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諾去了杜氏大廈對麵的一家咖啡廳坐著。


    點了一杯卡布基諾,一邊喝著一邊回複邁克森的消息:【我知道,但這背後沒有北冥煜的暗示,郭助理也不敢這麽對我。】


    所以究其根本,北冥煜才是最該討伐的人。


    邁克森又和她聊了一會,大意是說接下來有關酒店建造以及巨龍設計的安排,梁諾細細聽了一會,心裏多少有了點底。


    日落西山,梁諾在咖啡廳裏差點睡著,郭助理才從大廈出來。


    她盯準了郭助理的車子,在他車邊等他。


    郭助理看到梁諾,下意識扭頭就走,卻被梁諾叫住:“郭助理,怎麽一見到我就跑啊?”


    郭助理臉上的笑快繃不住了。


    “少夫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哦,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少夫人,我是北冥煜的妻子呀?”


    “少夫人你快別開玩笑了。”郭助理悻悻地說:“之前那不是在會議室麽?而且你也特意交代過不想搞特殊化的,否則我哪裏敢跟你頂嘴。”


    “北冥煜的手機打不通,他現在人在哪?”梁諾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目的。


    郭助理一愣:“少爺手機關機了?”


    “別跟我裝,孫特助沒回來,你整天跟在他身邊,他的去處你沒理由不知道。”梁諾氣勢洶洶地瞪著郭助理:“快說,他到底在哪!”


    “這……”郭助理心裏一陣躊躇,有些生硬地想轉移話題:“其實啊少夫人,之前在會議室上的那些話不是少爺的本意,是我一時嘴抽才……”


    “我隻問你一句,說還不是不說?”


    梁諾學著北冥夫人的架勢,猛拍了一把車頭,“砰咚”一下聲勢浩大,郭助理原本還有些想說的話統統都被迫香了回去,道:“萬一少爺回頭找我算賬的時候,少夫人啊,你可千萬要護著我,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都靠著我這份工作呢……”


    ——


    北冥煜關了手機去了安城附近的一座山頭。


    杜明翰年輕時候與沉爸是好友,杜氏有分公司在這邊,所以幼年時候他也曾跟著他來過這裏,不過年歲實在太小了,很多東西都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剪影。


    這座山,是他唯一殘留的記憶。


    他隻記得小時候的沉爸背影挺得很直,脊背也很寬闊,他們三兄弟雖然脾xing各不相同,但沉爸一直以來對他們都很嚴苛,除開那些大太太作祟的時光,沉爸在他的印象中幾乎不苟言笑,很少時候能得到他一個讚賞。


    他在山上呆坐了一會,釣了幾條魚。


    這段時間,他夢魘發作的幾率逐漸減少了些,來安城後他也谘詢了安瀾,安瀾建議他直麵那些恐怖的、不安的過去,這樣可以幫助他克服心魔。


    不到必要時盡量不要使用藥物,容易上癮。


    漸漸地,時間有些晚了。


    他收拾了魚簍準備回市區,整整一天手機都沒開機,也不清楚到底郭助理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如果梁諾真的自請離開巨龍設計的項目,她應該生了不小的氣吧?


    他得好好想想,怎麽去哄哄她。


    剛剛開機,他就看到郭助理發來的消息,男人眸色陰沉,正欲回撥一個電話給郭助理,他的電話就進來了。


    “怎麽回事?梁諾沒退出那個項目?”


    郭助理蒼白著說:“我……少夫人她堅持不肯退出,除非是集團強行命令她退出,而且杜小姐已經認定了邁克森作為這次巨龍設計的負責人,有關的細節甚至都商量好了。”


    換言之,梁諾自己不主動請辭離開,就變相的相當於是被沉氏集團強行撤回,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就好比一個員工主動辭職和被公司辭退。


    北冥煜煩躁地拽了拽領帶:“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你這個助理當得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冤枉啊……這可真的不關我的事!”郭助理在電話裏哭訴著:“我好幾次想要解釋,杜小姐都打斷我的話,而且少夫人的脾xing三少爺您也是知道的,有時候認準了一件事就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呀。”


    在某些方麵,梁諾確實倔得像頭牛一樣。


    “這都不是你辦事不利的理由!罰一個月工資!”北冥煜冷冷地落下一句。


    郭助理眼前一黑:“那個……三少爺,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了。”


    “說!”


    “少夫人她應該是來找你了。”


    “……”北冥煜臉咻的一下拉長:“你告訴她我在哪了?”


    “這個……”


    “罰三個月的工資!”


    “三少爺,我這也是被逼的呀。”


    “再說就罰半年!”


    郭助理:他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知道梁諾會過來找他,北冥煜便把車停在山腳的路邊,無聊地打開音樂,車廂裏充斥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他也不知道這是從哪來的壓抑。


    夜色漸濃,月光高高掛起。


    皎潔的月光鋪在地麵上,銀白清亮。


    梁諾打了一輛出租車過來,她知道這座山上有一個小小的度假村,正想著讓度假村的工作人員開車接她上去,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衝她行駛過來。


    車子刹停在她身邊,車窗被摁下來,露出一張猶如刀刻般俊逸有型的帥臉。


    “上車。”北冥煜往外探了一眼。


    梁諾本來就是找他的,自然跟著上了車,今晚外麵起了風,不比白天的炎熱,甚至有些冷,她縮進車中,立刻調高了空調。


    她搓著手掌,一邊打趣似的說:“郭助理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扣他工資,他讓我幫你求情。”


    “他還有臉跟你求情?”北冥煜哼笑一聲,順著她的話說:“一點事都辦不好,也不知道孫特助看上他哪點把他提拔上來!”


    “我看郭助理人挺不錯的,老實、勤懇。”她笑嘻嘻地,眉毛彎彎:“我答應他了,這次就算了,別扣他工資了。”


    北冥煜凝眸沒有說話,看向她的時候,發現她嘴角的笑容不像是假的,似乎之前在杜氏大廈裏發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但無形中又像是有什麽東西阻隔在他們中間。


    “下不為例。”


    “好,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她輕笑著掏出手機,在他麵前晃了晃:“我給郭助理發個短信,省得他一整天提心吊膽的!”


    她越是毫無表示,北冥煜越是懷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發問道:“你給杜暖說過你要退出這個項目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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