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而雲飛揚在短暫的疑惑之後,腦海裏突然靈光一現,憑著那種奇異的心靈感應,他很快就問道:“你是果果對嗎?”


    舒果果見他幾乎在第一時刻就猜到了這個深夜陌生來電是她打來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輕輕地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短短片刻的無言沉默,卻讓雲飛揚完全確定了電話那端的肯定是她,他立刻說:“果果,你在哪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舒果果的心重重一顫,鼻子也很沒出息地一酸,幾乎想要放下電話落荒而逃。


    “不許掛電話!”隔著那麽長的電話線,雲飛揚卻仿佛依然能一絲不差地揣摩到她內心深處的想法似的,近乎凶惡地說了句:“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一個小賣部……”被他粗聲大氣地一吼,舒果果條件反射般地立馬就變得老實了。


    “具體位置在哪裏?”雲飛揚又冷沉著聲音問了一遍,語氣依然很不好。


    舒果果抬起脹痛的頭顱四下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一個有明顯標識的地方,隻能可憐兮兮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哪兒……這裏什麽都沒有……”


    雲飛揚氣結地抿了抿嘴唇,心中卻又升起一團軟軟融融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近乎歡喜的感覺。


    是啊,在這個新的一年即將來臨的落雪之夜。小丫頭不管是因為什麽想起了給他打電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意外的安慰,一種難得的驚喜。


    何況現在,他本來就正落寞地站在自己舒適卻又空寂的寓所裏,心煩意亂地欣賞著窗外美麗蒼茫的雪景,深深地想念她……


    “在原地等著我,不許亂跑!”沒有絲毫的遲疑猶豫,雲飛揚命令般地丟下了一句話,不過還沒有過半秒,他的語調就緩和了下來:“我馬上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聽著他一如既往霸道又不失溫存的聲音,舒果果突然之間又感到害怕了,覺得他如果真的來了,還不知會怎麽教訓數落她呢。


    她咬了咬嘴唇,想也不想就掛了電話。


    從包裏掏出一枚硬幣放到了小賣部的櫃台上,舒果果迎著冬夜的寒風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漸漸的,她感到頭越來越疼,腳步越來越重。眼睛看東西也開始發暈,隻想有張床擺在麵前讓她馬上能躺下睡覺就好。


    唉,明明說好了再不喝酒更不能喝醉的,今晚卻又失去原則破了例。舒果果,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她在心中沮喪地罵著自己,因為實在覺得要撐不住了,隻能先靠在路邊的一根燈柱上閉目養息。


    就在這時,有汽車喇叭聲在她耳畔驟然響起,一道耀眼的車燈光束張揚無比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隨即,一輛黑色小車在她麵前的馬路上嘎然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挺拔,走到哪裏都不會被人從湮沒的俊逸人影極快地下了車,徑直朝著正昏昏沉沉靠在路邊燈柱上休息的舒果果走過來。


    看著女孩那疲憊不堪又醉意醺然的模樣,雲飛揚的心裏又疼又氣,原本還想好點跟她說話的。可是一開口,就變成了大人訓斥自己孩子時那種既寵溺又惱火的語氣:“叫你不要亂跑,怎麽非不聽話?”


    舒果果吃力地張開眼睛,看到猶如完美天神一般降臨在自己麵前的英俊男人,不由困惑不已:“雲飛揚……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雲飛揚沒好氣地咬咬牙齒,拉起她涼冰冰的小手就往車那邊走:“跟我上車!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都快凍成一根冰棍了!”


    “不是……”舒果果還是想不明白,渾渾噩噩地掙紮著,想要甩脫他那溫暖有力的大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傻一樣硬心腸?你沒心沒肺地掛了電話,我還不知道打過來再問一下嗎?”雲飛揚越發氣結無語,索性將她綿軟又不老實配合的小身子箍進懷中,半抱半拉地把她往自己的車裏帶。


    “哦,原來你這麽聰明呀,難怪能將事業做得那麽成功……”舒果果今晚孤孤單單地在冰寒的雪地裏走了好久,可以說是又冷又累,心力交瘁,此刻靠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登時覺得非常舒適,於是心滿意足地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前,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雲飛揚,我頭疼……”


    “頭疼你還傻不啦嘰地在這冰天雪地裏吹冷風?!要不要命了?”雲飛揚登時又火了,惡狠狠地提高了聲調。


    卻沒有聽到任何回音,低頭一看。隻見舒果果的小腦袋有氣無力地耷拉著,眼睛緊閉,已經像隻疲累之極的流浪小貓一樣睡著了。


    長而漆黑的睫毛靜靜地垂落下來,可愛地覆蓋住她略微帶著一點暗色的眼瞼,像兩排彎彎的小扇子……


    雲飛揚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嘴角卻不經意地流露出了溫存而又寵溺的笑意。猶若一汪春水散開,泛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粼粼溫柔。


    他將懷裏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放進汽車後座,又細心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好,這才走到前麵去開車。


    回到自己所住寓所的樓下,雲飛揚停好車後,先打開後車門,輕輕地喚了一聲:“果果……”


    舒果果沒有應聲,隻是懶洋洋地將身子往衣服裏麵縮了縮,睡得十分香甜。


    雲飛揚再次愛憐地笑了,打算不再叫醒她,就這樣把她抱上樓去。


    他的這套房子就在距離錦越集團不遠的一處高檔住宅區,是一套複式結構的三居室。當初買下的時候,純屬是為了來去公司方便。


    雖然是天寒地凍的大冬天,但是像這樣一口氣抱著舒果果回到家,雲飛揚的額上和身上,還是滲出了幾絲細微的汗珠。


    看著懷中猶自睡得渾然不知身外事物的女孩,雲飛揚略微猶豫了下,直接把她抱到了二樓的臥室,輕手輕腳地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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