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一副純美溫馨的畫麵就在他的心中永久地定格……


    此時此刻,在七年後的今天,再度見到文心悅,顧北燁覺得她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變,至少外表沒有變。


    如果非要說有一點變化,那就是她以前比較嬌弱羞怯。而現在,身上多了一份成熟幹練的氣質……


    文心悅款款走過來,微笑地看著他:“北燁,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坐一坐。”


    顧北燁抬腕看了看手表,時針已經馬上就指向十點了。


    想到孟瀟瀟正在律師事務所裏等著他,他不由有些焦躁,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心悅,對不起,我確實有事要出去。”


    “什麽事呢?”文心悅依然輕輕柔柔地笑著,臉上的表情柔和安靜,好像從來沒有跟他分開過:“可不可以告訴我?”


    顧北燁抿了抿唇角,坦率地說道:“我準備結婚了,和女朋友約好,十點鍾過去接她,拿結婚證。”


    文心悅一時沒有說話。


    顧北燁看了看她,又低沉地說了句:“我真的要走了,心悅,再見,下次我……和她一起請你吃飯。”


    “北燁!我隻需要你給我十分鍾就夠了。”文心悅叫住了他,語氣平和,沉靜,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如果你聽完了這件事,還執意要跟你的女朋友去拿結婚證。那我……會立即走開,什麽也不會再多說。”


    孟瀟瀟坐在辦公室裏,一直心神不寧,手裏拿著幾份新接手案子的資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距離十點鍾越來越近,她時不時就會抬起眼眸瞟一下擱在桌上的手機。


    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期待電話的響起?還是在害怕電話的響起?


    不過還真奇怪,以前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他們兩個約會,顧北燁都會早早地提前打電話跟她聯係。


    今天,是他們商定好去拿結婚證的重要日子。在孟瀟瀟的想象中,顧北燁應該會更積極一些。


    可是直到現在,眼看著已經到了十點整了,她的電話還是紋絲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樣莫名其妙的古怪心理?看著擺在麵前無聲無息的電話,孟瀟瀟居然在心裏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就這樣,一直不響,也好……


    那天還真是孟瀟瀟和顧北燁戀愛或者說是認識以來,最反常的一天了。


    顧北燁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對孟瀟瀟沒有做到準時守信,第一次無緣無故的爽約了。


    一直到十點的鍾聲在耳畔清晰地敲過,他的電話都沒有打過來,人更是沒有出現。


    孟瀟瀟壓根就沒有多想,隻覺得他可能是太忙。


    忙就忙吧。老實說對於這麽快去拿結婚證,她的心裏還真是有一點點發悚,覺得心理上和情感上自己都還沒有做好應有的準備。


    如果顧北燁肯給她多一點的緩衝時間,也許會更好……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十點過了幾分鍾的時候,孟瀟瀟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看,確實是顧北燁。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看到顧北燁終於打來了電話,孟瀟瀟的心中不僅沒有感到那種期待已久的興奮,反而掠過了一絲不明所以的緊張。甚至忽然想:要不,幹脆先不接了?等會兒就說沒有聽到……


    電話鈴聲還在執著地響著,屏幕上顧北燁三個字不停地閃爍跳躍。


    孟瀟瀟盯著電話注視了半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拿起來接了:“喂,北燁。”


    “瀟瀟,對不起,這時才給你打電話。”顧北燁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卻不像平時那麽沉穩溫潤。


    “沒關係,我知道你很忙。”孟瀟瀟說,心裏猶豫著,要不要這時就跟他說?如果太忙,就先算了,也不急著非要今天去拿結婚證……


    “那個……瀟瀟……”顧北燁輕輕地喊了她一聲,卻又停住了,欲言又止。


    這根本不像顧北燁的作風,他向來都是從容冷靜,鎮定自若的,有著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和灑脫。什麽時候說話這麽吞吞吐吐過?


    孟瀟瀟開始一直糾纏在自己的情緒中沒太注意,這時才發現,顧北燁有點兒和往常不大一樣,不由奇怪地問:“怎麽了?北燁。”


    顧北燁稍微頓了一下才說下去:“瀟瀟,真對不起,我臨時遇到點事情,今天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民政局了。”


    “哦,這樣啊。”孟瀟瀟輕輕舒了一口氣,坦坦誠誠地笑道:“沒關係的,你有事就先忙吧,正好我也比較忙。”


    “對不起。”顧北燁又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沉聲說道:“事情很亂,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晚點我再跟你好好解釋。”


    放下電話,孟瀟瀟眨著眼睛想了想。


    一般來說,女孩子遇到這種準未婚夫臨陣脫逃推掉去拿結婚證的情況,都會心生煩躁有所不滿的吧。


    可是她這時,反而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這是天意嗎?在她正好對現在去拿結婚證產生了越來越大的躊躇,希望顧北燁能延遲一些時間的時候,他就真的打電話過來說去不了了……


    那麽,她是不是應該更慎重地考慮一下今後的路……


    不過說起來,顧北燁今天還真的蠻古怪的。聽聲音好像心神不定,有一種在他身上很少能見到的紊亂感,到底出什麽事了?


    財政廳不遠處,一家不大但卻環境優雅的咖啡廳裏。


    顧北燁和文心悅沒有點太多的東西,隻是一人要了一杯拿鐵,相對而坐。


    此時,顧北燁的心情,相較剛才來說已經平靜下來了不少,能夠沉著麵對這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狀況了。


    文心悅,確實是他這一生第一個愛上,並且深深愛戀過很長時間的女孩,曾經在他的生命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跡。


    可是,七年的漫長光陰,已經改變了太多的事情和人的心境。


    他現在愛著的,想要相守一生一世的,是孟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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