還是情種,我真的搞不懂。”雙手插在口袋裏,顧天祁俯身湊到她耳邊道:“不過,沒關係,就算你為顧氏做模特的事情被你親愛的楚逸知道也沒有關係。對我來說你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我不會說之前的種種,也不會拿你在我麵前張開雙腿的事情做炫耀,因為對我來說全a市的女人都會如此,因為我是顧天祁。”


    杜小小嘴唇上的血色一點點的消失不見,緩緩的呼吸,把身體裏的疼痛一點點隨著呼吸消融掉,杜小小平靜的點頭:“謝謝顧少的提醒,我想隱瞞他這件事的確做的有些過分,我和顧少之間什麽也不存在,那便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我該告訴他的。”


    轉身,杜小小向外走去,顧天祁看著她的背影,那個漸行漸遠小小的背影,隻覺得苦澀的味道從心裏傳出來,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為什麽要說那種話,為什麽非要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明明他也希望她可以笑著,希望她不要露出那種悲傷卻倔強的表情。


    杜小小,哪怕一瞬間也好,哪怕你哭一次,哪怕你露出脆弱的表情,在我的麵前不那麽逞強倔強,我也會像那天晚上一樣,把你抱入懷裏。


    顧天祁清顧的知道,自己的心裏有一把火,那是妒忌的火焰,不停的在燒灼著他的理智。


    不想,不想她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不想別的男人觸碰她嬌豔的唇,不想別的男人俯在她身上,她該呆在的地方是自己的身下,不想不想!不想別的男人擁有她!


    腳步不自覺的邁開,顧天祁解開西裝扣子,恨恨的衝著杜小小離開的方向追出去。


    “該死的杜小小!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


    追到馬路上,顧天祁左右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杜小小,她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下,顧天祁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幾步追上去,顧天祁抬起手強勢霸道的拉住她的手臂:“杜小小!你哭了嗎?”


    杜小小臉上的淚水還來不及擦拭幹淨,他根本就沒料到顧天祁會追出來,狼狽的表情被他撞見,一時間措手不及。


    杜小小慌了,用力掙紮著:“放手!你放手!”


    顧天祁望著她喃呢:“你哭了,你真的哭了。”抬起手不自覺的撫摸上她的臉頰,顧天祁的眸子忽然變得悲傷起來:“別哭,別哭了。”


    他弄哭她了,原來自己那些狠心的話不是傷害不到她,她的倔強隻是偽裝而已,背地裏她都是這樣偷偷地哭的。


    那是不是每次自己傷害她之後,她都躲起來一個人默默的哭泣。


    杜小小,我就是這樣的混蛋嗎?是隻會惹你哭的混蛋嗎?


    給了她一巴掌又給她擦眼淚的顧天祁讓杜小小心情難以言喻的複雜。


    躲開他的手,杜小小抬起手擦拭自己的眼淚,吸一口氣道:“夠了,顧天祁,真的夠了。既然已經被你看到了,我就直說吧。是,我哭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會哭的女人,隻有躲起來哭的女人。你覺得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對你的侮辱。所以你才要羞辱我。可是你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你顧天祁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心裏的一道傷疤,這輩子都沒辦法愈合。不管我再怎麽被楚逸捧在手心裏,我也會永遠記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高高在上的顧天祁,不管我再怎麽希望他能對我好一點,他也隻會把我踐踏的體無完膚。你給我的傷口,永遠都沒辦法愈合。”


    我會永遠都記得的,顧天祁,我會記得我曾經愛過一個人,他不愛卻要留我在他身邊。他把踐踏我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我的這顆真心永遠都沒辦法換得他的心。


    杜小小想,不管以後再怎樣的幸福,她也絕對不會忘記這個男人。這一定是她這一生中最苦澀的愛戀。


    愛顧天祁,真的好痛苦。


    “可以請你放開她的手嗎?”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傳來,一輛車停在杜小小和顧天祁身邊,杜小小聽到那個聲音,觸電一般甩開了顧天祁的手。


    “蕭、楚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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