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拿了個蘋果在嘴裏啃,“本來就是嘛,他現在是白撿一個女兒,不為難為難他也太便宜她了。”


    “你別玩得過火就是。”溫母提醒著。


    “放心吧媽,我自有分寸。”海芋嘻嘻笑道,眸裏劃過一抹精光。


    武術養生館紀君陽雖然沒有去過,可是的士司機並不陌生去那裏的路。他想起了那個男人,周大為,那個男人,看起來,挺不簡單呢,現在是安安的武術師傅,和那個叫艾維的男人是知交。


    養生館裏名目繁多,他經工作人員的指點才找到安安訓練的地方。


    小小的女娃,和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陽光底下紮著馬步推拳,小臉上掛著汗珠子。


    好幾個孩子堅持不住,不是亂了步子,就是倒在了地上。可他的寶貝,愣是步伐穩健,將小拳頭耍得威風凜凜,小嘴裏吼吼聲叫得響亮。


    他的小寶貝,真棒。


    隻是,讓他心裏有點疼。丫頭說,讓她習武,沒想過要她練個什麽名堂出來,隻是想她能有個防身的本事,順便能強身健體。


    他的丫頭,其實一直生活在被威脅的陰影下,所以未雨綢繆地想讓小寶貝多一種生存的技能,遇到緊急的情況,可以自救。


    周大為很早就看到了他,卻並不急著上去打招呼,直到一堂課授完,讓孩子們散了隊形去休息,方才慢悠悠地走到他麵前,“喲,今兒個吹什麽風,把紀總您吹到這裏來了。”


    紀君陽怎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敵意,卻是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安安的身上,“我來接我女兒。”


    周大為打著哈哈,“紀總真會開玩笑,您什麽時候有個女兒了,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呶,那可不是?”紀君陽朝安安的方向微微地抬了下頭,小家夥和一群小朋友正玩得high呢,故意裝作沒有看見他,卻又不時地往這邊偷看過來。


    周大為裝腔作勢地望了一眼,“哪呢?那麽多小鬼,我哪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個啊。”


    “溫安寧,周先生,還用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紀君陽好脾氣地。


    “安安,過來。”周大為招手。


    安安便如同一隻蝴蝶翩翩而來,“大胡子,你叫我。”


    周大為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喏,這裏有個自稱是你爸爸的人要接你走。”


    安安不屑般地望了紀君陽一眼,極不給麵子地,“大叔你是拐小孩的吧。”


    紀君陽的臉上黑了一條線。


    周大為笑道,“紀先生,那就不好意思了,安安不願意跟你走,你請回吧。”


    紀君陽蹲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安安,聽話,跟爸爸回家。”


    “我隻有一個家,爺爺會來接我的,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嗯,我就是接你回爺爺家的,爺爺喝醉了,今天不能來接你。”


    “才不信呢。”


    “那要不要跟媽咪打個電話,她的話你總相信吧。”


    小家夥還真的得有耐心哄啊,她故意地跟他抬著杠,明知道他就是爸爸,卻倔強地不肯叫他。唯有聽到媽咪兩個字時,眼睛裏閃了閃。


    安安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千尋,爺爺奶奶跟她說是出差去了,可是小小的她卻從旁人的議論裏猜測出,媽咪被壞叔叔關起來了,晚上她打不通媽咪的電話,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會他說要給千尋打電話,對一個孩子來說,那誘惑,實在是大。


    “那你給她打。”


    紀君陽掏出手機,撥了千尋的號碼,“丫頭,什麽時候下班?”


    “你醒了?”千尋的聲音透過話筒溫溫暖暖地傳過來。


    陽光下,他的嘴角微微地翹起,“嗯,我在養生館,想接安安回去,可是小家夥不肯跟我走,非要給你打電話,我把電話給她,你跟她說”


    “媽咪。”安安急急地喚著,將手機搶過來擱在耳邊上,“你在哪啊,為什麽還不回來。”


    聽到女兒的聲音,千尋心裏柔軟,“乖,媽咪現在在上班,等會就回去,你跟爸爸先回家。”


    “真的?你等下就回來嗎?”


    “當然,媽咪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你要早點回來哦。”小家夥叮囑著,有點迫不及待要看到母親的樣子。


    “好,你要乖啊。”


    “我很乖啦。”


    可是說很乖的人在掛斷電話後,卻變得很不乖起來。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小主意就上來了,將手機還到紀君陽手裏,“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不過,你得先打贏我師傅。”


    周大為心裏平衡多了,自己最多也隻算個師傅,這可是她親爹啊,也逃不出她的小魔爪子,溫千尋你到底生了怎樣一個妖孽的小鬼。


    隻不過,和紀君陽過招,他倒是挺樂意的。


    紀君陽卻是皺著眉,“你媽咪不喜歡我打架,打架她會生氣的。”


    “這不是打架,這是比武。再說了,你不講,師傅不說,我也不會告狀,媽咪她就不會知道啦。”賣萌的小孩最讓人沒有抵抗力。


    可是紀君陽卻不想在孩子麵前動手,“好端端的幹嗎要比武呢?”


    “因為我想看你跟師傅哪個厲害啊!”


    “然後呢?”


    “沒有然後啊,你到底要不要比啦,不比我找小朋友玩去了。”那意思就是說,你要不比,我才不跟你走。


    周大為笑道,“紀先生,聽說你身手了得,早想領教一翻,既然安安也有興趣觀摩洛哥,擇日不如狀撞日,切磋一下如何?”


    “我要贏了,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紀君陽慢慢地站起身體,微微笑道,空氣似乎慢慢地凝聚起一股氣勢環聚著他的身體。


    周大為問,“什麽問題。”


    “還沒想好,先欠著。”疑問有多個,可機會隻有一個,自然得把握住最關鍵的。


    周大為嗬嗬笑道,“好啊,不過,那也得你先贏了我再說。”


    紀君陽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倒是圍了好些個,都是這館裏的一些學武的學員和健身的會員。


    “你就不怕輸了,在你的學生中失了威信?”


    周大為不以為意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輸了並不丟臉。這就好比紀總在生意場上,難免有失手的時候。我是個粗人,沒什麽興趣與愛好,就是個武癡,輸贏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過程。”


    “好一個享受過程。”紀君陽笑著,然後回頭,對安安道,“寶貝,叫小朋友們退遠點。


    騰出了場地,兩個男人在場中站立,周身形成強大的氣強,招未出便已較了勁。


    紀君陽對站到了數步開外的女兒道,“寶貝,要是爸爸贏了,以後爸爸親自教你。”


    周大為一掌劈過來,“紀先生這是在跟我搶徒弟?”


    紀君陽抬臂,輕輕鬆鬆擋住,“我教我女兒,有何不可?”


    “你搶我徒弟就不行。”要知道他周大為學員滿班,可關門弟子卻隻有一個,別人都叫他老師,唯有安安叫他大胡子師傅。徒弟被搶去了,他這師傅還怎麽當?


    “周先生多收幾個就是。”


    “那還真是抱歉,我這人有個怪癖,不喜歡多收徒弟,偏就喜歡安安這個孩子,唯一的入室弟子。”


    “那還得真得感謝周先生看得起小女。”


    一來二去,數招過去,兩人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安安忽然叫了一句,“大胡子師傅加油。”


    紀君陽狠狠地掃了一眼女兒的方向,小東西,胳膊肘往外拐,看來她是在怨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在她身邊陪著她。


    他愧疚,可是,來日方長,他就不信了,小寶貝不想要他這個父親。


    分神之際,周大為一拳擦過了他的眼骨,這一拳,來得凶,雖然避開了些力度,可還是受了一些力。


    周大為濃眉一挑,“看來還是乖徒弟向著師傅啊。”


    紀君陽冷哼,“你怎知我女兒心中沒有我?”


    周大為笑道,“紀先生,熟悉的人都知道,安安自小沒有父親,幹爹倒是有一個,安安倒是跟她幹爹挺親密的,難不成,你也想來湊個熱鬧?”


    紀君陽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幹爹,便是那個叫艾維的男人,想著自己的女兒叫著別的男人為爹,卻不肯喊自己一聲爸,心裏老大不舒服的。


    雖然丫頭說那叫艾維的,是真心疼著安安,對她們母女多有照顧,可是一想到那男人對丫頭的心思,他就覺得自己的寶貝被人覬覦了似的。


    以後,他的女人,他的女兒,自個兒疼著,寵著,愛著,慣著。


    “幹爹始終隻是幹的,怎比得過親爹?”拳風之中,多了幾分淩厲。


    周大為笑,“那安安可有叫你過一聲爸?”


    隻一句,就讓紀君陽氣憋,不得不承認,周大為說的是事實。女兒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可就是不肯開口叫一聲爸,像一個鬧著脾氣的孩子。


    也是,她本來就是個小孩子。所以,不能用成人的那一套,他也舍不得去逼她,隻能耐心地等著,等著哪一天她給欣喜。


    “沒叫過那又如何?永遠也改變不了我是她爸的事實。”


    “紀先生既然五年對她們母女倆不聞不問,又何必在她們生活平靜的時候來打擾。”


    “我尋找我的妻子和女兒,礙著周先生什麽事了嗎?”


    “你沒礙我的事,可礙著了我兄弟的事。”


    這兩人過招,氣息不喘,竟還能自如對話,一招一式在攻與守中平衡著戰局,似乎一時片刻勝負難分,誰也占不到上風。


    安安卻不知何時爬上了屋簷,坐在屋頂,手裏還拿著一個甜筒,晃悠著兩條小腿兒,“大胡子,你要輸了可太丟我的臉了。”


    那麽高的地方,這麽小的孩子,隻眨眼的功夫,她是怎麽上去的。


    紀君陽頓時變了臉色,驚呼,“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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