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紀氏和肖家表麵上還是親如一家,背地裏其實紀君陽與肖秋棠已經水火不容,紀君陽看似風輕雲談鎮定得很,縱使早有準備,可總也有免不了有手忙腳亂的時候。你不覺得他現在隻是緩兵之計,先穩住了你,好讓他自己可以專心地對付肖秋棠那隻老狐狸嗎?”


    有這樣的疑慮不足為奇,是人都會這麽地想,艾維也這麽地想過,但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我倒覺得他對我們的了解可能還不隻那麽一點點,可能,我們最後的那一點底細也被他摸清了。”


    周大為怔了怔,微訝地扭過頭來看著他,“你確定?”


    “一點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他從來沒有小看過那個男人的能力。


    “那我們的計劃是不是應該作修改。”


    “八個字,繼續買進,停止售出。另外,我們得去查下紀君陽與白無邪的關係。”


    “白無邪?”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數年前是個風起雲湧的人物,隻是這些年來已經低調許多,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很難見到其真身,有人說已金盆洗手,也有人說退居幕後了。


    艾維微微點頭,“就是你想到的那個人。”


    “你唐偉是網絡上聞風喪膽的黑客帝,別告訴我,紀君陽直接找了黑道頭頭做保護傘,這可就棘手了。”周大為有些擔憂地,白無邪可不是誰都能惹的角色,不僅身手了得,還有鬼才之稱,為人奸滑狡詐,心狠手辣。


    “前兩日偶然間從那個被撤了職的前警局局長楊雄風嘴裏聽到幾句醉話,我倒覺得極有可能是事實。要不然,對付肖秋棠,紀君陽不會這麽胸有成竹地離開江城的大本營而呆在洛市逍遙度日。我們一直不曾小看他,步步為營,但現在想想,還是大意了。這個男人,比我們想象中的更深沉。”


    周大為不由罵道,“這隻老狐狸,真是比肖秋棠更狐狸,更狡猾,更能忍,更加地深不可測。”


    艾維輕輕一笑,“這樣才好玩,不是嗎?”


    周大為鄙視了他一記眼光,“也隻有你,把報仇當作玩樂。”


    “報仇兩個字太沉重,遊戲讓我的思維更加地清晰。”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不是因為千尋和那些往事,我倒想跟他做個朋友的。”


    “別告訴我你已經有了放棄之心。”雖然說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爭權奪利的人,可是辛辛苦苦布置這麽久,總歸不能無功而返。


    “那得看他到時候所給的事實證據是否能夠說服得了我。”


    “別忘了證據是可以偽造的。”周大為提醒他。


    “紀君陽不是那樣的人。”艾維皺了皺眉,很奇怪,他竟然會替那個男人說話。


    周大為往椅背上一靠,雙手反扣到腦後枕著,“說實在的,我也挺想這件事趕緊結束的。”


    “因為戀愛了,所以有安定之心了?你這老牛吃嫩草,看來是越吃越有感受了。”艾維笑他。


    “我老了,折騰不起了,成嗎?”周大為沒好氣地,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哪老了,老當益壯嘛,芝婷可是有跟我報怨你欲求不滿呐。”艾維朝他擠眉弄眼,難得地開起曖昧的玩笑。


    “這臭丫頭,她竟然跟你說這些,等她回來,看我怎麽收拾她。”閨房之樂,她這小姑娘的,怎麽好意思跟別的男人講,氣死他了。


    艾維見他臉色不佳,越發覺得好笑,“怎麽,這麽容易吃醋了?你要吃她的醋,還不得淹死你。”


    “我吃個毛醋,我倒是好奇你,到現在該不會還是個處吧?”印象之中,他這個小兄弟yàn遇向來不少,但一直挺潔身自好的,可能,心裏裝著一個人,對其它的誘惑也就能視而不見了吧。就像他自己,他承認之前的生活有些風流,可是自從愛上了芝婷,他便修身養性,對別的女人失去了興趣。


    “現在你喜歡的那個女人也已經嫁為人妻,你該不會是打算替她守身如玉一輩子吧?”


    “看什麽時候再能碰到一個有感覺的吧。”艾維淡淡道。


    “送你一句老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話是這麽說,但如果換作讓你放棄芝婷,你能說得這麽輕鬆?”


    這個世界有一個詞,叫感同深受,其實是騙人的。若非親身經曆,又怎會清晰而沉重地感受得到那種心痛和苦悶無處宣泄。


    周大為不悅地叫道,“喂,我跟芝婷現在好端端地,你這烏鴉嘴可別詛咒我們。”


    他好不容易才求得那個女人的原諒,然後慢慢地也接受了他,現在隻差談婚論嫁了,可不想再出岔子。


    愛情果真是個磨人的東西,這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車裏的談話漸漸地少了。


    途經一家花店的時候,艾維打開車門走了下去,進到店裏挑了一束百合


    抵達溫家的時候,樂隊的四小夥已經和安安在客廳裏玩開來,優美的吉他聲覆蓋了整個房間,安安大大方方地跟著節奏跳起了舞,紀君陽在一旁打著拍子。


    千尋聽到門鈴聲去開門,剛一打開來,一束潔白的百合但映入眼簾塞到了她的懷中,帶著淡淡的清香撲入鼻端。


    還沒來及得跟門口的兩個人打招呼,紀君陽的腦袋自她肩上湊過來,“老婆,你的朋友真有心,百合,百年好合。謝了,唐先生,請進。”


    一如男主人的架式將客人請進屋。


    千尋無語輕翻白眼,有時候,男人是比女人還小氣的動物,你無法去指責一個成熟男人偶爾犯下的幼稚行為。


    等到艾維和周大為入廳,她在背後輕輕戳了戳他的腰,提醒他別太過。


    他倒是回頭一笑百媚生,接過她手中的百合花,“老婆,這花挺漂亮,我給你找個花瓶插上,朋友的心意可不能浪費了。”


    周大為悄悄撞了下艾維,湊近他耳邊說,“說了吧,叫你選玫瑰不選,選了玫瑰是你氣他不是他氣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艾維無所謂地笑了笑,他隻是不想讓千尋為難而已。


    溫父溫母見到艾維和周大為很是歡喜,兩老都是好客之人。千尋自小就喜歡將朋友邀請至家中作客,兩老從來就沒有厭煩之色,來了都是熱情招待。


    “艾維,可是有好些天沒看到你了。”


    艾維笑笑,“最近有點忙不著邊。”


    忙永遠都是一個最好的借口,至於忙什麽,沒有人深究,也不忍去深究。


    紀君陽出現之前,大家都希望他與千尋能成為一對,少不了一些暗力撮合。但紀君陽出現之後並且與千尋複合結婚,如今其樂融融的一家子,有些事,便成了尷尬。


    “那個,大為,芝婷呢?怎麽沒來?”溫母叉開了話題。


    周大為一聲哀歎,倒在沙發裏,“她倒是瀟灑,丟下我孤家寡人一個,跑到國外度假去了。”


    “想她了?”溫母一如年輕人般笑得曖昧,泡上兩杯茶。


    “還真是有點。”周大為大方承認,那麽快習慣一個人,是他也沒有想到的。


    “那你怎麽不跟著一起去啊。”千尋插了一句。


    “人家怪我管得太緊,要自由,隻好讓她像鳥兒一樣自由飛咯。”


    提起這個,周大為就鬱悶,他哪管人家緊了,她喜歡幹嗎就幹嗎,她愛幹嗎就幹嗎,除了,趕走她身邊的那些蠅蠅蚊蚊,他都幾乎不幹涉她的自由愛好。


    女人果真是種難伺候的情緒化動物,他那還不是因為緊張在乎她嗎,居然也成了罪過。


    “你就不怕人家小姑娘不飛回來了。”溫父難得地開著玩笑。


    周大為習慣性地摸摸下巴,“那我就把她抓回來,給她造一金籠子。”


    “大胡子你是想金屋藏嬌嗎?”安安眨巴著眼睛望著他,奶聲奶氣一句話,惹得一屋子人笑翻。


    千尋默然,男人都一個德性,身體裏潛藏著霸道的因子,一不小心就會釋放出來。


    溫母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年輕人先聊著,我們這老古董可是跟不上時代了,還是去廚房忙著好。”


    伺弄好了花的紀君陽接口道,“媽,我來幫你。”


    而同時,艾維也從座位上站起來,“溫姨,我來幫你。”


    兩個男人的異口同聲,讓客廳的氣氛有那麽片刻的怔愣。


    海芋拍了紀君翔的後背一巴掌,“你學學人家,每次都隻知道來吃現成的,可不可恥啊。”


    “女人你輕點,謀殺親夫啊。”紀君翔冷不防地痛得齜牙咧嘴,一個女孩子下手怎麽這麽地沒輕沒重,哪個女人樣,“我哪有你說得那麽嚴重嘛,是幹媽不讓我幫忙嘛。”


    海芋一掌又劈來,被他半道截住,但並沒有攔得住她嘴裏的怒吼,“那是我幹媽,不是你幹媽,別亂叫。”


    “以後不就是了,現在練習發音階段。”紀君翔諂著笑。


    “你幼兒園呢,要不要跟安安一起去上幾天學,讓老師教你aoeiuu怎麽念?”海芋哼道。


    安安拍著手掌笑起來,“好哇好哇,叔叔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幼兒園吧。”


    紀君翔瞪了小家夥一眼,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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