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果果不太想談這些,又滿目疲憊地躺回到了床上:“我休息一下就回去。”


    “嗯,做得對,這些日子你是得跟他黏乎得緊點兒。”舒利斌極為讚成地點點頭,又笑容可掬地說:“等到把他的那些商業機密都到咱們手裏了,鴻運就會重新大發起來,你也可以徹底從他那兒回來了。到時候,爸爸給你和子安風風光光辦一場婚事,讓全陵城的人都羨慕……”


    舒果果真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爸爸居然還會把她和鍾子安聯係到一塊兒,不由煩躁不堪地打斷了他:“爸,你別說這些了,我和子安哥早就不可能了!”


    “怎麽不可能?”舒利斌眼睛一瞪,大大咧咧地說:“你們倆從小就要好,眼見著就是天生一對。爸爸從前是一時糊塗才會反對你們,現在怎麽看都覺得你們般配。”


    “我都和雲飛揚同居了,什麽都發生過,沒結婚也和結過婚的人是差不多了。”舒果果咬了咬牙齒,冷然而笑:“你覺得子安哥還會心無芥蒂地娶我要我嗎?”


    “這有什麽?現在的年輕人都開放得很,沒誰還看重這個。真正結婚時,又有幾個女孩還是處女?”舒利斌根本就不以為意,還在兀自沾沾自喜:“子安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他跟我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娶到你做老婆。”


    舒果果覺得跟這樣的爸爸簡直無法交流,皺緊了秀麗的眉頭說:“爸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好好好,我先下去,讓陳媽給你煮一碗銀耳湯端上來。”舒利斌看出女兒是真的煩了,便起身站了起來,一邊歎著氣一邊走了出去:“唉,你這身子,真得好好補補。”


    舒果果在家裏呆到吃過了晚飯,又陪著爸爸坐了會兒,走出大門正準備開車回去的時候,鍾子安剛好從外麵回來了。


    雖然院子裏的燈光並不如屋裏那麽明亮,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舒果果額頭上那塊醒目的紗布,不由急步走到了她的麵前,關切地問:“果果,你的頭怎麽了?怎麽會弄成這樣?”


    “被東西碰了一下。”舒果果漠無表情地說了句,伸手去開車門。


    “果果你別騙我!”鍾子安卻倏地一下抓住了她的手,雙目灼灼有力,又驚又痛地俯視著她:“是不是雲飛揚打你了?”


    舒果果抬眸看了他一眼,真是感覺十分無語。


    為什麽每個人看到她今天這樣,都想也不想就要猜是她和雲飛揚發生了矛盾?難道他們兩人在一起,就這麽不被人看好?


    她什麽也不想多說,一言不發地抽回自己的手準備上車。


    可是她這番一言不發的模樣卻讓鍾子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臆想,他的心頓時泛起了一陣五味陳雜的波動,不由分說地把舒果果緊緊摟在了懷裏,聲色激動:“果果,我知道他對你不好,暫時再忍耐一會兒,我不會放過他的。馬上,你就可以徹底脫離他的禁錮了。”


    舒果果輕輕推開他,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豔麗而又諷刺:“子安哥,讓你失望了,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好得我都不覺得是在禁錮我,而是,非常幸福。”


    說罷,她便優雅轉身坐進車裏,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身後,留下鍾子安一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就好像一尊,突然被人定住了的石像……


    回到她和雲飛揚住的那套房子後,舒果果果然看到,雲飛揚還沒有回來。


    她也不覺得驚訝,自己洗了個澡就先上床了。


    因為她知道,雲飛揚隻要去了醫院,每天晚上必定會守到他媽媽安然睡熟了之後才會離開。


    原本她還想就坐在床上看電視等著雲飛揚回來,可是也許今天真的是心力交瘁太困乏了。隻看了一會兒的電視,她的上下眼皮就打起架來,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之中,舒果果忽然感覺到有人似乎在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還有額角的傷疤……


    雲飛揚不在身邊,她睡得並不是太沉實,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


    隻見雲飛揚就坐在床頭,正近距離地俯視著她。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此刻布滿許許多多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有憐惜,心痛,歉疚,不安,以及深深的自責與疲倦……


    舒果果輕輕動了動,低聲嘀咕了一句:“你回來了啊……”


    “剛剛才進門。”雲飛揚俯下臉來吻了吻她,柔聲說道:“你先睡,我去洗澡。”


    等到雲飛揚洗完澡過來,舒果果卻已經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正大睜著兩隻黑琉璃一般的清亮眼睛在默默地想著心事。


    雲飛揚在她的身邊躺下,愛憐地把她摟進了自己的臂彎:“果果,今天的事,真的對不起。”


    舒果果靠近他的胸前睡得舒服了點兒,直率地說:“這也不怪你,是你媽媽弄的,你不用一直跟我道歉了。”


    “可是,我就是覺得心裏不好受。”雲飛揚的心情依然糾結而又沉重,沙啞著聲音說:“我媽媽情緒不穩定,有時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果果,希望你也別太怪她。”


    “我知道。”舒果果微微歎了口氣,淡淡地道:“她是病人,我不會跟她計較的。”


    “寶貝,你真好。”雲飛揚更加攬緊了懷中的女孩,心中百味陳雜,感慨萬千。


    舒果果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睡了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又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媽媽為什麽會這麽討厭我們家的人?也連帶著這麽討厭我?我回家問過爸爸了,他說以前根本不認識你們。”


    這一次,雲飛揚久久沒有說話,剛剛平和下來一點的神情卻明顯浮上了一層陰霾,攬在她腰肢的手臂也倏然收緊了幾分。


    舒果果更是覺得疑慮重重,固執地看著他的臉頰問:“你告訴我啊,我們家難道真和你們家有仇?”


    “有仇這肯定是毫無疑問的。”雲飛揚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避開她清亮如水的視線,聲調恢複他一貫平淡和冷沉:“不過,這和你沒有什麽關係,也不會影響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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