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此刻他也不會如此地胸有成竹。


    “真聰明。”紀君陽摸她的腦袋上了癮,“我和警方早有合作。”


    千尋感歎,“看來你們是玩了一出諜中諜計中計啊。”


    紀君陽冷笑,“不放長線,怎麽釣大魚?”


    雖然千尋不知其中具體,但也能猜得到大概輪廓。至於其中曲折,想必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他若安好,便是最好的事情。


    隻是,這些事情怕都是因為她而起,紀君陽在婚禮上讓肖家在賓客麵前顏麵盡失,這口氣,怎麽咽得下去。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惹來肖家想方設法對你的報複。”


    在此之前,他們是多麽和睦的兩家啊,轉眼便成了仇人。


    紀君陽不喜歡千尋這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傻瓜,和肖家決裂,是早晚的事。隻是找到了你,讓這些事提前了而已。我懷疑,五年前我爸的死,紀氏的動蕩,我的車禍,就和肖秋堂有關。隻是那隻老狐狸太狡猾,讓我找不到實實在在的證據。就包括這次娛樂城的毒品事件,他也能撇得一幹二淨。”


    千尋一愣,“你們兩家不是世交嗎?”


    紀君陽冷冷一笑,不屑地,“世交?這便是人心叵測。”


    也是,人心這玩意兒,最是捉摸不透的東西,千尋不免擔憂,“那看來肖家是不會輕易罷手了。”


    開弓難收回頭箭,她一直就覺得,那些人對他,不是收服,就是毀滅,看來她的直覺沒有錯。新一輪的較量也許都已經緊鑼密鼓地開了場。


    “丫頭,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紀君陽將她抱進懷裏,他最怕這傻丫頭又自以為是他的負擔,會拖累他,然後又退縮,他不允許。


    他不需要她和他並肩作戰,但是他要她站在他的身後,一回頭就能看見她在那裏,不離不棄。他不需要她有多大的勇氣,隻需要她堅定和他在一起的決心。


    千尋回抱了他,嘟囔著,“我都已經被你上了一根鎖鏈,哪裏還跑得掉。”


    那根鎖鏈,是用他的柔情和堅定鑄就,堅固無比。


    紀君陽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嗯,你要再跑,我就真在你脖子上套上一根,我到哪,就牽你到哪。”


    千尋一拳掄在他身上,脫口而出,“你溜狗哦。”


    綁著她跑的腳也就算了,哪有套脖子的嘛,多丟臉啊。


    紀君陽笑道,“我溜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來著,我現在是未婚女青年。”千尋哼道。


    “看來,我的丫頭是怪我沒給她一個名分了,等天一亮,咱們就登記去。”他是多麽地想用一紙婚書套住她一輩子,當生米煮成了熟飯,他那頑固的母親不接受也得試著來接受。


    千尋哼道,“你想得倒美,我爸媽還沒同意呢。”


    話題,漸漸地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紀君陽信心滿滿地,“放心吧,嶽父嶽母那一關,我絕對過得了。”


    “別以為你那場苦肉計我爸媽就會被你感動了。”千尋扁扁嘴,隻不過,她自己是被感動了的,這死男人,都不跟她打一聲招呼,就在她父母麵前直奔主題。


    紀君陽不樂了,“什麽叫苦肉計啊,我那是真心誠意地向嶽父嶽母道歉和坦白,請求他們把女兒嫁給我。本來他們都要答應我了的,結果你一衝進來,他們一時給忘了。”


    千尋陰仄仄地斜睨了他一眼,“某些人不是說要做上門女婿的嗎,那也是你嫁我,我才不要嫁你呢。”


    “那是那是,所以親愛的老婆,你馬上向我求婚吧,我不用鮮花戒指不要房子無需存款,隻要你求婚,我立馬就嫁。你看你上哪找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老公是不是?長得帥不說,獨愛你一人絕不三心二意,還會與你一起孝順父母,還能賺錢養家,你想花多少都沒問題。”某人開始厚著臉皮頗有喜感地推銷自己。


    千尋嘴角抽搐,捏著他的臉說,一臉鄙視地,“都老男人了,你丫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帥哥?”


    紀君陽猛地點頭,“是啊,我都老了,三十好幾了,成剩男了,丫頭你不能讓我這麽地繼續剩下去啊。”


    千尋終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這男人,越來越讓她受不了啦,簡直就是一活寶。她說他在人前怎麽就能裝成那樣一副正二巴經像,臉上隻差沒寫上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他們一定想不到他人後竟然是這樣一副癲狂樣。她真想將他的樣子拍下來,丟到紀氏的網站上,讓他們也欣賞一下他們的老板私底下是怎樣的一副不正經樣,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損他的威信啊。


    “好了,別耍寶了。等我爸媽同意,就把證去領了吧。”她不想再退縮了,她愛他,需要他,安安也需要自己的親生父親。再說了,就算她現在真的退了,肖雅楠也未必就會給她清靜。她是顆定時炸彈,怎會不拔之而後快。


    而父母雖然還沒有明確地表態,可是她知道,他們其實是接受了這個事實的,從母親打她怨她獨自承受的時候,從父親叫他們為孩子們的時候,她就知道,父母其實是接受了這個遲到了五年的男人,隻是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些突如其來的事實。他們是老實巴交的小市民,凶險的的事情考驗他們心髒的承受能力。


    紀君陽見她鬆了口,答應和他結婚,興奮地連親了她好幾口,“老婆,叫聲老公聽聽。”


    “才不要,你又不老。”那兩個字讓人好別扭啊,真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初中生,小男朋友小女朋友怎麽就能把老公老婆這四個字叫得那麽順溜,這叫她這個已經當***人情何以堪啊。


    紀君陽咬著她的唇說,“剛才誰說我老來著?”


    “那也沒有七老八十嘛。”千尋強詞奪理著。


    “可我想跟你走到七老八十九十白頭到老。”


    他給她掖好被子,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然後在旁邊的沙發上躺了下來,說是躺,倒不如說是坐。沙發太短,他個子太高,基本上隻能靠住上半身。


    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手臂被搖了一下,原來是千尋已經悄然下床。


    “到床上來睡。”她拉著他,雖然病床不大,可總好過五短的沙發,兩個人擠擠,還是能夠湊合的。


    紀君陽低頭,看到她赤腳落地,皺了皺眉,你這女人,下床就不會穿雙鞋子嗎?雖說春天已經來臨,可是地板依舊很涼。見她站著不動,不得已隻能去抱她回床上。


    這一抱,就是她摟著他的脖子不撒手,“你陪我睡。”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是怕擠了她睡不好。


    “床太小了,我怕把你擠到地上去了。”


    “沒關係,你抱緊我就好了。”她會像一隻樹獺一樣地偎著他溫暖的身體。


    可是紀君陽卻道,“反正天快亮了,我到沙發上坐會就好了。”


    千尋可不幹,雙手在床上一拍,“你到底要不要陪我睡,不陪我生氣了。”


    紀君陽輕輕歎了口氣,這丫頭生來就是折磨他的。他哪裏是怕將她擠下床,他是怕自己受不住溫鄉軟玉在懷的誘惑。但見她嘟起的嘴,隻得舉手投降,小心翼翼地抱著她躺下來。


    千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不久即進入夢鄉,可憐了小床上的另一人,心猿意馬地與自個兒作著鬥爭,最後在她輕然的呼吸聲裏數著綿羊才睡去。


    一覺睡到大天亮。


    睜開眼睛,便對上她凝視的目光,黑色的瞳眸如同天上閃爍的星辰,烏圓地,帶著靈動的氣息。


    見他醒來,千尋展開笑顏,“早安。”


    “早安,老婆。”


    其實已經不早了,都日上三杆了。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每天從睡夢裏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心愛的人對自己微笑。


    “老婆,你應該給我一個早安吻。”他賴在床上討要福利。


    好吧,三十二歲的男人有時候跟三歲的兒童其實沒多大的區別,千尋在他的臉上重重地吧啾了一下,紀君陽才歡天喜地地起床。


    出了病房,千尋才意識到昨晚與溫母隻隔一牆。


    推開門,父母的交談聲嘎然而止,雙雙望過來。


    “爸,媽。”千尋叫得比平時的聲音小。


    紀君陽倒是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跟著她叫了一聲,“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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