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從沙漠地回來沒錯,身上也好些天沒洗過澡了,卷著沙塵的味道,胡子也老長地沒有刮,人是顯得有那麽幾分滄桑,可也不至於被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兒叫大爺吧。


    “你哪家的孩子,對長輩說話要尊敬難道沒人教你嗎?什麽大爺,叫叔叔。”


    這男人身上一股子煞氣,邊上客人雖然觀望卻也保持著距離,可安安竟然在他彎下腰跟她說話的時候伸手扯了扯他粗黑的大胡子,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千尋驚得就要衝過去,生怕安安惹怒了那男人不能收場。艾維卻一把拉住他,翹起了唇角道,“沒事,他是我一朋友。”


    隻聽得小家夥笑彎了眉眼,脆生生地道,“海芋媽咪有教過我四個字哦,大胡子叔叔你想聽嗎?”


    “說來聽聽。”男人作掏耳狀,心想這女娃兒膽量不錯,雖然他表麵上對她凶狠著,可心裏歡喜著呢,難得有個不怕他的小孩,居然還是個丫頭片兒。


    因著他的長相粗獷,再加上從眉心處劃到耳根邊上的刀痕,像小丫頭片兒這麽點大的孩子見到他的第一反應通常不是瑟縮在大人的背後就是嚇得直哭,好像他就是那夜叉修羅一樣,別提讓他有多沮喪了。


    這小女孩是個例外,居然打破了他與小朋友絕緣的記錄。


    “為-老-不-尊-咯。”安安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掰得煞有介事,可小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叫男人咬牙切齒。


    千尋在一旁暈倒,這小東西把她海芋媽咪跟那邊父母爭執時的詞兒給學來了,成語亂用。


    圍觀的人皆轟堂大笑起來,看熱鬧的越來越多。


    男人一根手指拎起安安的後衣領,將她提到吧台上坐著,“你爸媽沒教你跟人說話要有禮貌嗎?小心我打得你屁股開花。”


    安安歪著小腦袋,卻沒有半點懼意,烏圓的眼珠子骨碌一轉,“叔叔你這是以大欺小嗎?”


    男人徹底地內傷了,這是誰家的小孩子這麽難纏。成,今兒個他瞧上眼了,非得收拾這小東西不可。


    “臭丫頭,告訴我,你爸媽在哪?”


    安安小嘴兒呶呶,“喏,不就在你後麵站著嗎?”


    男人轉過身,看到艾維,微愣,“你可別告訴我,這丫頭片子就是你收的幹女兒吧。”


    “不可以嗎?”艾維笑著反問,朝安安張開雙臂。


    安安一躍就跳進他的懷裏,小胳膊小腿像隻樹懶纏在他的脖子和腰間,不忘對那男人擠眉弄眼,“我認識你哦,我在幹爹家裏見過你的相片。”


    男人一愣,敢情這娃兒是戲弄他來了,那一臉的黑線滿滿地鋪開了他煞氣的臉,隻剩下一雙瞪著她的眼睛。


    千尋在一邊陪著笑,“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你女兒?”


    千尋尷尬地點了下頭,心想安安今天幸好碰上的是艾維的朋友,要是碰上一酒鬼,被這麽一刺激,可怎麽收得了場。


    安安這性子在女孩堆裏到底太過活躍,真怕哪天闖什麽禍出來。


    男人倒是笑了笑,“有意思。”


    千尋不懂這話中話,見艾維抱著安安進了包廂,她也就一並跟了過去。海芋見有熱鬧看,自然也不肯落,她是個急性子,一到包間就大呼,“艾維,有朋友也不介紹一下嗎?”


    艾維笑道,“周大為,我送給安安兩天後的生日禮物,沒想到提前來了。”


    周大為不樂了,“喂,什麽叫把我送給這臭丫頭啊,雖然我算不上一代武學宗師,可也得過幾個武術比賽的冠軍。”


    千尋這才反應過來,艾維這是給安安找了個武術老師來,所謂不花錢的大禮,難道是指這個?看他們說話的口氣,應該是比較隨性的朋友。


    或許是因為曾經的經曆所留下來的陰影,她覺得女孩子學點防身的本領是不錯的,閑聊的時候曾提到過是讓安安再大點歲數的時候去學流行的跆拳道好,還是學點中國傳統功夫好,沒想到艾維便記在心裏了。


    這下,又欠下他一個人情了。


    倒是安安這小丫頭嘴巴一撇,“哼,冠軍有什麽好顯擺的呀,送給我我還不要呢。”


    “喲喝!小丫頭片子口氣還不小呢,今兒個師傅我瞧上你了,你這徒弟我收定了。”周大為一板拍定音,也不管千尋是否同意。


    安安從艾維的身上爬過去,戳了戳他的肌肉,“大胡子你有李小龍那麽厲害嗎,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嗎?”


    “安安,和大人說話要有禮貌。”千尋出聲嗬斥。


    “沒關係,我這副臉孔不知嚇壞了多少小孩,就連有的大人都怕我幾分,可你女兒居然敢跟我放肆,太有意思了,我喜歡。”周大為對她笑了笑,那臉上的刀疤跟著一動一動地,然後一把捉住安安作亂的小手抱了過來,“臭丫頭,趕緊叫師傅。”


    “幹爹送我的生日禮物要是不收呢,幹爹會不高興。要我叫你師傅也行啊,你得打遍天下無敵手。想做我師傅,得是非常強大的人。”這句她從功夫小子裏學來的話,倒是被她背得滾瓜爛熟,說得越來越順溜了。


    小家夥動畫片看多了,都快得後遺症了,千尋不免擔憂。


    酒店是個全年營業的場所,越到年底越忙活。但安安生日這一天,千尋還是特意請了一天假。雖說生日年年有,可安安已經缺失了一半的父愛,她不想女兒的生命裏有更多的缺憾。


    安安生於小年夜,這天一大早就有人按門鈴,送快遞的小夥子送來一個包裹,千尋簽了單。拆開包裝來看,是一隻漂亮的仿真人偶,帶點兒夢幻色彩。


    今天小壽星最大,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撲過來,“哇,sd娃娃,是送給我的嗎?”


    “你怎麽知道這是sd娃娃。”千尋好奇的。


    “張芸芸的爸爸到日本出差的時候給她買了一個,她帶到幼兒園裏來給我玩過呀。”小家夥抱著娃娃愛不釋手。


    千尋看到包裝盒裏有一張賀卡,賀卡上麵寫著,“祝安安生日快樂。”


    誰送的呢,也沒有署名,字跡也是陌生的。


    海芋剛起床,打著嗬欠出來,看到後問,“誰送的?”


    “不知道。”千尋也是一頭霧水。


    “這倒是怪了,之前那衣服紀君陽送你還說得過去,可現在......”海芋話到這裏忽然停頓,好在幹爹幹媽此刻在廚房,有些話自然也不可能當著安安的麵說,她湊到千尋耳朵邊小聲說道,“可現在紀君陽都認為了安安不是他的女兒,應該不可能是他送的吧。”


    千尋眼皮頓地跳了一下,平靜了數天的心湖似乎又被攪起了漣漪。


    “不會是他。”她恍了下神,然後很肯定地說,男人哪有那麽大度的。


    “我倒希望不是他,瞎了眼睛的滾得越遠越好,就怕你希望的是他哦。”要不然,怎麽會放著艾維那麽好的男人不動心,一定是心裏還存著對那個男人的念想吧。


    所謂當局者試圖否認或者回避,可是她這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五年啊,不是五天,千尋還年輕,正是君子好逑的時候。那紀君陽也是的,真的是瞎了眼睛,居然要娶肖雅楠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還商業奇才呢,呸呸呸,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都不知道,不是瞎眼是什麽。


    千尋沒有回應海芋的話,隻催促著她趕緊去洗臉刷牙。溫父溫母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今天外麵的天氣不錯,冬日陽光探出了頭,應該是個暖陽天。


    吃過早餐後,千尋領著一家子老小在遊樂場玩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又到商場給每個人添置了一身過年新衣,再置辦了一些年貨。


    晚上的時候,艾維買了生日蛋糕和禮物領著周大為和卜芝婷來給小壽星過生,安安帶著公主帽,如同蝴蝶一般快樂地在房間裏穿來穿去,然後爬到周大為的身上。


    此時的周大為經過兩天的修整,卸下了一身的風塵仆仆,門麵經過收拾後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


    安安摸著他的下巴,“你的胡子呢?”


    “刮了。”


    “刮了幹嗎呀,那叫個性懂不懂呀。”


    個性?小丫頭片兒居然知道什麽叫個性,周大為不禁樂了,“你喜歡?”


    “當然喜歡了,多威風啊。”沒事可以給她扯著玩玩嘛。


    周大為一定想不到小鬼丫頭此刻心裏的算計,就因為她這句話,在日後當真蓄上了滿臉的絡腮胡,那時候安安也成為了他的徒弟,不時上演老虎身上拔毛的慘劇。


    當然,慘的那個是他,誰叫他對她做了件違背良心的事呢,從此一輩子在她麵前抬不起頭。當然,那是後話。


    此刻他一門心思就想著怎麽樣讓這個頑劣的小東西乖乖地拜他為師,“拜我為師,你也跟著威風。”


    小家夥想了想,“叫你師傅也不是不可以啊,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個要求。”


    這丫頭的古靈精怪,從初見麵起他就深有體會,此刻見她眼珠子滴溜滴溜轉得快,知道鬼主意又上來。


    “從來就隻有師傅收徒弟時提要求的,沒見過你這拜師的拜得這麽囂張。”


    “因為今天我最大,你不同意就拉倒。”安安小鼻子一哼,臉蛋兒甩到了另一邊。


    還會激將法呢,小丫頭片兒可了不得啊,周大為將她的小臉轉過來,“成,我看你有什麽要求能難倒我。”


    “我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我要去吹蠟燭了哦。”安安從他身上一骨碌地爬下來,此時千尋和溫母已經準備了一桌好菜,海芋在蛋糕上插上了蠟燭。


    一桌人坐定,燈光驟滅,淡黃的燭火跳起來,那是溫暖的顏色,伴隨著生日快樂之歌。


    歌聲結束時,艾維提醒道,“安安,趕緊許個小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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