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軒久久地凝視著一夜之間仿若脫胎換骨,變得更加美麗生動的女孩,心中五味陳雜,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蕭總,我騎車慢,先走了,再見。”孟瀟瀟又淡淡然然地說了一句,推著電動車就要離開。


    “丫頭!”蕭墨軒幾乎沒做思考,跨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臂膀。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這麽暴力?”孟瀟瀟不悅地瞪了瞪他,大力甩開他的手,冷淡地問:“還有事嗎?”


    蕭墨軒意識到自己又有些感情衝動了,頹然地捏緊了自己的手指,低沉地說道:“我明天要去歐洲了,可能,短期內都不會回來……”


    孟瀟瀟的心又感到了那種颶風掠過的悵然和難過,麵上卻依然故作輕鬆,說得滿不在乎:“我知道,剛才吃飯時你不是跟黎小姐說了嗎?我都聽到了。”


    蕭墨軒再度默然,他們麵對麵地站著,明明隔得那麽近,卻又仿佛那麽遠。很多從前像水和空氣那般自然而然流淌著的話語,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倒是孟瀟瀟,短暫的傷感過後,又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蕭總,你說我們昨晚的打賭,是不是我贏了?”


    “是嗎?”蕭墨軒早就把黎佳雪那條裙子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思維根本還沒有轉換過來,不以為然地道:“你說誰贏就誰贏吧,反正,我原本也是準備讓你的。”


    “不要你讓啊!”孟瀟瀟激動了,憤憤不平地說:“本來就是我贏了!你沒看到早上黎小姐看到那條裙子時的反應,就跟我昨晚預測的一模一樣,我說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她真的要你賠裙子了?”蕭墨軒皺緊了墨黑的雙眉,明顯有些半信半疑:“雪兒應該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也許有時,隻是隨口發發牢騷。”


    “切!那可能隻有在你麵前不小氣!”孟瀟瀟嗤之以鼻地撇撇嘴,滿麵憤然:“她讓我自己說怎麽辦?說她總不能白白損失一條裙子,而且還是她最喜歡的。然後告訴我那個裙子標價三萬六,還專門提醒我說不是人民幣,是美元。這不是讓我賠償是什麽?在你麵前裝得跟個白雪公主似的,在我麵前就變成巫婆了!”


    這是蕭墨軒第一次聽有人形容黎佳雪像巫婆,注視著因為氣憤鼓起了腮幫子像個小青蛙一樣的女孩,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息事寧人地道:“好了,我不是已經答應幫你賠這條裙子了?剛才跟雪兒也說好了,你別生氣了。”


    “我生什麽氣?我一點都不生氣。她不就是欺負我拿不出這麽多錢買她那條裙子嗎?”孟瀟瀟毫不客氣給他一個白眼,秀麗的小臉掠過一絲小小的計謀得逞般的得意:“可她絕對想不到我會這麽聰明,早就想好了對策,讓你這個有錢的冤大頭幫我賠錢,她難不到我的!”


    “嗬嗬,是啊,我也覺得,你真是聰明。”蕭墨軒忍俊不禁笑了,溫柔的春光在他俊逸的臉容上蕩漾開來,如同百花盛開,煞是惹人心動。


    孟瀟瀟瞪了瞪他,心“怦”地重重一跳,突然覺得自己又跟他講多了。


    是的,明明已經想好了從此就跟他如同陌路,除了公事公辦迫不得已,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講。可是不知不覺,竟然又把自己心裏所想的那些大實話都說了出來。


    這個人,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孽。明明那麽壞,卻總是能讓自己在最不設防的狀態,把自己最實在,最坦白的那一麵,完完全全展現在他的麵前……


    她的心裏一陣懊惱,臉頰也微微漲紅了,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蕭墨軒的氣?語氣又變得硬邦邦的:“我走了,別再找我說這些沒用的話。”


    “瀟瀟,等等!”蕭墨軒突然喊了一聲。


    他好像是第一次這麽鄭重而又親密地叫她的名字吧?不是隨心所欲的丫頭;不是疏離陌生的孟小姐;不是凶惡冷漠的孟瀟瀟;而是像家人和朋友一樣親切地叫她瀟瀟。


    孟瀟瀟的心頭一震,盡量平靜地轉過身來:“幹什麽?”


    “你是不是真的很缺錢?”蕭墨軒低頭俯視著她,那漆黑明亮的眼眸,猶如蔚藍色的深邃大海,隱藏著太多太多說不清楚的情緒。


    孟瀟瀟怔了一下,沒好氣地反問:“幹嘛?我缺不缺錢,和你有關係嗎?”


    蕭墨軒沒再說話,從身上的皮夾裏掏出一張金卡遞給她:“拿著!”


    “你!有病吧你!”孟瀟瀟瞪圓了眼睛,沒有伸手接過,真正感到憤怒了。


    這情景,使她倏然間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在帝豪酒店的那間豪華套房,他霸道又熾烈地吻了她之後,也是這樣大模大樣掏出一把錢,趾高氣揚地塞到她的手上。


    說是,買她的那個吻的……


    那他現在拿出這張卡,又是要買她的什麽?


    “這是一張信用卡,每個月的消費額度是十萬。”蕭墨軒沒有計較她的態度,一臉正經地交代:“我要出遠門,你留著卡,萬一有個需要,也可以救急。”


    “我不需要。”孟瀟瀟冷冷地回絕。


    “拿著吧。”蕭墨軒抿緊了好看有型的薄唇,好像在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半天才又低沉地吐出一句話:“我那天,那麽對你……補償給你這些也是應該的……”


    “這才是你的心裏話對嗎?”孟瀟瀟倏地扭過頭,目光冰冷地直視著他:“用錢買回前晚上的事?讓我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拿著錢乖乖地聽話,什麽都不說對嗎?”


    蕭墨軒默然片刻,視線掉轉向別處,輕輕籲出一口氣:“你要這麽說,也行,我確實是想補償給你一些東西。”


    孟瀟瀟定定地看著麵前那張俊朗奪目但卻讓她感到無比心寒的麵孔,忽然勾起唇角,嘲諷地笑了:“蕭總,你要真想補償我,每個月十萬怎麽夠?少了我看不上的。要給就大方點,這樣我才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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