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煜沒有說話。


    季崢衍又道:“小時候,我看著我家老頭子一個個的找女人,形形色色什麽都有,那會我無比鄙視情情愛愛的東西,覺得那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或許我太狂妄,遇到紀笙就是上帝給出的劫。”


    季崢衍大力抽了一口煙,吐向對麵。


    北冥煜被季崢衍吐過來的煙圈嗆了下,也跟著大力抽了兩口朝他吐過去,懶懶地說:“沒看出來她有什麽優點能吸引你。”


    “我喜歡你的誠實。”季崢衍挑起精致的側眉,自嘲一笑:“我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麽優點,可我就他媽犯賤。”


    “說說開始吧。”


    “我從小不會水,有一年意外跌進水裏,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突然竄出來一個小姑娘把我從水裏撈起來了,還故作鎮靜給我人工呼吸,知道那年她多大麽?”


    “十歲上下?”


    季崢衍沒明說,轉而喃喃道:“後來我用了很多方法才找到她,卻沒想到,她居然一直暗戀你。”


    “所以你這麽整我?”


    “我這輩子都栽在她手裏,她甚至打掉我兩個孩子!老北,你知道自己的孩子變成一團淋淋的血肉是什麽感覺麽?就像是在撕扯你的心髒一樣,讓你痛不欲生……”


    北冥煜的心跳跟著加速,喉頭略微哽咽。


    “別說了。”


    “我為什麽不說?你知道麽,你入獄、北冥集團易主這些事我都插手了,但紀笙根本不理會,我隻能走最後一步。”


    “讓我去死。”


    北冥煜驀地掐滅了煙頭,扔在地上。


    鋥亮的皮鞋碾壓上去,煙頭很快熄滅,變了形。


    “是啊,你的死訊剛傳出來,她就回來了……你說,這像不像是迎麵甩給我一巴掌?”


    北冥煜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訓斥他,為了愛情變得自私扭曲?


    不,在愛情的世界裏,沒有對錯之分,在偏執的愛情世界裏,更是唯愛情獨尊。


    “那我最後跟你說一次,比起梁諾,紀笙就是一條跟我永不相見的平行線,以後,我會百分百遠離她。”


    “我知道。”季崢衍掀唇,掩飾掉眼底一抹暗沉:“所以在製造車禍的時候,我沒下死手,否則現在出現在我麵前的不過是一具屍體。”


    北冥煜冷嘲:“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感謝你?”


    “起碼讓你逃出看守所了。”


    暗夜裏,兩個人對視著,忽然同時噗嗤一聲笑起來,但事實上根本毫無笑點,彼此間也不知道為什麽發笑……


    *


    當兩個人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出現在梁諾麵前的時候,她驚訝地瞪大了眼:“你們、你們幹什麽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男人的事你別管。”


    梁諾撇嘴:“當男人還有這麽多特權?下次我也說女人的事讓你們別管。”


    季崢衍敲了敲車窗,笑得像一隻狐狸:“小諾諾,看好你男人,半年之後我送你一個驚喜。”


    “驚喜?”梁諾又好奇又懷疑地望向北冥煜,下意識問道:“少爺,你在外麵有女人了?為什麽要我看好你?”


    北冥煜抬腿踹了季崢衍小腿一下,力度還蠻重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季崢衍配合似的叫了兩下:“喲喲喲,這話從小諾諾嘴裏吐出來的,踹我幹嘛?想要封我口?可惜你現在在海城勢力太弱,滅不了我的口。”


    說到海城現有的勢力格局,梁諾又問了問季崢衍,但季崢衍瞥了一眼北冥煜,回答得很模糊。


    “問你家男人,我表示什麽都不知道。”


    驅車回家的時候,梁諾和北冥煜就最後目的地產生意見分歧。


    “我要回梁家。”


    “跟我走!”


    “不行!”梁諾鼓著腮幫子,格外嚴肅:“我媽一病不起,我要回去照顧她。”


    “孫特助會照顧得很好。”


    “他是個男人。”


    “醫院還有男護士,你不能說男護士不盡職或者不敬業吧?你這是種族歧視。”


    梁諾:“……總之我不跟你走。”


    北冥煜咬牙切齒,單手直接拽著梁諾的小手往他身下探去:“那你跟他走,他想你想了大半年了!”


    感覺到那東西逐漸灼熱升溫,甚至還煞有介事的動了動,梁諾忍不住臉紅。


    “你、你耍流氓!”


    她本以為這半年她已經把自己鍛煉的很強大了,可是到現在才發現再怎麽冷硬堅強都是對外人的,對北冥煜,她永遠屬於弱勢的一方。


    哪怕當初那麽憎恨他的欺騙,那麽討厭他的謊言,經曆生死,她依舊發現,她才是這場愛情裏輸的最徹底的人。


    底線,一讓再讓。


    ……


    最終,北冥煜還是沒有勉強梁諾,尊重她的意見,將她放在梁家別墅門口。


    下車前,梁諾沾沾自喜,拿他在病房裏的話堵他:“那說好的哦,以後你都聽我的,我說讓你往東你絕對不可以往西哦。”


    北冥煜失笑,皺著眉:“你覺得呢?”


    聞言,梁諾故意繃著臉:“是你這樣說我才不生你的氣,如果你下次在騙我,不對,沒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們直接over,第一次你那樣騙我要跟我劃清界限的時候,我就已經無條件讓步了!事不過三……”


    北冥煜架不住,橫了一眼梁諾,點頭:“好了,我都知道了,今晚不都聽你話,放你回來了麽?”


    “哼。”梁諾輕聲冷哼,轉身就往別墅門口走。


    “等等!”


    北冥煜忽而大聲叫住她,梁諾扭頭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幹嘛?”


    男人心裏覺得有口氣堵著,不順暢。


    他指了指自己的側臉:“沒有一點表示你就要走麽?今晚難道不算我們和好的第一夜麽?”


    “等你什麽時候哄得我開心,以及我什麽時候知道所有事,我什麽時候給你甜頭。”梁諾往前湊了湊,小腦袋瓜一上一下晃蕩著。


    看得北冥煜心裏癢癢的。


    “這事還沒完,後麵會告訴你的。”


    “哦~”梁諾拖著尾音:“那我後麵再見你,拜拜,我媽肯定都要睡了……”


    說著她正要轉身,腰間驀地被一雙大掌纏住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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