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舒果果好像做了一個很不開心的夢:


    雲飛揚居高臨下站在她的麵前,就像以前很多次的那樣,漠無表情冰冷無情地看著她:“舒果果,我覺得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


    在夢裏她同樣十分傲慢,壓根就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滿不在乎地說:“分手就分手,我也早就不想和你過了。”


    誰知道雲飛揚衝過來就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好!那你先把欠我的東西通通還給我!”


    “你放手,我根本不欠你什麽……”舒果果驚呼著掙紮起來,忽然又感覺似乎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抱進了懷中,同時在她耳邊不停地呼喚著她:“果果!果果,你怎麽了?快醒醒。”


    舒果果一驚就真的醒了,睡意朦朧地張開眼睛,看到雲飛揚居然也真的就坐在她的麵前,正擔憂無比地注視著她。


    “沒什麽。”她不想表現出太多的脆弱,隨意揉了揉頭發,輕描淡寫地說:“做了一個惡夢而已。”


    看她神態平和,雲飛揚輕輕鬆了口氣,又嗔責地說:“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脫衣服就睡了?弄不好就會感冒。”


    “幾點了?”舒果果依然還沒有從剛才那個不愉快的夢中走出來,答非所問地說了句:“你今天真的回來睡的嗎?”


    “是啊,我和媽媽說好了。”雲飛揚幫她脫掉棉睡衣,讓她躺進被窩睡好,俯下身溫柔地吻了吻她:“寶貝,等我,我馬上來。”


    他起身走進浴室去洗澡,沒有說出來的是,其實因為今天他非要回家住,他媽媽陶婉珠很不高興,兩人之間也不大不小地鬧了一場。


    最後,他還是堅持過來了。醫院那邊,現在是何可人在陪著他媽媽……


    舒果果緊擁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浴室裏傳來的嘩嘩嘩的水聲,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她知道等會兒會發生什麽,隻要雲飛揚回來,那幾乎是他們之間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


    以前她倒沒覺得怎麽,反正雲飛揚總有辦法挑起她掩藏的熱情,讓她享受到男女間身體交流那種極致的快樂。


    可是今天,因為她情緒不好,便忍不住自嘲地想:也許他這麽晚地趕回來,就隻是為了這件事吧。


    身體上的糾纏如膠似漆,可是心靈上的距離卻遠的遙不可及。這個世界上,大約再沒有比他們更悲哀更無奈的夫妻了……


    就跟舒果果所料想的一樣,雲飛揚從浴室裏回來,便掀開被子迫不及待吻住了她。


    舒果果還沒能進入狀態,微微躲閃了一下問:“你們今天去哪兒玩了?”


    “生態公園……”雲飛揚含糊不清地說著,繼續霸道而熾烈地吻她。


    好久沒有和心愛的女孩這樣隨心所欲地親熱過,他當然是饑渴而又激動。


    然而舒果果卻真的興致不高,始終無法像他那樣全身心地投入。


    她的反應很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就好像在承受一項必須完成的工作一樣,整個人都是被動的。


    雲飛揚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暗啞著嗓音問:“怎麽了?你不高興?”


    “我累了。”舒果果也不想再掩飾什麽,推開他簡單地答道。


    “今天幹什麽去了?讓你這麽累?”雲飛揚雖然沒有盡興,卻還是老實地摟著女孩躺了下來,略帶戲謔地撩撥著她。


    “我去看我爸爸了。”舒果果直言不諱地說,同時執拗地看住他的眼睛:“正好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什麽事?”果然,雲飛揚原本還布滿著溫柔和寵溺的容顏倏地就籠上了一層冷冽陰霾,聲音也有點冷了。


    “我爸爸身體不好。”舒果果咬了咬嘴唇,用豁出去了一般的神情和語調說:“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幫他辦個保外就醫?”


    雲飛揚緊摟在她腰肢上臂膀放了下來,冷冷地說:“我沒辦法。”


    這個答案,其實也是在舒果果意料之中的。


    此時此刻,清晰無誤地聽到從他嘴裏說出來,隻能讓她的心感覺更加寒冷罷了。


    他的嘴唇,剛才還那樣熱烈火辣地親吻過她。然而現在,輕輕鬆鬆吐出的幾個字,就能在瞬間把她打入最黑暗無情的地獄……


    舒果果抬手關了燈,疲憊地閉上了雙眼,什麽也沒有再說。


    黑暗中,隻能聽到他們彼此不平靜的呼吸。其實誰也沒有馬上睡著,但是似乎誰也沒有心情再交談。


    過了好久,雲飛揚仿佛冷靜了一點,語調低沉地開口:“這段時間,你對我這麽溫柔,你總是盼著我回來,都是為了這件事對嗎?”


    舒果果依然緊緊地閉著眼睛,回答得十分淡漠:“如果你是這麽認為的,那當然就是。”


    “嗬。”雲飛揚毫無疑問地被激怒,冷笑著諷刺:“我不會也不打算幫你爸爸,所以你現在,就又對我恢複原樣冷臉相向了?”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很累,要睡了。”舒果果早就喪失了一切耐心,毫不客氣地說了句,背轉過身體不再理會他。


    反正無論怎麽爭執磨合,結局都還是一樣的。


    他們之間的隔閡永遠存在,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像人家那樣真正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夫妻……


    她以為雲飛揚會拂袖而去,畢竟以前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隻要一言不合,他會起身就走。


    相較於不依不饒地相互諷刺刺傷,她倒更希望他能摔門離開,這樣兩個人都清淨。


    不過今天,雲飛揚卻也和往常不一樣。竟然沒有被她立馬氣走,也沒有再把她揪過來繼續爭吵,隻是沉默地躺在床上。


    也許,他對他們之間的這種相處模式也感到疲累了……


    舒果果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雲飛揚依然動也不動,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倒按捺不住了,披上睡衣坐了起來,也不開燈,就那樣摸黑找到拖鞋下了床。


    反正是睡不著,幹脆現在就下去把藥吃了。


    從結婚到現在,她一直將避孕這樁事記得牢牢的,就是不想憑空再惹出什麽額外麻煩。


    好在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無論兩人關係好壞,歡愛的次數都很有限,有時候又恰好是安全期,她倒也沒有吃太多次這樣的事後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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