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也奇怪地望著她。


    “紀先生,我不笑,難道還哭嗎?”千尋歪著腦袋,抵著車窗。


    “媽咪你放心啦,我現在在很努力地學武術哦,長大以後就可以保護你了。誰要敢欺負你哭,我就幫你揍他。”安安氣勢洶洶地道。


    可是女兒的話,讓她很溫暖啊。


    紀君陽倒是摸了摸自個的鼻子,以後若是跟女兒爭她娘,豈不是還得跟她過招?


    回到家裏,吃飯的時候見家裏少了一個人,千尋問,“海芋呢?”


    溫母道,“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說是跟朋友有約,讓我們不用等她吃飯。”


    “海芋媽咪是不是跟小叔叔出去約會了啊。”安安說道。


    “說來也是,自從那天後,君翔都好幾天沒來吃飯了,君陽,你弟弟他是不是搬走了?”溫母問道,這幾天樓上也不見有動靜,整個地關著,沒人出進。雖然紀夫人是無理了一點,可是對這個孩子,他們可沒有責怪啊。以前蹭飯蹭得光明正大,現在連個人影子都沒見不著。


    “就搬走了呀,小叔叔還答應帶我去爬山摘蘑菇的呢。”安安微微失望地道。


    紀君陽笑道,“搬走了就追不到你海芋媽咪了,小叔叔這幾天替爸爸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去了,估計明天就能回來,到時候你可以上樓去找他玩。”


    “那我要他教我畫畫。”小叔叔那裏有很畫冊,她很喜歡。


    優雅的咖啡廳裏,海芋淡淡地抿著藍山,等著坐在她對麵的男人開口。


    她沒有想到,耿繼彬還會打電話約她。本來她不想理的,可是轉念一想,幹嗎還要回避,老娘就是要打扮得光鮮亮麗地出現在他麵前,告訴他姓耿的,沒有他,她也活得很好。


    就這樣,來赴了約。


    “海芋,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耿繼彬不掩眼中的讚歎。


    這個女人,是他的前妻,現在想想,跟她離婚是不是一種錯誤。不得不承認,在某個時候,他還是會想她的。當初那個婚,的確離得有點倉促,以至於他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前妻還有如此多變的一麵。


    現在的她,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自信的光芒,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女人。他發現,自己對她還有渴望。


    海芋冷冷笑了一聲,“謝謝耿先生謬讚,但我想耿先生特意約我出來,應該不是來跟我說這等無聊的話題吧。”


    “海芋,離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突如其來的一句道歉,倒把海芋給嚇了一跳,她狐疑地望著這個早已經陌生了的男人,“耿先生,你沒發燒吧,下午沒喝酒吧,腦袋沒有被門夾吧。”


    跑這裏來說瘋話。


    “我知道,我讓你很受傷,我承諾過照顧你一輩子,卻沒有做到。我經不起外麵的誘惑,總覺得自己也能做到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也相信就算被你知道,以你愛我的心,一定不會跟我鬧。但我沒想到,你會絕決地跟我說要離婚。”


    “耿先生,我想你搞錯了吧,我隻是說說離婚而已,可是迫不及待地起草離婚協議,要把我趕出家門的是你吧。”海芋糾正他。


    剛離婚的時候,還覺得傷心,難過,甚至想死的心都有,可是現在,再回頭想想,離婚又怎樣,也不過如此。


    耿繼彬尷尬地,“海芋,那是我一時衝動,你跑到我公司裏去鬧,我一時氣不過才那樣。可是離了婚之後,我才發現,外麵的女人再好,再多,都不及回到家裏你給我心安的感覺。”


    “耿繼彬,繞這麽多彎,你到底想說什麽。”她今天鐵定是瘋了才會答應跟這個男人見麵,想舊情複燃嗎?門都沒有。


    當初她走出耿家的門,就沒想著要再回去。


    “海芋,我們複婚吧,我發現我還愛著你,我的心裏依然放不下你。”耿繼彬突然地抓住她的手指道。


    海芋感覺自己身上湧過一陣惡寒,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聽見了一件什麽最好笑的事,“複婚?”


    “對,複婚。”耿繼彬有些爭切地道,“我知道,我們離婚到現在,你還是一個人。”


    “所以你覺得我的心裏應該還裝著你?”真是好笑,誰會站在原地等著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回頭,她海芋就不會,隻會將他掃地出門。


    “難道沒有嗎?”


    “有你他/***。”海芋一掌拍在桌子,若不是顧忌著掀桌子會讓她賠償損失,她真想掀翻來,還有比這齟齬的男人了嗎?別以為所有的人都應該在原地等著他,她海芋的生活,既不後退,也不原地踏步,隻會一往直前走。


    “你怎麽能說粗話,以前你不這樣的。”耿繼夢不大置信地。


    “那是我裝的,現在不用裝了,我沒罵你更粗的已經對你很客氣了。”海芋哼道,真想拿杯子時這杯咖啡潑他臉上去。


    “你罵吧,畢竟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海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來的,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你相信我,我都已經跟戴夢如解除了婚約,我不能騙她,更不能騙自己,海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耿繼彬懇求著。


    機會?


    機會很早就被他踐踏過了,再也拉不回來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心裏的動機。


    “耿繼彬,如果我不是千尋的朋友,如果千尋不是紀君陽的女人,你以為,你今天會坐在這裏來跟我懺悔?別把我當白癡。”


    商人重利,果然沒錯,這世間,又有幾個像紀君陽那樣的癡情種。他耿繼彬卻是連婚姻所能帶來的利益都要算計清楚,當初他跟她結婚,是為了讓她在他的父母麵前掩飾那些風流賬,而現在,他要跟她複婚,看中的也不過是可以跟紀君陽攀親帶故。


    她要是到現在還想不清楚這一點,那她這些年也都白活了。


    聽聞耿氏最近極不景氣,紀君陽是塊多大的肥肉啊,稍微攀上一點關係,有的是他耿家的好處。


    這算盤真夠打得一個精的。


    別以為她對他還有舊情,她曾經對他的那點感情早已灰飛煙滅。


    當年她怎麽就愛上這麽個男人,品味真夠差的。


    耿繼彬的臉色稍微略過些許尷尬,“不是這樣的,海芋,我知道這個城市有你傷心的回憶,隻要你願意,我們複婚之後,就離開這裏,我們去國外定居,你不是一直喜歡英國嗎,我們就去那裏好了,你喜歡小孩我們就生一個。這邊的生意我都交給大哥打理,我以後不再過問,我隻想守著你過日子。以前我是很混蛋,可是海芋,這次我是很認真的,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哪怕你讓我再重新追求一次。”


    他說得情真意切,可是海芋卻隻覺得虛偽,“說夠了嗎?”


    她懶得看他一個人在這裏表演,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回。他會回心轉意?天下紅雨差不多。


    他要有心回頭,早在還未離婚的時候就應該有所醒悟了。


    現在才來跟她懺悔,不覺得遲了嗎?


    她太熟悉他那雙眼睛,往往看著最真誠的時候,就是他撒謊的時刻。


    從包裏掏出一張百元鈔,拍在桌子上,“耿先生,我謝謝你請我喝咖啡,但是這錢,我還是決定自己付,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任何牽扯。咱們離了婚,就是各走大路朝天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一個酒吧歌女,可攀不上耿先生這尊大佛,也不想跟你攀上任何關係。”


    說完,她就起身就走,沒有半點留戀。


    耿繼彬慌了神,也在桌上趕忙丟下一百追著出去,一直追到馬路邊上,拉住她的去路。


    “海芋,咱們就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嗎?”


    “我已經很心平氣和了,耿繼彬,除了頭頂上帶著我前夫的這個帽子,現在在你站在我麵前,已經跟大街上這些匆忙而過的路人差甲乙丙丁差不多,你纏著我,有意思嗎?”她看著他的目光,很冷。


    “有,隻要能追回你,你讓我做什麽都行。”耿繼彬信誓旦旦,好像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過油鍋都成,可是她輕輕一句話,就讓他變了臉色。


    她說,“我讓你去死,那你現在死給我看看。”


    耿繼彬自然不可能去尋死,臉色變了好幾重,最後訕訕地去拉扯她的衣服,“海芋,你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開玩笑的嗎?”以前她是恨不得他去死,可是現在他是死是活跟她沒關係。


    “老婆,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他忽然地抱住她,緊緊地,以至於呆怔片刻過後的她再來反抗時已經無法掙脫。


    “耿繼彬你放手,你再不放,我就叫非禮了。”這大街之上,可是人來人往,可是他卻仗著夜色對她強行摟抱,叫她如何不氣。


    “不放,我要把你追回來。”耿繼彬說著又想去親她的嘴,懷裏的這具身體,較之從前,越發地成熟而美麗。她曾經躺在自己的身下輾轉承歡,一想到那副模樣,再加上她在他懷裏的扭動,他忽然覺得自己渾身都熱了起來,越發抱得起。


    海芋又急又怒,男人個個自以為是,她用力地推著他,不讓他的嘴碰到自己的唇。這張親近無數女人的嘴,摸過無數女人的手,以及享受過無數女人身體,都讓她覺得髒。


    她有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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