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小時的洗胃搶救後,王心鳳終於沒事了,並且被送入了和簡千凝同一間病房。簡千凝拉住她的手,心疼地問道:“媽,你怎麽樣?感覺怎麽樣啊?”


    “我沒事,不就是食物中毒嘛,吐一吐洗一洗就沒事了。”王心鳳看起來還好,隻是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有那麽一點虛脫,她拍著簡千凝的手安慰。


    簡千凝的嘴巴一翹,淚水便湧了出來:“媽,你嚇死我了……。”


    現在她的身邊除了王心鳳這個親人,就沒有別人了,如果連這唯一的親人都倒下,她就真要成為獨身一人,孤苦無依了。所以一向身體不錯的王心鳳一出狀況,她就被嚇得要死。


    王心鳳心頭一動,居然反而責備起來:“我才真被你嚇死了,如果是你吃了那毒燕窩,現在躺在病床上的肯定就是你了。還有你的孩了,肯定就如了大夥的願,沒了。”


    聽著王心鳳的話,簡千凝猛地倒吸口氣,這話一點錯都沒有。既然那邊的人有心要至她的孩子於死地,那麽藥一定是對孕婦最具有殺傷力的,真的好險啊!


    “你說禦家的人怎麽就那麽狠啊?我們都說了孩子不用他們養了,居然還下這種手腳!真是一群畜生,敢害我的女兒?明天我非要好好罵她一頓去!”


    “媽,算了。”簡千凝輕輕地歎了口氣:“東西是伊夢兒和禦琴送來的,跟天恒沒有關係,我想應該也不是禦家的意思,既然我們都沒事了,好就算了吧,以後小心就是。”


    “你到現在還在為禦天恒說話?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啊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媽,我說的是事實,前天我摔倒的時候,天恒還來過。”隻不過是過來看看她的胎兒好不好而已,簡千凝在心底小小地加了一句,當然,這句話她不敢讓王心鳳聽到。


    王心鳳聽她這麽說,改口:“我看八成是那個伊夢兒,怕你母憑子貴搶了她的位子。”


    簡千凝選擇了沉默,其實她的心底也是這麽想的,伊夢兒已經是禦天恒的女人了。連冒充她身份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下毒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了。隻是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經是仇人了,為什麽她還總是表現出一副很關心自己,時刻為自己著想的樣子?難道就是為了在禦天恒麵前表現出一個溫柔善良的模樣來麽?


    想到這次差點又中了她的招,簡千凝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她。而畢竟是比較理性的人,心裏有再多的氣憤,沒有足夠的證據前,她也不好去找伊夢兒算帳。省得禦天恒又會覺得她是為了什麽少夫人的位子在無理取鬧,然後還要受他一頓羞辱。


    而王心鳳就沒有那麽理性了,一下得來床後,就拿著那盒毒燕窩衝出醫院要找禦天恒算帳。現在是下班時間,禦天恒估計已經回家了,王心鳳如是直衝海邊別墅。


    一個小時後,王心鳳出現在海邊別墅門口,保安固然是不會讓她進來的,幾個人一翻大吵大嚷起來。屋裏,容秀舒和禦天恒還有伊夢兒正在有說有笑地吃著晚餐,聽到門口有人吵鬧,容秀舒不滿地問旁邊的女傭:“外麵發生什麽事了?吵成這樣?”


    傭人剛從外麵進來,隻看到大夥在吵,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搖頭說:“不是很清楚,不知哪來了一位婦人,和保全拉拉扯扯的,我現在去讓他們走遠一點吵。”


    “好像是千凝的母親。”伊夢兒隱隱約約能聽得出來是王心鳳的聲音。


    容秀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氣結罵道:“這個瘋婆子,又跑來鬧事了,去,叫保全把她轟出去。”小傭人應了一聲,轉身往餐廳門口走去,伊夢兒突然在這個時候出聲:“等一下。”


    傭人回過頭來,疑惑地望著她,伊夢兒衝容秀舒微微一笑,道:“夫人,千凝的母親到這裏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的,這麽大晚上的,就讓她進來看看是什麽事情再轟吧。”


    容秀舒猶豫了一下,扔給她一句:“你呀!就是人善被人欺!”


    伊夢兒微微一笑,傭人走出去片刻,王心鳳的叫罵聲越來越清晰,很快就到了屋子裏,嘴裏大聲嚷嚷:“禦天恒!你這個沒良心的,給我滾出來!還有你們!老巫婆小賤人!”


    老巫婆?是在叫她麽?容秀舒氣得將筷子拍在桌麵上,迎視著氣勢洶洶的王心鳳。而王心鳳完全沒有把她的怒火放在眼裏,闖進餐廳,直接把那一盒毒燕窩摔到餐桌上。


    桌麵上擺了一桌子的菜,各種顏色的都有,被她這麽一砸下來,湯汁濺了三人一身。


    “你!你這是在幹嘛?”容秀舒被濺得最慘,連臉上都都濺上了,氣得她張牙舞爪起來,伊夢兒慌忙抽了紙巾,走過去幫她擦去臉上的湯汁:“夫人,你別急。”


    “我不急?我是神經了才會聽從你的話,放這個瘋子進來!”


    “瘋子?你罵我瘋子?!那也總比你們這幫禽獸要強!”王心鳳指住桌麵上的毒燕窩,氣憤地罵道:“你們想毒死千凝是吧?告訴你們!沒那麽容易!”


    禦天恒的眉頭一皺,打了一眼桌麵上已開封過的燕窩,然後盯住她:“什麽意思?”


    容秀舒和伊夢兒相視一眼,也在同一時間看向那盒燕窩,誰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王心鳳目光一挪,瞪向伊夢兒和容秀舒:“究竟是什麽意思,你問問你這位惡毒的老婆就知道。”


    禦天恒的目光轉回伊夢兒身上,伊夢兒一怔,忙道:“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禦天恒的目光太過嚇人了,她隻用看一眼就覺得害怕不已,於是出於本能地辯解起來。


    禦天恒看著她,眼眸中明顯有不相信,容秀舒也在看著她,說:“夢兒,這東西不是你送的麽?你在裏麵動了些什麽手腳,惹得人家那麽大動肝火了?”


    “我……我什麽都沒有幹啊。”伊夢兒走上去,拿起桌麵上的燕窩翻看起來,隨即辯解道:“這也不是我送的呀,是禦琴,禦琴送給千凝的保胎補品。”


    “瞧你這心急的樣,不是你才有鬼了。”王心鳳嘲諷地睨了她一眼:“我告訴你,要是千凝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你的,搶她男人也就罷了,還想害她的命?你這小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惡毒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阿姨,這補品真的不是我給千凝送去的,請你相信我。”伊夢兒越說越急。然後轉向禦天恒,抓著他的手臂乞求道:“天恒,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天我去之前,突然接到禦琴的電話,她聽我說要去看千凝後,就嚷著要和我一塊去了,這東西真不是我送的。”


    “全世界就數你最恨千凝了,你還想誰相信你?誰信你誰腦子就是鏽逗了。”


    王心鳳的話音剛落,禦天恒便摟上伊夢兒的肩膀,對著她淡淡地說道:“這位太太,我相信夢兒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不過既然你來了,事情我們還是願意負責的。說吧,簡千凝現在怎麽樣了?需要多少錢才夠賠償她的這次損失,你隻管開口就好。”


    “你……。”王心鳳氣得幾欲吐血,伊夢兒顯然也沒有料到禦天恒會這麽說,訝然地扭過頭去,打量著他的側臉,隨即感動地笑了,說:“謝謝你相信我,天恒。”


    “簡千凝肚子裏的孩子怎樣了?”容秀舒最關心的是這樣,冷著臉追問。


    王心鳳咬咬牙,故意氣憤地說:“如你們所願,孩子死了!”


    “你說什麽?”禦天恒和容秀舒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驚愕地望著她。看到眾人驚愕不已的表情,王心鳳氣結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一些,繼續惡作劇地說:“我說,孩子沒了!”


    “怎麽會這樣?你們是怎麽保護胎兒的?”容秀舒心急不已,板起臉質問她。那霸道和理所當然的表情讓王心鳳反感不已,她微微一笑:“禦夫人,你好像搞錯對象了吧?你覺得你有資格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麽?孩子是我們的,我們愛留愛打掉是我們的事情。再說了,我們也想好好保它啊,可再怎麽好好保護也抵不過人家笑麵虎的一盒毒燕窩啊!”


    王心鳳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往伊夢兒的身上瞟去。清了清喉嚨:“好吧,既然你們都覺得不是姓伊的小賤人下的藥,那就抱歉了,是我找錯了人,我走了。”


    說完,王心鳳轉身大搖大擺地轉身往門口走去,餐廳裏的三人呆滯在原地,禦天恒很快反應過來,追上去一把攔住王心鳳的去跑,氣急敗壞地瞪著她。


    王心鳳上下打量著她嘲笑:“怎麽?還要打我一頓還是怎麽的?有這本事你倒是打呀。”


    禦天恒咬咬牙,忍住噴湧而出的怒火和焦急,盯著她問道:“簡千凝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沒有了嗎?昨天醫生不是還說寶寶好好的?”


    “今天你家親愛的就提著燕窩上醫院看千凝去了,你說千凝和寶寶還會好麽?”王心鳳說完,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從他身邊繞了過去,繼續往門口走。


    王心鳳一走,禦天恒立刻回過頭去看著伊夢兒,伊夢兒慌忙重申:“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天恒,你不用這樣望著我,還是快點去看看千凝吧。”


    “天恒,不管剛剛那位瘋婆子說的是真是假,我要你立刻到醫院去看看。”容秀舒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孩子不能沒有,要是讓我查出是誰下的毒,我絕對饒不了她。”容秀舒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明顯在看向伊夢兒,伊夢兒驚了一下,慌忙別過頭去回避。


    該解釋的她都已經解釋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麽讓禦天恒和容秀舒都相信自己的話,她知道想要容秀舒相信還是有點難度的。


    王心鳳剛離開,禦天恒跟著就出門往臨海鎮醫院奔去了,一路上飛馳在高速路上,也不知道超了多少速,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是不重要的,反正交警也不敢對他怎樣。


    由於他是開車去的,所以在趕到臨海鎮醫生的時候,反而比王心鳳還要早到了許多。他去到簡千凝的病房時,簡千凝正靠在病床上看書,聽到開門聲後頭也不抬地說道:“媽,你剛洗了胃,怎麽就到處亂跑了,是不是不想好了啊?”


    她翻了一頁書,看完快半頁了,仍然沒有聽到王心鳳有動靜,如是疑惑地抬起頭來。當她看到站在門邊一動不動,而且沒有半點表情,仿佛一座雕像般的禦天恒時,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後開始打量他,心下暗暗思忖,他怎麽來了?而且還是陰著臉出現的。


    不等她把疑惑問出口,禦天恒就先行開口了,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腹部:“孩子沒事?”


    如果孩子有事,她不會那麽平靜的,她是那麽的喜歡孩子。而現在看她的樣子,哪一點像是有事的人了?看到簡千凝沒事,他突然鬆了口氣,但也同時在心裏湧起一陣火氣。


    剛剛聽到王心鳳的話後,一路上天知道他有多急,有多害怕她會真的中毒了。看來這隻是一個計謀,而偏偏別人一個小小的計謀,他就急成這樣了。


    “放心吧,孩子沒事。”簡千凝明白他此趟來的目的後,冷冷地說了這麽一句,低頭繼續翻看手裏的孕味雜誌。心裏有些淡淡的苦澀,剛還在想著他為什麽突然跑來呢,原來是為了孩子,仍然是為了孩子,他已經知道毒燕窩的事情了?倒是知道得挺快啊!


    禦天恒沉默了一陣,命令道:“以後禦琴送來的東西,一概不能收,聽到了麽?”


    他的語氣有著十分霸道的命令,這種命令式的話語也是簡千凝最反感的,她再度掀起眼瞼看他,嘲弄地一笑,道:“那麽伊夢兒送來的呢?是不是可以放心吃?放心喝?”


    “當然,她是不會害我的孩子的。”


    “那好吧,我知道了。”簡千凝低下頭去,翻了幾頁,雲淡風輕地問道:“恒少還有事?”


    禦天恒站在她麵前,看著堆了滿滿一角落的各式補品,突然開口說道:“你跟我回海邊別墅去住,還有,把這裏的工作辭了,安心在家養胎就可以。”


    “禦天恒!”簡千凝害然啪的一聲將雜誌摔在桌麵上,睨著他:“請你現在搞搞清楚,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不是我的丈夫,所以你沒有資格對我做任何的安排和命令。還有,請你搞清楚,孩子就在我的肚子裏,我留著它是因為我愛它,我想要它。等它出生了,它隻會跟著我,哲哲和昕昕已經跟了你了,我不會再讓這個孩子再跟你。”


    “我們暫且不論以後孩子跟誰這個問題,既然我是孩子的父親,就有責任保證它的安全。為了毒燕窩事件不發生第二次,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海邊別墅去,那裏有專人保護你。”


    “你到底是想我回去安胎呢,還是回去活活被逼死?你我到底是夫妻一場,在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錯的情況下,你說離就離了,說要找別的女人就找了,還要我跟你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每天看著你們恩恩愛愛,我怕我呆不了幾天就會流產。”


    “那也總比被人毒死好!”禦天恒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火氣,衝著她就是吼。隻可惜簡千凝並不畏懼,以前怕他,是因為在乎,現在已經不在乎了,完全把他當成是陌路了,根本沒有必要怕他,所以她根本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說:“對不起,我不願聽從你的安排。”


    禦天恒一向來都霸道慣了,聽到她這麽說後,難免氣結,可是他並不想放棄,應該說不希望她繼續留在這裏一個人危險,他沉吟著,眉頭深鎖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男人在思考的時候總是特別的迷人,簡千凝已經不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迷人的樣子了。但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地在那帥氣的麵龐上多逗留了片刻,偷偷欣賞了他的美。


    禦天恒思考了一陣後,聲音緩和了不少,說:“你不跟我們住在一起也行,我給你在市區安排一套房子,並且派人伺候你和你***起居,這樣總在了吧?”


    “抱歉,我和我媽都不習慣要別人伺候,至於房子,也不用了。住在海邊空氣好,人的心情也好,我還是寧願住在自己家裏。”簡千凝一笑:“恒少,您不用操這個心了。”


    隻要有點自尊的人,都不會接受他這種施舍般的安排,簡千凝自然也不會,所以她拒絕得很徹底。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保留自己最後的這一線尊嚴了。


    而禦天恒終於火大了,氣結地低吼:“簡千凝,你別不識好歹!”


    “我就是這麽的不識好歹,我就是沒有伊夢兒溫柔善良還很懂事,你隻管回到她身邊去就好了!”簡千凝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明顯帶著醋意在發飆。


    孕婦最忌的就是和別人吵架,大動肝火,所以,禦天恒隻能忍了,咬咬牙,扔下一句:“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到時出了事情別後悔就好!”


    “隻要你把伊夢兒管好一點,我就可以過得很平靜,謝謝……。”簡千凝衝著他離去的背影說,說完剛好聽到病床門砰的一聲被甩上,這一聲砰響,使得她心髒猛地一震,空了。


    他來了,她恨得牙癢癢,他走了,她又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真是可笑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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