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池回到濱城仍然是做錢程的貼身助理,跟著他吃香喝辣,再次見到莫池,錢程倒是興奮,主動坐在她的位子上跟她講解最近正在洽談的幾個生意。


    莫池看著他那股熱情勁兒,很懷疑他把自己招回來的動機到底是不是為了公司。隻是不為公司,他還能為什麽?總不可能是有什麽私人的感情吧?


    “錢總,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我自己再好好看看。”莫池借口將他支開。


    錢程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下午你陪我去見一個客戶,準備準備。”


    “見誰啊?”莫池隨口一問,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客戶名單,大多都是本省市的醫院。


    “去了你就知道了,到時會給你介紹的。”錢程拍拍她的肩,笑眯眯道:“第一天上班就拉你去見客戶,你不會有意見吧?對了,圓圓有人照顧麽?”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不會放我一馬,讓我早點回家?”


    “可是晚上的飯局真的很需要你啊。”


    “那不就得了,去忙吧,下班後我會跟你去的。至於圓圓,今天跟她的成玉阿姨在一塊。”


    “你那個朋友不用上班麽?”錢程關切地問道:“總不能天天把圓圓扔給她吧?”


    “是不能,所以我想找個暫時的保姆,你有沒有什麽適合的人介紹?”莫池想了許久,覺得還是找個保姆實際一點,這三個月的時間她自己要上班,成玉也不可能天天幫她看孩子。


    “保姆啊?”錢程想了想,還沒有開口說話,莫池便追加了一句:“要那種可靠的,信得過的人,我可就這麽一個女兒,被拐走或者被摔傷我都會找你負責的。”


    “是!我的女皇,我給你找個可靠的。”錢程笑著走了出去。


    下班後,莫池打電話向成玉打聽圓圓的情況,聽到成玉說圓圓很好後,才放心跟錢程一起出門去見客戶。客戶約在一間西餐廳的包間裏,同樣是一男一女。


    莫池接過資料看了一眼,看到對方居然是‘龍星’醫院的代表,她頓時怔了一怔,目光被‘龍星’二字驚住了。龍星……那不是龍氏旗下的醫院麽,居然也和公司拉上關係了?


    怪不得來的路上錢程一直叮囑她,這個客戶很不容易才聯係下來的,一定要好好伺候著才行。當時莫池還在想是什麽大不了的客戶呢,原來是龍氏醫院!


    龍氏醫院的規模確實是很大的,每個城市都有它的分院,以前公司就一直想把它拉過來,隻可惜公司實力有限,人家大醫院連看都不看她們遞上去的材料一眼就否決了。


    知道公司有這種野心,莫池也一直不敢聲張自己是龍氏的少夫人,不僅擔心自己在同事和領導麵前會受到不一樣的待遇,更擔心領導會婉約地請求她出麵去牽線搭橋。


    畢竟是大醫院裏出來的,連代表人的態度都比較淡漠,特別是那個女人。隻是翻了翻莫池遞過去的資料,便推了過來,淡然地問道:“不如你們簡單的說說貴公司的情況吧,盡量長話短說,今晚我和周總都沒有多少時間耗在這醫院裏,真抱歉。”


    這次周總能應約來吃飯,是錢程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約的,人家一直推托著不願意來。今天終於來了,錢程自然不敢殆慢,請了最好的西餐廳,還做足了功課才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人家這樣淡然的一句,如果對方不是龍氏醫院,他早就掉頭走了。


    錢程和莫池相視一眼,莫池笑笑地說:“黃助理,浪費了您這麽寶貴的時間真不好意思,不過產品之前我們就有介紹過了,再詳細的話也不是我們自己靠一張嘴就能介紹完的,您什麽時候有空可以到我們公司看看機器,我再給您好好介紹一翻,周總和黃助理可以放心,我們公司的機器都是正蹤美國進口,發票什麽的都齊全,這一點您大可以放心。”


    “呼吸機你們確定能馬上有貨嗎?”黃助理持懷疑的態度打量著兩人。


    錢程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有的,機器可以在一周之內全部到貨,這一點可以放心。”


    “好吧,那就等我們什麽時候有空,再上門看看機器。”周總從椅子上站起,居高臨下地衝兩人伸出手道:“謝謝你們的晚餐,希望合作成功,咱們改天再見。”


    “周總不吃點麽?”錢程和莫池忙不迭地跟著從椅子上站起,伸手與他交握。


    周總搖了一下頭:“不了,今晚確實有事,你們慢慢吃吧。”說完和黃助理一起走出包房,望著兩人離開的背景,莫池和錢程相視一眼,再看看滿桌子的美味,心裏有些鬱鬱。


    “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點那麽多了,這可都是高價格菜式啊!”莫池忱惜道。


    錢程也是無奈一笑:“天外有天啊,我可算是領教到被人斜著眼睛看的滋味了,感覺自己不姓錢,而是姓周,姓周的孫子。”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大公司呢?”莫池嗬嗬一笑:“平時管著別人,被別人巴結著,現在反過來巴結別人就有點不習慣了吧?我說你這人心態就有問題,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是,莫小姐教訓的是,我會繼續裝孫子的。”錢程夾了一塊牛柳放入她的碟裏:“沒關係,他們不吃我們自己吃,對了,把你那位成小姐和小圓圓都叫來,省得浪費。”


    “真的啊?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啊,正好她們在附近遊樂場玩。”莫池說話間,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拔打成玉的號碼,一聽到有免費的頂級西餐吃,成玉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成玉下午帶著圓圓去逛街,打算買幾件衣服給她作為見麵禮,後來經過兒童兒園的時候,圓圓就迷上那個地方了。成玉呆在蹦蹦床旁邊看著她蹦了一個下午,隻差沒睡著了。


    一接到莫池的電話,她立馬來了精神,連哄帶騙地把圓圓騙出來,然後帶著她直往莫池所在的西餐廳奔去。她們趕過去的時候,莫池已經在餐廳門口迎接了。


    “哇噻,這種地方你都敢來?真有錢啊!”成玉打量著樓上的招牌讚歎。


    “反正是公司掏錢,我有什麽不敢來的。”莫池拉過圓圓,用手摸了一把她頭上的汗水:“怎麽那麽熱啊?瞧這一身汗,你和成玉阿姨幹什麽去了?”


    成玉揮了一下手臂:“唉,別提了,我算是悟出一個道理了,帶孩子的時候帶去哪裏玩都行,就是不要去兒童公園,這根本就是拿罪受,我都快在裏麵睡著了。”


    “你怎麽一點母愛精神都沒有啊?孩子嘛,當然要偶爾讓她去歡樂歡樂了。”


    “得了,我快餓死了,快帶我去吃你們的大餐。”成玉率先往裏麵走去。


    莫池帶著她走進包房,成玉立刻被桌麵上的一大桌子美味吸引得口水直流,不過礙於還有一個男人在場,她不得不故作矜持地搖起小手,嗬嗬笑著打了聲招呼:“帥哥你好。”


    “你好,成小姐。”錢程從椅子上站起,示意成玉坐下,成玉也不是那種太掬束的人,在他對麵坐下,笑嗬嗬道:“你就是莫池以前的上司吧?蠻帥的哈。”


    “謝謝,看來我們都不用介紹了,都已經在莫池的口中聽過不少關於彼此的事了。”錢程轉去逗圓圓玩,莫池指著一桌子的美食說:“大家快吃吧,成玉,這些東西都還沒有動過筷子,你隻管吃,錢總你也多吃點。”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多吃點?”圓圓已經開始伸手去抓了桌麵上的羊排了。


    莫池拍掉她的手,圓圓立刻嘟起小嘴:“我和成玉阿姨剛剛在那邊已經洗過手了。”


    “是呀,你就讓她吃吧,她應該早就餓了。”成玉拍拍圓圓的小腦袋,笑眯眯地問道:“告訴幹媽你想吃什麽,幹媽給你拿過來。”


    “幹媽?你什麽時候成為她的幹媽了?”莫池表示疑惑。


    錢程也在一旁抗議:“我是圓圓的幹爸,你又成了圓圓的幹媽,那我們得是什麽關係?”


    “幹爸幹媽!”莫池哈哈大笑起來,她笑著打量兩人,發現他們男的帥女的俏,長得還挺般配的。心裏突然盟生起一種想法,也許她應該早點讓她們認識的,反正兩人都是很能拖的單身一族,以前沒有交過朋友,至今四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一個對象。


    “咱們今天頭一次見麵,還是別太早決定關係吧。”成玉端起桌麵上的酒杯:“不過還是要感謝錢總的晚餐,我好久沒有被服務員這麽熱情地招待過了。”


    “不用謝,我們也是圖個伴,不然就我跟莫池兩個人太單調了。”錢程說完,莫池在旁邊加了一句:“要不這樣吧,成玉,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那下次請我們錢總吃一餐。”


    “請餐啊?哈……你知道的,我錢包幹瘦如柴。”


    “沒關係的,我們錢總大餐吃膩了,偶爾也應該換點清淡的。”


    莫池說完,錢程和成玉相視一眼,兩人都很有掐死她的衝動。


    這一頓大餐吃到很晚才散場,錢程將大夥送回成玉家裏後離去了,錢程一走,成玉便憤憤地在莫池的手臂上拍了一記,嗔怪道:“你幹嘛?幹嘛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沒幹嘛啊,你不是說自己沒有男朋友麽?錢程是個不錯的男人。”莫池說得一臉無辜。昨天她聽成玉的口氣似乎是有男人了,不過那種男人都是用來曖昧的,根本不算。


    成玉沒好氣地翻翻白眼:“我成玉是很愛錢,不過像錢程那樣有能力有地位的男人,又是到處談生意的,我才不要。指不定哪天就像龍飛一樣,借口喝醉了抱個女人回家睡,這樣的男人你都不要我還要?莫池,我警告你不準多事啊,聽到沒有?”


    莫池雙目幽幽地暗淡下來,隻因為成玉提到了那個名字,她又提到龍飛了!


    看到莫池這樣子,成玉終於醒悟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她小小力地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一記,嗬嗬幹笑:“嗬嗬……那個,莫池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龍飛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嗯……我是亂說的啦,反正我這人嘴賤,你是一早就知道的。”


    “你不用解釋了,我懂。”莫池微微一笑,轉身走進屋裏去找衣服洗澡,成玉遠遠地看著她,心裏自責不已,恨死自己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到龍飛了。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龍星醫院第二天就打電話過來,說願意下午抽時間過來看機器了。公司裏麵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覺得這個好事來得太突然了。


    錢程更是驚訝過後,很小人之心地喃喃道:“這其間會不會有詐啊?”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清朝啊?爾虞我詐的年代?”莫池吃吃一笑,將手裏的資料放到他桌麵上道:“如果你擔心有詐,那麽就呆在公司裏忙你的吧,我去應該就好。”


    “這樣不太好吧?我擔心對方會覺得我們在殆慢他們,對了,他們會來幾個人?”


    “兩個人,就是昨晚見到的那個黃小姐和一個醫護人員還是什麽的。”


    “那個八婆?怎麽又是她?”錢程皺眉,他實在很討厭看到黃助理那副傲慢的樣子,他男性的自尊啊!雖然莫池教訓他的時候教訓得很正確,可是……。


    “莫池,還是你去吧,你找個人陪你一起去。就說……嗯,就說我出差去了。”


    “行,我知道了。”莫池當然了解他的心思,所以也不為難他了,反正對方來的都不是什麽大人物,也就是陪著看看機器,她相信自己還是可以應付得過來的。


    莫池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其實她也不喜歡和這些大企業的人打交道,不過自己在大公司隻是個小人物,就算是看人家的臉色也不用那麽難為情吧。


    收拾好資料,莫池和一位小文員一起出門了,機器存放在市內的某庫房裏。她們趕到的時候時間還早,如是坐在庫房門口等。小文員嘴饞,跑去隔壁的魚丸店裏買丸子。


    “莫池姐,給你一碗,這家連鎖店的丸子很好吃的。”小文員笑著遞給她一個塑料碗。


    莫池不習慣在這種地方以這麽狼狽的方式吃東西,原想拒絕的,可最終挨不過小文員的熱情,隻好接過丸子。小文員興奮不已,給她倒了一堆蕃茄醬:“加點這個好吃。”


    “啊,倒我手上來了。”莫池本能地一避,如是蕃茄醬不僅倒她手上,還倒她身上了。小文員慌忙拿出紙巾要幫她擦身上的蕃茄汁,而剛好在這個時候,一輛蘭博基尼車子停在兩人的麵前,黃助理從副駕駛室內鑽了出來。


    而緊接著從車廂內走出來的,居然是……龍飛!莫池驚住了,那一碗魚丸從她的手裏跌落到腳上。茄汁和魚丸汁撒了滿腳都是,現在的她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了。


    沒想到會是龍飛,更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麽滑稽的事情,莫池頓時羞愧難當,恨不得把小文員掐死算了,那麽嘴饞,還那麽熱心地給自己魚丸吃。


    她張了張嘴,打量著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終隻是嗬嗬幹笑一聲:“對……對不起……。”說完趕緊用紙巾擦拭衣服和鞋子上的茄汁和魚丸汁。偏偏包裏的紙巾隻剩下最後一張了,她用手肘撞了撞小文員,急急地壓低聲音道:“有沒有紙巾拿出來?”


    “莫池姐,我出門從來不帶包的。”小文員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黃助理和龍飛一眼,她的臉上同樣有羞愧,有後悔,真不應該去買這兩碗魚丸的,現在闖禍了。


    黃助理在離莫池一米遠的地方站定,淩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隨即嘲弄地一笑:“莫小姐,你要不要回去換套衣服再過來呀?或者可以改天再看產品?”


    “不!不用!”莫池忙道,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狽相,很是難為情地說:“黃助理見笑了,不過我沒關係的,等看過產品再回去換衣服就行,黃助理裏麵請吧。”


    莫池讓開一條道讓黃助理進去,她是連看都不敢看龍飛一眼的,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此刻太狼狽,她不想看到他,害怕看到他,總之,她想逃避!


    而龍飛卻在這個時候轉身拉開車門,莫池和黃助理都怔了一怔,以為他要轉身離去,沒想到他是從車櫃子裏麵拿出一盒紙巾,從裏麵抽出一團遞到莫池麵前,笑笑道:“莫小姐,不好意思,把你的魚丸嚇掉了,先把衣服上的油汁擦幹淨吧。”


    莫池和黃助理又是一怔,黃助理怎麽也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龍飛會有此舉動,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身份啊!莫池從看到龍飛的那一刻起都是充滿著驚奇和無措的,她隻想早點把事情解決早點散場,如是接過龍飛遞過來的紙巾胡亂地擦了擦髒衣服。


    莫池將紙巾投入垃圾桶,說:“可以了,謝謝您的紙巾,我們進去吧。”


    “走吧,我們進去。”龍飛帶頭往庫房裏麵走,莫池和黃助理相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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