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我好好想想。”千尋在病房裏走來走去,一時之間也沒個好主意,主要是上麵承載的情感太重,一般的禮物哪承受得起。


    正冥思苦想著,病房的門呼啦一聲被推開,田蓉麗看見老伴在這裏,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跑千尋這來了,又忘了吃藥吧。”


    老小孩偷偷地朝千尋使了個眼色。


    千尋收到,明白他是想讓她暫時保密,回給他老人家一個安啦的眼神。


    老小孩笑嘻嘻地說,“老了,記性不好。”


    千尋卻覺得,他這哪裏記性不好,分明是故意讓老伴提醒他,好讓老伴心裏踏實,他需要她的存在,而不是像之前那樣獨自一人承受病情將老伴隱瞞在外。


    送走了兩人,病房裏忽然沉寂下來,千尋覺得自己被一種濃濃地化不開的傷感包圍著,許久,都沒能緩過神來。


    直到下午,海芋從幼兒園接了安安過來,她才稍微覺得好點。


    隻是小家夥,也明顯地有些狀態不對。


    “怎麽了,寶貝?”千尋將她將抱到床上坐著。


    “媽咪,丹丹不見了。”小家夥泫然欲泣的樣子,情緒非常地低落。


    千尋一愣,丹丹,不就是那個在幼兒園裏跟女兒玩得好的小女孩嗎,“好端端地她怎麽就不見了?”


    “丹丹已經一個星期沒來幼兒園了,我今天找老師要了她媽***電話和她家裏的地址,她媽***電話打不通,我讓海芋媽咪帶我去她家裏,那裏的人說他們已經搬走了,房子也賣了。可是,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啊,她要走,去哪裏,怎麽可以都不跟我說一聲呢,是不是沒有把我當朋友。”


    看樣子,那個叫丹丹的小女孩在她家寶貝心裏的位置還是很重地,“也許,她家裏發生了什麽事,來不及跟你說。”


    “可是,至少她可以跟我打電話啊,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裏的電話,做朋友怎麽可以這樣嘛。”小東西感覺很委屈,覺得自己被友情拋棄了。


    “那你是不是想找到她?”千尋問她。


    安安點頭,“想,我要問問她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再見就走了。”


    千尋拍了拍小家夥的臉蛋,“這好辦,找你老爸,他神通廣大,堪比福爾摩斯,找個人而已,對他來說,小case。”


    “真的?”安安眼睛裏發亮。


    海芋在一旁笑道,“你媽咪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我現在給大叔打電話。”小家夥問千尋要了手機。


    紀君陽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開車,特別的鈴聲讓他想都沒想就張口道,“老婆,我在來醫院的路上,怎麽,就想我了。”


    安安將千尋的手機開了外音,海芋在旁邊揶揄地望著旁邊的女人嗤嗤發笑。


    紀君陽皺了皺眉,這聲音不對,然後聽見話筒那邊奶聲奶氣一句,“我不是你老婆,是你家小寶貝。”


    他笑道,“喲,我家小寶貝也想我了。”


    安安說,“對呀,想你了,想你給我找個人唄。”


    若是沒有後半句,聽著多舒心。隻是,女兒有事,做爸爸的,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聽小東西在將事情說清楚之後,他笑道,“不就是找個人嘛,寶貝一句話的事,隻要她們還沒有離開洛市,明天就讓你見到。”


    聽到肯定的答複,小東西這才高高興興地掛了電話,然後對桌子上的雜誌裏麵的漂亮圖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千尋將老高總丟給她的難題跟海芋說了一遍,想讓她也給自己出出主意。


    兩個人思來想去找不到好的點子,卻在靈光一乍現中,同時脫口而出,“拍mv。”


    物質上的禮物想必這些年來,老高總送得不少,唯一少的一份東西便是精神上的紀念。


    海芋說,“我們可以拍個超長版的mv,用他們的故事先寫個劇本,將他們夫妻倆這一生生活過的地方都收錄下來,讓老爺子和他的夫人出任唯一的男女主角。當然,如果要暫時向高夫人保密的話,隻能偷拍她的生活場景。如果老爺子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實地拍攝的話,我們可以先采景,收錄一些他們珍藏的照片,再配上應景的音樂和老爺子的深情回憶,你覺得怎麽樣?”


    “行啊,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反正你們現在不是也在拍mv製專輯嘛,助人為樂,價錢不是問題。”千尋鬆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一大難題。


    海芋不悅地,“你跟我談錢不是傷感情嗎?”


    千尋笑道,“總不能讓你們掏錢是不?再說你還欠著艾維的錢呢。”


    海芋擺擺手,“讓老爺子給我製作費就成了,這事我一定辦得妥妥貼貼。”


    “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得及嗎?”她怕有點倉促,這不像在商場裏買點東西那麽簡單了事。


    “沒問題,人多力量大,到時候你從天使給我派輛好點的車再撥幾個人跑腿就成了。”海芋很是爽快地說。


    “那成,今晚上我找個時間跟老爺子說說,明天上午九點你過來,到時候如果高姨在的話我想辦法支開她,讓你跟高叔再具體地談談。”千尋就這麽地下了決定。


    海芋對她作了一個ok的手勢。


    “聊什麽呢,這麽高興。”紀君陽的聲音落進了房間裏,他抱起孩子坐到自家女人身邊。


    一家三口溫馨幸福的模樣,讓海芋心生豔羨。


    千尋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紀君陽笑道,“挺好的主意,我們現在也可以每年多拍幾段,等老了的時候可以再看看當初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模樣,你說是不是,老婆。”


    海芋受不了他們甜膩的模樣,“真是受不了你們,安安,咱們該回去了,再呆下去,你家大叔就得把我們當電燈泡了。”


    安安從書裏麵抬起頭,“當電燈泡有什麽不好的,可以把他們照得亮亮的。”


    無辜稚嫩的口氣惹得三個大人一樂,孩子真是個開心果。


    海芋想,自己什麽也能生一個就好了,有爸爸疼,有媽媽愛,有爺爺***嗬護。


    紀君陽搓著女兒的小臉,“好吧,今天就如你所願,讓你和你海芋媽咪這兩顆電燈泡發光發熱。你媽咪這幾天都憋壞了,咱們帶她放放風,拉出去溜一溜。”


    千尋丟給他一拳,溜一溜,把她當小狗呢。不過,一聽說能出去,她便高高興興地去洗手間換衣服了。


    “我還是不去了,你們一家三口,我去湊什麽熱鬧。”海芋識趣地。


    紀君陽親了親女兒,“寶貝,告訴爸爸,咱們一家隻有三口嗎?”


    安安道,“海芋媽咪數學不及格,應該再上一個幼兒園,爸爸,你說對吧。”


    “寶貝真聰明。”紀君陽笑著將視線投向海芋,“君翔也在醫院門口等著,誰是誰的燈泡可說不準了。”


    如此,海芋也不好再說什麽矯情的話,待千尋換好衣服出來,便一起走出醫院。


    去的地方離醫院並不遠,其實也就是去吃飯,餐廳叫悅麗。名字很好聽,裝修也很精致,一樓是大廳,二樓是由屏風隔成的小單間,三樓是獨立包間。


    他們在二樓,因為安安覺得那些屏風上的畫很漂亮。


    燒鵝,小炒牛肉,澇汁鮮排,脆生腸子,牛荷,跳跳蛙,黃鴨叫,還有龜湯和青菜,都是小家夥點的,看著菜譜上的圖片哪張漂亮她就點哪種,堆滿一桌,誰叫大家夥們隻顧著調情的。


    服務員看著隻有四個大人和一個小孩,提醒地問了一句,“這麽多吃得完嗎?”


    紀君陽淡淡地說了一句,“吃不完的打包就好。”


    “爺爺奶奶都喜歡吃燒鵝,爸爸再叫一份打包好不好?”小家夥問著。


    “當然好。”紀君陽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孩子自小孝順,他心裏寬慰。母親不認這個孩子,便無法體會小孫女承歡膝下的樂趣,總有一天,她會嚐到後悔當年做出的決定。


    安安敞開了肚皮吃,也無須大人照顧,就將自己的小胃口填得滿滿的。


    大人們在說著成人的話題,她還是對滿桌的食物最感興趣。也可能是因為情緒不高,中午沒吃幾口飯,這會感覺小肚子餓了。


    撐到小肚皮鼓鼓地,擱下筷子,向大人們宣告,“我吃飽了。”


    吃飽了的小家夥坐不住,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動。大人們都叮囑她別走太遠了,她嘴裏應著,可還是好奇地越走越遠,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肖雅楠陪紀母吃完飯,剛下樓梯,沒想到迎麵就撞來一個孩子,踩在她的腳尖。


    她的三寸高跟一時沒有立穩,生生地撇了一腳,痛得她當場風雲色變,“誰家的小孩子,怎麽也不看著點。”


    安安其實是故意撞上去的,她認識這個女人,海芋媽咪曾經指著電腦裏的照片對她說,就是這個女人害得她的千尋媽咪跟爸爸分離了五年,還差點害得她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到現在還纏著她的爸爸想破壞爸爸媽***婚姻。


    所以,她記住了這個女人的樣子。


    當這個女人在樓梯口出現的時候,她一眼就認了出來,小心思一動,便假裝無辜地撞了上去,她知道踩她哪兒會疼,大胡子教過她的。


    看著肖雅楠痛得花容失去的臉,安安心裏有些小開心,可是她還不動聲色地收斂著,臉上裝出非常非常抱歉的神情,“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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