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果果像個傻子似地怔在那兒,大睜著雙眼,緊抿著嘴唇,隻覺得世界上最糟糕無語的情況都被自己遇到了!


    反而是雲飛揚先有所反應,伸臂攬住愕然失措的女孩,輕輕笑道:“你的子安哥來了,走,我們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舒果果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仿佛變成了沒有思想的木頭人,機械地跟著雲飛揚走過去,機械地喊了一聲:“子安哥……”


    “果果……”看著依偎在雲飛揚臂彎裏的美麗女孩,鍾子安垂在身側的雙拳情不自禁地收緊,又緩緩鬆開,默然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麽會認識他?”


    “鍾先生,剛才你不是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嗎?”不容舒果果答話,雲飛揚挑釁意味分明地一笑,已經坦然自若地開了口:“我和果果,正在戀愛,還需不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


    “果果,這是真的?”鍾子安並沒有理會他,黑亮深澈的目光,依然瞬也不瞬地盯在舒果果迷惘若失的臉上:“你們真的……在一起?”


    “不是的,子安哥,不是這樣!”被鍾子安這樣清清冷冷地注視著,舒果果仿佛驟然從那迷離失所的夢境中驚醒,急切地說著,並且想要掙脫雲飛揚的懷抱:“我沒有和他戀愛,沒有和他在一起!”


    “果果,別耍小孩子脾氣,我們明明那麽好。”雲飛揚的臉上依然帶著處變不驚的完美微笑,語氣輕柔得近乎溫存,手臂上的力量卻收得很緊,讓她根本無法逃脫出去。


    “雲飛揚!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舒果果氣急敗壞,不顧一切地掙紮著說:“我不喜歡你!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你!我心裏喜歡的,一直就是子安哥!”


    長廊上有一刹那的靜默,仿佛有一股冰冷寒流在空氣中無形襲過,讓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涼意,然後鍾子安率先說話:“雲總,果果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請放開她!”


    “嗬,我不想放手的事情,還沒有人能逼我放手!”雲飛揚冷酷地一挑唇角,聲調不高不低,卻格外清晰有力:“鍾先生,果果不止一次對你認真表白過,如果你真想從我身邊帶走她,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可你,敢要她嗎?敢不敢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宣布你對她的愛?”


    聽到他這麽說,舒果果不再亂掙亂動,手指緊緊攥在了一起。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閃耀著扣人心弦的熱切光芒,既緊張又期待地看著鍾子安。


    是的,隻要他此時說一句:果果,我也喜歡你,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麽從此以後,哪怕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追隨著他,陪伴著他。風雨不懼,無怨無悔……


    鍾子安卻久久沒有說話,並且下意識地避開了舒果果滿含希冀的眼神,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子安哥……”舒果果的心中很快有了不太好的預感,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卻依然不甘心地喊了他一聲。


    “果果,對不起……”鍾子安終於輕輕吐出了幾個字,決然轉身離開。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舒果果隻覺得自己一顆激烈跳動的心似乎又被澆上了一盆兜頭冷水,滿身滿心都是徹骨的冰涼。


    她從來不愛哭,可是這一刻,眼淚還是瘋狂無助地湧了出來,迅速打濕了她的眼睫和臉頰。


    鍾子安沒有回頭,腳步反而加快,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從容淡定,看起來有些狼狽。


    舒果果再也無可忍受,不顧一切地甩開了雲飛揚向前跑去。


    這次,雲飛揚沒有再阻攔她。隻是沉默地站在後麵,看著她固執地追上了鍾子安,滿麵淚痕地質問他:“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嗎?我不相信!不相信!”


    “對不起……”鍾子安垂下了眼眸,不敢看舒果果哭得梨花帶雨的雙眼。


    因為,那會讓他的心髒像刀割一樣疼痛……


    “我不要聽對不起!你告訴我為什麽?”舒果果知道自己此時一定就像個胡攪蠻纏的潑婦一樣讓人厭恨,既可悲又可憐,可是她已經什麽也顧不上了。


    仿佛麵對上學時一道最難解答的數學題,鍾子安黯然鎖緊了雙眉,無言以對。


    這時,就好像是要幫他解圍一樣,孟晴剛好從演藝廳裏走了出來,看到他們這副樣子吃了一驚,關切地問道:“你們怎麽都不進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鍾子安苦澀地笑了一下,走過去牽住了她的手:“走吧,我們進去。”


    “可是,果果……”孟晴扭頭看了看還沒有來得及抹去臉上淚花的舒果果,有些不太放心。


    “她和我鬧了點小別扭,一會兒就好了。”鍾子安的聲調已經恢複了溫潤自然,沒有再看舒果果一眼,帶著孟晴走遠。


    舒果果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仿佛已經被掏空了,頭低低地垂了下去,連哭都沒有了理由。


    雲飛揚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走過來將孤單失意的女孩輕輕擁進懷中,低沉有力地說:“你還有我。”


    就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自家大人,舒果果本來已經收了回去的眼淚再度決堤,“哇”地一聲哭了個肝腸寸斷。


    舒果果一直算得上一個堅強樂觀的女孩,從來不會為一些無關輕重的小事掉眼淚,但是真要是哭起來,一定就會很凶悍。


    這個時候就是這樣,她完全不顧什麽形象和後果,雙手緊緊揪住了雲飛揚胸前的衣衫,一邊哭一邊抽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完成這項工作。


    雲飛揚也沒有說什麽勸慰她的話,隻是安靜又耐心地摟著她,讓她暢快淋漓稀裏嘩啦地哭著。哪怕旁邊有人路過,無不好奇地對他們投過形形色色的注目禮,他也似乎毫不在乎。


    隻可惜了他那件價值不菲的白色襯衫,原本還是筆挺嶄新的,現在被舒果果連揉代抹眼淚的,弄了個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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