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好了什麽名?”


    梁諾探出腦袋仔細看了看,字典估計之前是新的,現在頁腳遍布褶皺,還有不少地方都有折疊的痕跡,老夫人應該還是花了不少心思。


    老夫人皺眉:“是這樣的,之前乖孫女出生之後我讓海城有名的神算子算了一卦,表明她五行缺水、缺金,所以名字裏一定要帶上水、金。”


    梁諾一聽算卦就頭疼:“姑姑,海城算命之風也是前幾年才流行起來的,這些神算子都不可靠。”


    “不是,我找了好幾個算命先生,我把生辰八字和照片拿給他們看,都說缺水缺金,隻有個別人說的亂七八糟。”


    梁諾扶額,偷偷將手伸進兜裏想搬救兵,可可這時候從樓上蹦蹦跳跳的下來了,似乎做了什麽開心的事,眼底都是笑意。


    “北nainai。”可可跑到老夫人身邊,笑眯眯的抱著她的大腿:“有沒有想可可?可可真是想死你了!”


    老夫人跟著將她抱起來,還有些吃力,刮了刮她的小鼻頭:“想,可可是大家的心肝寶貝,怎麽不想你?你跟季少還是紀笙一起來的?他們呢?”


    聞言,可可迅速低垂著腦袋,一抽一噎:“他們……他們不要可可了。”


    “胡說什麽?”


    “是真的!媽媽是個母老虎,爸爸是個十足十的怕老婆,媽媽嫌可可皮,然後就要把可可送人了,老爸都不敢反抗!嗚嗚嗚……可可現在無家可歸了,北nainai,可可好可憐,可可要被壞人拐賣挖了器官去賣,一覺睡醒發現自己隻有頭,沒有身體了……”


    小北一向沉默,而且小北失蹤的四年裏,一直都是可可陪著老夫人,老夫人打心眼裏喜歡可可,雖然頑皮,但小孩子一般都頑皮,不頑皮反而不正常了。


    她拍著可可的後背幫她順氣,繃著臉:“我看誰敢這麽做!可可乖,他們嫌你皮,北nainai不嫌棄,跟北nainai去祖宅住怎麽樣?”


    可可腦子裏幻想出巫婆和白雪公主的故事,怯生生的搖了搖頭,粉嫩的小手抱著老婦人的脖子:“可是可可想看到小小北哥哥。”


    “啊!!”


    可可的話音剛落,樓上傳來一聲微厲的怒吼聲,梁諾和老夫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小北!”


    梁諾提著裙擺往樓上跑,推開小北的房間急急到處尋找,卻在浴室一角找到了他,他正站在落地鏡前,拿著北冥煜的刮胡刀似模似樣地給自己剃頭發。


    從側耳上去剃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小、小北,你在幹什麽?”


    她聲音發顫,覺得不可思議。


    小北扭過頭,放下手中的刮胡刀,清澈的目光落在梁諾身上:“媽媽。”


    “你、你從哪裏拿來爸爸的刮胡刀?”


    還是用刀片的那種。


    這種用刀片的刮胡刀,北冥煜已經很久不用了,一般都是用電動的。


    老夫人抱著季可可也上來了,驚訝地喘著氣,荷媽更是直接道:“天哪,小少爺,你怎麽把自己頭發剃成這樣子了?原本多麽可愛的小帥哥……”


    季可可縮在老夫人懷裏,捂著眼睛,又偷偷從指縫裏去看小北。


    小北沒說話,邁動小短腿出了浴室,去附近的衣帽間取出一頂黑色小帽子往頭上一拍,正好遮住參差不齊的頭發,不經意間瞥了季可可一眼,眸底異樣的光芒格外冷厲。


    梁諾大概猜到了些,又不太方便指責可可,隻能安撫小北:“小孩子長頭發很快的,沒多久就會長起來。”


    季可可咂巴咂巴:“是啊,小小北,過兩天你又會長很多頭發,在學校裏,幼兒園的小姐姐小妹妹們就又會誇你頭發又黑又粗,是個小帥哥了!”


    小北拽了拽梁諾的袖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媽媽,我今天在學校聽老師講了一個童話故事。”


    “是什麽?”梁諾好奇。


    “賣火柴的小女孩。”


    ……


    晚餐後,北冥煜回來了,小寶寶也醒了。


    老夫人一邊逗著她,一邊嘴裏喃喃低語:“乖孫女,你喜歡哪個名字?錦泠、錦溪、銘汐……”


    北冥煜捏捏鼻心,微歎了口氣。


    原以為老夫人是想認真取個名字,結果還是玩起了以前那一套。


    “姑姑,你能把你迷信封建的那一套收起來麽?”


    “這怎麽能叫迷信呢?”


    可可晃動小腦袋瓜,稚嫩的手指往小寶寶臉上一戳,道:“北nainai,你看小妹妹眼睛這麽大這麽漂亮,為什麽不叫她瞳瞳呢?老師說,明眸就是瞳,多簡單啊。”


    梁諾瞥了一眼玩腳丫子的小寶寶,點點頭:“北冥瞳,好像也不錯,一聽就是個女孩名。”


    老夫人一萬個不願意:“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含金含水。”


    北冥煜也不想跟老夫人爭論,直接說:“大名就叫北冥瞳了,小名隨便姑姑你取,哪怕把金木水火土全都占齊也沒關係。”


    老夫人反抗無果,荷媽琢磨著道:“夫人,其實以前如果不是李道長那個騙子,後麵根本不會出那麽多事,現在少爺和少夫人都對算命這一套反感,以後還是別提了。”


    “那我乖孫女的名字就叫這個了?”


    “瞳瞳小姐,叫起來也蠻順口的。”


    “她排老二,又叫瞳瞳,就跟個二筒一樣。”老夫人不滿地說:“一聽就很蠢,萬一以後越來越笨怎麽辦?我的乖孫女……”


    ……


    名字不合老夫人的心意,老夫人對二筒也沒那麽上心了,一怒之下冷落了她,將注意力都集中在活潑可愛的可可身上。


    尤其是可可現在已經長住在北冥家。


    雖然不想去老宅,但可可還是把老夫人哄得高興地找不到北。


    老夫人大悅,喜滋滋地去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明早給可可一個驚喜,可可擠擠小眼睛:“是北nainai要給可可買吃的麽?可可要吃燒鵝、烤鴨、喜之郎果凍……”


    “不是這些。”老夫人含笑打斷她的話,揉著她的黑色發頂:“明早你一起床就知道了。”


    “哦哦,那好吧!”


    可可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像是兩把長長的小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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