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玲達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味道很不錯的牛肉粥和煎蛋。龍飛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想著怎麽向玲達開口讓她離開,所以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玲達不再是穿著短褲背心,而是長袖長褲的家居服,不管怎麽穿,看起來都是氣質非凡的。美女就是美女,無論怎麽打扮都還是美女。她站在旁邊禮貌地問道:“龍先生,龍太太,你們晚上有特別想吃的菜嗎?我一會去菜市場買。”


    龍飛抬起頭來,望著玲瓏歉疚地笑笑,道:“嗯……那個,玲達……。”


    “買條桂花魚吧,我想吃魚。”莫池打斷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龍飛愣了一下,扭頭疑惑地打量著她,不是她說要玲達滾蛋的嗎?怎麽……?


    玲達顯然是很開心能得到莫池的回應,笑眯眯地點頭:“好的,下午我去買桂花魚。”


    吃了早餐,龍飛照例和莫池一起出門,打算先送她到公司自己再去醫院。車廂內,龍飛笑笑地問道:“怎麽?又不想玲達走了?這回可不是我不讓她走了啊。”


    “我想通了,給你製造點機會出軌,那樣我就也有機會出軌了。”莫池說得倒是挺認真。其實她昨晚躺在床上確實想通了,現在她懷著孕,如果寶寶最終沒有打掉的話,她是不能再幹家務了,還是得有個傭人在家裏。玲達幹活確實是不錯的,而龍飛說得也有道理,他想要女人的話,上哪找不到比玲達更漂亮的?隻要他想出軌,誰也攔不住!


    “你不用指望有這個機會了,乖乖做你的龍太太吧。”龍飛伸手摸摸她的頭,笑了。


    莫池到了公司,立刻向錢程請了假,然後前往醫院。她先是做了一次b超,b超單上顯示小寶寶還沒有成形,隻是小小的一塊肉狀東西。可就是這麽一小塊東西,它是有生命的,它會長大成人,是她的孩子,長大了會膩在她的懷裏喊媽咪。


    看著b超單子,莫池原本就有些不忍的心裏更加不忍了,孩子都還沒有成形,她真的就要把它殘忍地殺掉了嗎?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太對不起這個可憐的孩子了?


    莫池搖搖頭,將b超單子塞進包裏,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堅持自己原本的計劃。


    醫院裏麵做人流的女人還是有很多的,甚至還要排隊,人流是一件多麽平常的小事,大家都在做,自己為什麽要害怕呢?為什麽要自責要不安呢?


    坐在廊椅上,莫池在心裏一遍遍地安慰自己,開導自己。心裏既期待能夠快點輪到自己,又害怕太早輪到自己。時間就這麽在她痛苦糾結中過去了,終於輪到她了。


    “013號,莫池,莫池有嗎?”護士小姐在手術室門邊打量著眾位排號者喊道,莫池怔了一怔,驀地從椅子上站起,顫顫地應了聲:“有,我在這裏。”


    “進來吧,到你了。”護士小姐拿著單子轉了進去,莫池走進手術室,立刻被裏麵惡心的氣味衝得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依照護士小姐的吩咐躺在手術台上。


    護士小姐俯視著她,一本正經地問道:“莫小姐,胎兒很健康,你確定要打掉嗎?”


    莫池微怔地望著她,隨即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嗯,我決定要打掉它。”


    “在這裏我先跟你聲明一下,做人流對人體的傷害還是有一定程度的,重者有可能造成終身不孕,輕者會患上各種各樣的婦科病。當然,這種機率不大,我們隻是對當事者做一個提醒和建議。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傷害這麽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護士小姐說這話的時候猶如背書,一邊搗弄桌麵上的工具一邊說的,顯然把說這翻話當成是工作必須。也沒有指望過當事人會聽她的,放棄做人流的計劃。


    她說得無心,莫池卻聽得一怔一怔的,她的決心再一次地經受著良心的動搖。很有可能終身不孕,這輩子都失去做母親的資格,無辜的小生命……這個孩子確實很無辜。


    在醫生和護士小姐動手的前一秒,她突然衝口而出:“等等。”


    眾人愣了一下,醫生和護士小姐麵麵相視,莫池冒了一頭的冷汗,歉疚地說:“對不起,可不可以讓我再考慮一下,我……我想再跟我先生商量一下要不要留下。”


    醫生站直身子,微微一笑:“小姐,如果你已經結婚了,孩子又是健康合法的,為什麽要打掉呢?你先起來吧,穿好衣服到外麵去考慮清楚,去吧。”


    “謝謝。”莫池從手術台上坐起,穿好衣服走出手術室,深深地吐了口氣。看著手中的單子,她又一次地陷入了糾結中,盡管她還沒有做好當媽***準備,可是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再邁進手術室一步,她狠不下心來毀掉這上孩子。


    手裏握著手術單子,莫池一步步地邁出醫院,豔陽撒在她的身上,淚水劃落下來。


    她想起了龍瀚,還在大學的時候,龍瀚就曾經用堅實的臂膀摟著她,輕聲呢喃未來:“以後我們要生一堆可愛的小寶寶,男寶寶女寶寶都有,然後看著他們在一張桌子上搶東西吃。”


    現在她終於懷孕了,孩子卻不是龍瀚的,當初兩人一起憧憬的未來,徹底地破滅了。她的心,也在這曖陽普照之下冰冷了,龍瀚,他還會是她的嗎?


    莫池一走出醫院,就接到成玉的電話,成玉在電話裏麵心急地問道:“莫池,你在哪啊?幹嘛一個早上都不接電話?”


    “我在醫院,剛剛手機沒帶在身旁。”莫池抽了抽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什麽?你在醫院?為什麽手機沒有帶在身邊,你真的跑去紮孩子打掉了?”成玉氣急敗壞地叫著:“天啊!你瘋了,莫池你真的是瘋了。”


    “我也覺是我瘋了。”莫池哀歎著苦笑,如果不是瘋了,怎麽會跑來醫院做人流?


    “你……你氣死我了,一點都不聽勸,以後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成玉嚷嚷著掛斷電話,聽筒裏麵傳來嘟嘟的掛斷聲,莫池對著話筒喂了幾聲,可惜已經得不到成玉的回應了。


    火氣這麽大,莫池無奈地歎了一聲,將手機塞進包裏。看看時間,還不到中午,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去,還是回公司上班好了。


    上了出租車,成玉的電話又打過來了,連著響了好久後莫池才接起,有些憤憤地衝她說:“不是說再也不理我了麽?幹嘛還那麽手賤地打我電話?”


    “我確實是手賤,唉。”成玉歎了一聲,隨好關切道:“你現在怎麽樣啊?人流做得順不順利?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你,給你送點吃的東西過去吧。”


    莫池的眼眶一熱,喉處如被棉花塞了一般,感動了。聽不到回應的成玉再度開口,急急地問道:“莫池,你怎麽了?幹嘛不說話啊?是不是手術做得不順利?”


    “沒有,不是的,我已經出院了,你快忙你自己的吧。”


    “啊?這麽快就出院了?”成玉驚疑,莫池笑了:“無痛人流嘛,很方便的。”她沒有告訴成玉自己沒有流產的事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隱瞞,也許是怕她把這個消息告訴龍飛吧。因為她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龍飛的。


    她可以想象得出來龍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後會有多開心,他一直都想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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