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諾還在睡夢中,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將她吵醒。


    懶懶地睜開眼,她小手一撈,身邊早就沒人了。


    掀開被子坐起來,梁諾摁下了接聽鍵:“喂?”


    “諾諾,可可沒給你惹麻煩吧?”紀笙賊兮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可可年紀還小你多擔待一下,回頭我跟崢衍請你們吃飯,乖……”


    “……”梁諾扶額:“你這是親媽麽?”


    “怎麽不是親媽?如假包換的親媽!不是她親媽,我才懶得跟你打電話。”


    “你要是親媽,不會應該關心一下可可換了環境住的習不習慣,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昨晚可可還說她一個人睡覺有些怕呢。”


    “怕?”紀笙虎軀一震,噗嗤大笑:“那鬼丫頭比誰的膽子都大,怕個鬼啊。”


    梁諾也是無語了。


    可可的確皮了一點。


    “那你們什麽時候過來接她?”


    紀笙其實也沒準備一直把可可扔在這裏,隻是家裏有雙胞胎,季崢衍疼誰都是疼,還有公司的事情,每天忙成一個陀螺,她索xing想將可可留在北冥家住一段時間,讓季崢衍緩一緩。


    她咬手指,忽然放低了聲音:“我沒敢跟他說故意把可可扔在你們家的,我說是那丫頭自己黏著你兒子,不肯走的。”


    “我就說怎麽季少沒來要人。”


    下午,二筒睡醒了一直哭,梁諾連忙跑去嬰兒房給她喂nai,一邊喂一邊給她唱童謠哄著她。


    小二筒睫毛上還沾著一絲淚水,偏偏臉上又是滿足的笑意,吧唧吧唧地吸=nai。


    請的月嫂看到這一幕,不由笑著說:“夫人心腸真好,不像有的富太太,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生了孩子之後就扔給我們帶,碰都不想碰一下。”


    梁諾含著笑意伸出修長的手指,輕點二筒光潔的額頭。


    “我不是他們,不用身材拴住老公,所以可以自己帶孩子。”


    “話是這麽說沒錯。”月嫂真心覺得梁諾跟她之前照顧的那些富太太不同,又說:“可她們別說喂nai了,就連換一下尿布都覺得髒。”


    “啊啊啊——”


    梁諾正準備說點什麽,小北的房間裏忽然傳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皺皺眉。


    她最近聽到好多小孩子的尖叫聲了……


    將二筒放下,梁諾快步走過去,推開小北的房間就看到小北在書桌前坐的挺直,手中捧著兩本書在看,坐姿端正,而可可隻穿著一件打底衫蹲在地上低低啜泣,外套被脫下來了罩在頭上。


    “可可?”梁諾不解:“你幹嘛用衣服捂著腦袋?把衣服拿開讓姨姨看看出什麽事了?”


    可可扭扭捏捏:“不要!姨姨你出去,可可不要見到你們……”


    月嫂也是納悶了:“可可小姐,你是不是摔著腦袋了?摔倒頭可大可小的,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瞧瞧?”


    “嗚嗚嗚……”可可直接放聲大哭,那叫一個淒慘:“你們都是壞人,可可要回家,可可以後再也不來了……”


    說著,她捂著腦袋站起來,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許是衣服捂得太嚴實,路都有些看不清了,往前走了三兩步就撞到了茶幾,大腿上登時被擦掉了一塊皮。


    她哭得更加可憐。


    梁諾心軟的一塌糊塗,關心地走上前,試圖將她的衣服拽下來:“姨姨看一眼好不好?”


    “不好不好!”


    “就一眼,要是你不喜歡姨姨,總得給姨姨一個罪名吧,就算你要走,也得讓姨姨心服口服吧?”


    可可哭得岔了氣,一個不察衣服就被梁諾拽了下來,露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瓜,原本濃密的黑色長發係數沒了!


    梁諾瞪直眼:“你、你的頭發?”


    “被、被火燒了……”可可又是傷心,又是懊惱的說:“我玩火柴,結果不小心點燃了頭發,然後一燒就燒起來了,最後小小北讓我都剃了……可可不知道剃光之後這麽醜,嚶嚶嚶……”


    早知道跟個禿子一樣,她是絕對不會聽小北的話,把自己剃光的!


    梁諾錯愕地張大了嘴。


    火柴……


    “家裏怎麽會有火柴?”


    月嫂皺著眉,喃喃:“夫人你忘了?之前小少爺講童話故事,你讓人買了幾盒火柴。”


    梁諾將目光落在書桌前的小北身上。


    以前她一直都在擔心小北長大以後也會自閉孤獨症,可事實上,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活環境的改變,尤其是那半年北冥煜的陪伴,小北的xing子根本與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


    他孤傲冷清,智力超群,偏偏是個悶騷。


    喜歡什麽他不說。


    討厭什麽也不說。


    當麵絕對不會提醒,背後卻玩陰招,可可饒是古靈精怪,在他手裏完全討不了好。


    之前他的頭發被可可玩壞了,現在他每天上課必須戴著帽子,梁諾看過了好幾天兩人都相安無事,還以為他把這件事忘了。


    結果……


    誰知道,他是在等待機會,悶頭虧他是一點不肯吃的。


    怎麽跟他老爸一樣?


    梁諾好說歹說才讓可可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就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裏,縮在被子裏再也不肯出來,梁諾歎了口氣,準備跟小北促膝長談。


    “媽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小北卻搶先開口。


    梁諾一愣:“你知道?”


    “我不討厭她。”小北沉著冷靜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喜歡或者厭惡的表情,梁諾又問:“那你怎麽對妹妹那麽冷淡?我看得出來,她很想跟你一起玩。”


    “幼稚。”小北粉嫩的薄唇微掀,吐出兩個字。


    “……”


    五六歲的小屁孩不幼稚,難道中年大嬸才幼稚?


    “那你也不能燒她的頭發啊?可可那麽愛美,燒了她的頭發,她怎麽見人?”


    小北麵不改色:“一個月就能長起來。”


    她也曾將他的頭發剃光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梁諾低喃:“你是不是都算好了的?”


    ……


    可可一直呆在房間裏不肯出來,就連吃晚餐的時候叫她都沒有反應。


    梁諾歎了口氣準備給紀笙打個電話,這事好歹也要給她透個氣,北冥煜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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