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孟朵朵叫了一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慕西辰一把摟過了她,用力把她擁在自己的胸前:“朵朵,留下來好不好?盡管我知道,他對你很好,盡管我知道,他會給你幸福。可是,我還是自私地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和他的孩子,我真的……可以不計較。”


    “這孩子其實……”孟朵朵哭了,她想說,這其實就是我們的孩子啊。


    可是,她如果說了,難道真的要跟著他再次回到皇宮嗎?


    那麽,雲飛揚呢?她一直所向往的自由自在的天空呢?難道就這樣又回到從前那種一潭死水的宮廷生活?不可能呀。


    如果她真的回去了,遲早還是會因為受不了那種約束而覺得不快樂,遲早還是會想著要逃避的……


    “好了好了,不說了。朵朵,我又惹你哭了,是我不好。我送你回去,讓我多陪你一會兒吧,哪怕隻是走一段路也好。”慕西辰歎了口氣,為她擦幹了眼淚,牽著她走了出去。


    夏青,宗華和雪姬都還守在門外的長廊上,一見到慕西辰和孟朵朵出來,他們全部迎了過來。


    “皇上,您怎麽不在屋裏休息呢?有事吩咐我們一聲就行了。”夏青說。


    “朵朵要走,朕想送送她。”慕西辰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啊?姐姐,你怎麽還是要走?皇上,這怎麽行?”雪姬驚訝地張大了眼睛,看了看孟朵朵,又去看慕西辰。


    “雪姬,我不適合當皇後。以後……你幫我照顧皇上好嗎?”孟朵朵握住了雪姬的手,對於這個美麗的異國女孩子,她現在有著一分說不出的好感。


    “可是……”雪姬不禁擔憂地望了一眼慕西辰。


    慕西辰的臉色果然陰鬱下來,垂眸注視著孟朵朵,冷冷地開口:“我沒有力量挽留住你,你決定離開我,你走就是了。至於誰來照顧我,還用不著你來替我安排。”


    孟朵朵一時無言以對,難過地低下了頭。


    “走吧,我送你。”看到她這樣,慕西辰的心又軟了,放柔了聲調。


    “皇上,如果真的要送皇後娘娘,就由臣等去送好了。您的身體還未痊愈,這個小鎮遠離京城,外麵閑雜人等也很多,怕是對皇上安全不利。”夏青趕緊說道。


    的確,天色已黑,讓一個九五之尊的皇上,此時單獨陪同一個女孩去走一段陌生的街路,任誰也會覺得不妥當的。


    “你們不用擔心,朕現在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也不用在後麵跟隨,朕隻是想像平常人那樣,陪著朵朵安靜地走一走。”慕西辰淡然說著,拉著孟朵朵的手走下了樓。


    出了客棧大門,月明星稀,涼風輕送。


    街上行人稀少,偶爾隻傳來幾聲挑擔小販的吆喝聲。兩人慢慢地散著步,都感到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朵朵,不要坐車了吧。”伸過手臂攬住了女孩的肩膀,慕西辰深幽的雙眸在黑夜裏熠熠閃亮:“我也想和你這樣走一下,好像,我還從來沒有和你一起這樣,肩並肩地在街上走過路。”


    孟朵朵輕輕點了點頭,溫順地依靠在他的懷中。


    此刻,她感到自己的心中是這樣的寧靜和踏實。這種生活,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普通人的幸福吧。


    可惜,這樣的幸福,隻能有這短短的一刻。


    今晚分別以後,慕西辰仍然將回到皇宮,做他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也將跟隨著雲飛揚一起,遠離這裏,遠離她心中的摯愛慕西辰。最終,成為另一個人的妻子……


    “那天,我看到他……擁著你一塊兒走下樓,你臉上那種平淡柔和的笑容。我才知道,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從來都沒有陪著你好好玩過,我也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在宮中多麽寂寞。”慕西辰平緩低沉地說著,滿腹悵然:“現在說這些,我知道是太晚了。可是,我還是想要你知道,如果有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會什麽都不要,我會隻要你的快樂,隻要你的笑容。”


    “三哥,別說這些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很好。也許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隻是,我卻沒有這個緣分和你長相廝守。我有那麽多的不好,我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情,你都能容忍我,遷就我,你還自責什麽呢?”孟朵朵的心裏同樣也不好受,聲音微微哽咽。


    慕西辰的這番話語,如果他能早一點領悟,如果他能早一點對她說出來,該有多好啊。


    在她離開皇宮以前,在他們心生隔閡之時,如果他們能這樣心平氣和,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也許真的,一切就都和現在不一樣了……


    兩人無言地走了一會兒,雖然誰也沒有說話,彼此卻都覺得心連得很近很近。此刻充斥在他們心間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恬淡和舒心。


    慕西辰低低地歎息了一聲:“原來,幸福是可以這樣簡單的。”


    “是呀,幸福就是這樣的簡單。也許你一伸手就能抓到,也許你一彎腰就能拾到,可惜,有的人卻偏偏不願意伸一伸手,彎一彎腰。”孟朵朵也悵然地歎息了一聲。


    “朵朵!”慕西辰突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灼灼有神地望住她:“如果我說,我可以不當這個皇上,我可以放棄這個皇位。我想把江山交給軒轅默,從此遠離塵世喧囂,和你去追尋平淡幸福的生活,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共度未來的日子嗎?”


    孟朵朵一下子呆住了,怎麽也沒能想到,慕西辰會在這時,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而這些,正是她從前在心底期盼了無數次,夢想了無數次的場景。


    現在,慕西辰終於說了出來。他終於坦蕩自然地告訴孟朵朵,他可以不要皇位,他可以放棄所有的權勢富貴,帶著她遠走高飛。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孟朵朵怔怔地望著慕西辰,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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