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正在這時,剛從外麵進來的北冥煜發現梁諾蹲在地上哭,懷著冷意看了一眼醫生:“你跟她說什麽了?”


    醫生立刻搖頭:“我什麽都沒說,隻是告訴梁小姐邁克森的病情。”


    北冥煜將梁諾扶起來,半攬在懷中。


    梁諾像是水中的人遇到了浮木,死死揪著北冥煜的衣領:“是曾瑜!那晚帶著一群人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是曾瑜,我絕對不會記錯!”


    北冥煜臉上沒有過多的驚訝。


    “你早就知道了?”


    “剛知道不久。”北冥煜怕她再受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一邊說:“在你昏迷的時候,郭助理查了一下附近的監控,有一個女人非常可疑。”


    說完,他將之前的一張截圖照片拿出來遞給梁諾。


    梁諾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就是當天圍攻他們的人,她攥著那張照片,骨節都快泛白變形:“這些人,先把我們逼得撞到樹上,後來見我們沒死又不肯死心追上來。”


    北冥煜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開,放在嘴邊吻了吻。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梁諾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冷:“在邁克森來接我之前,我不停地往路邊望,我想我們吵架歸吵架,你不會真那麽狠心把我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外的。”


    因為他以前總是口是心非。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丟下她了。


    “抱歉,是我的錯。”北冥煜低低的解釋,聲音有些蠱惑:“下次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梁諾眼眶通紅:“當那些人追上來的時候,邁克森手腳都在顫抖,所以控製不好方向盤直接撞下路邊的山坡,安全氣囊彈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你一定會來的。”


    “我……”


    “噓,你別說話,我好冷,你抱抱我。”她一頭栽進他的懷裏,那麽滾燙,又那麽溫熱,可是在關鍵時刻,他並沒有出現。


    北冥煜喉頭有些哽,便不再說話,隻是緊緊抱著她。


    晚上,他陪著梁諾用了晚餐,而後安然入睡。


    她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會嘟囔著說點什麽,等到他靠近的時候,卻又什麽都聽不到。


    一覺睡醒,北冥煜發現身邊有些空。


    梁諾去哪了?


    他隨手撈過枕邊的一件外套穿上,有些擔憂地追了出去,在醫院拐角處那間邁克森的病房外,他終於看到了她,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長發披在肩頭,身體瘦削,顯得病號服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


    立在燈光下,她的臉色蒼白。


    她並沒進入病房,就這麽隔著一扇窗戶,緊緊盯著房間內。


    北冥煜鬆了口氣,快步走了過去:“怎麽站在這裏?”


    這裏正好是風口上。


    冷風對流,她剛受過寒,身體明顯難以承受。


    “我一閉上眼,就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個山洞,奇寒無比,不同於一般的風,那些寒冷直往骨頭裏鑽,像是刀子一樣不停地刮著皮肉。”


    北冥煜沒有說話,隻是凝眸盯著她。


    她又繼續說:“你知道麽?他把他的外套給我了,安城這樣熱的天氣,哪裏會想到竟然還有那樣冷的地方,雖然不夠溫暖,可是你說他傻不傻?多一件衣服,或許就能多一份生機。”


    “還有,他的腿,在山體崩塌的那一刻,他抓著我一把跳進了那個山洞裏,我記得我看到有好多石頭樹木砸下來的,我去問他,他卻一臉無所謂地告訴我,我沒事啊。”


    “不對,不是他傻,是我傻,我竟然相信了。”


    她雙肩抽噎著,快要泣不成聲。


    回憶起山洞裏的一幕幕,竟然是如此荒唐,又如此的可笑。


    她算什麽?


    他這樣護著她?


    “你……”北冥煜沉默了幾秒,幽幽地說:“如果你想看他,就進去看看。”


    “不必了,他睡得這樣不安穩,我進去會吵到他的。”梁諾小聲地說,似乎真的害怕吵到邁克森,北冥煜額頭有一根青筋凸起:“既然不看他,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回去好好休息。”


    “哦。”


    她推開他的懷抱,踢著步子往自己的病房而去。


    北冥煜跟了上去,幾次想拉著她的手都被她巧妙地錯開,直到最後,進了病房的那一刻,他緊緊把她擁抱在懷,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我向你保證,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是麽?”她的眼眸動了下,卻沒有絲毫的光芒。


    “是的!”北冥煜信誓旦旦地說:“這家醫院不好,我就換一家醫院,這座城市不好,我就換一座城市!總有一個醫院,總有一個醫生會讓他醒過來!”


    梁諾眸光淺淺,扯了下唇:“好。”


    說罷,她自顧自上床去休息,卻背對著北冥煜,身體蜷縮成一團,無比防備,北冥煜想要靠近,但最終隻是平靜地躺在床上。


    次日。


    北冥煜私下找來醫生:“邁克森究竟什麽時候能醒?”


    “這個……不太好說,要看他自己。”


    北冥煜臉垮下來:“不好說?”


    “病人如今的身體非常弱,所以……”


    心裏有了想法,北冥煜直接掏出手機給郭助理撥了個電話:“立刻準備轉院手續,邁克森在這家醫院得不到良好的治療,我要換醫院!”


    郭助理一愣:“啊?是!”


    回過神,他立刻去辦理相關的手續,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但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護士忽然喜悅地衝進梁諾的病房——


    “梁小姐,醒了!你讓我照顧的那位病人,他醒了!”


    “醒了?”梁諾毫無波瀾的眼底迸射出明亮的光芒:“你是說,邁克森醒了?”


    她真怕,她又幻聽了。


    就像是四年前一樣,經常看到小北在她身邊哭。


    護士上前瞪著大大的眼睛:“真的呢!邁克森先生真的醒了呢!”


    梁諾連忙跟著護士去了邁克森的病房。


    由於他身體虛弱,醫生不建議他一次xing見太多人,最多隻讓兩個人進去,北冥煜也聽到了消息趕了過來,卻被護士攔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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