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


    北冥煜穿著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站在十字架前像英勇的騎士,而梁諾穿著潔白的婚紗,微笑著凝視他。


    沿著紅毯,她走到他身邊,將皺巴巴的小手交給他。


    神父以神的名義,宣布他們結為夫妻,互換戒指,互相親吻,那一句“他\她願意”,變成了他們此生最動聽的情話。


    “不要拍照好不好?”有攝影師想拍照,梁諾遮住了臉,說:“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醜的樣子。”


    “不醜,你這個時候最漂亮。”


    “新婚快樂!”


    “少爺,少夫人,恭祝你們百年好合!”


    工作人員上前祝賀。


    北冥煜直接派發了紅包,然後帶著梁諾去山頂,剛好來得及看日出,坐在山頭,看著太陽緩緩升起,梁諾覺得好累好累。


    特別想閉上眼睛。


    但是一想到,她在麵臨倒計時,又拚命地睜開眼。


    她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想到十幾個小時之後我就要永遠離開你,這裏就好痛好痛……怎麽辦?”


    “你記住,我永遠愛你。”


    北冥煜抱著她,一遍遍呢喃。


    梁諾突然吐了一口烏黑的鮮血,歪著頭倒在他懷中,身體不自覺蜷縮成一團……


    北冥煜無力地掏出手機,翻到未接電話第一個,直接回撥過去,對方剛剛接聽,他便毫不客氣地說:“秦城山山頭。”


    他將梁諾平放在地上,目光落向對麵山頭。


    那裏正在日落。


    餘暉一點點散去,他最終還是沒能夠逃掉這條路。


    ……


    季崢衍剛蘇醒,便問一旁的助手,紀笙在哪。


    助手還沒回答,紀笙便推開門進來。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小碎花短裙,剛剛及膝,清純的模樣,就像是當年初見她那時的可愛。


    “阿笙……”


    盯著她那張小臉,季崢衍幾乎是脫口而出。


    聲音溫柔婉轉,飽含深情。


    助手打了個寒顫,連忙溜出病房。


    紀笙也並沒有太大的感覺,有時候在床上他能把她的名字叫出一種讓她渾身酥麻的感覺。


    “我懷孕了。”她忽然說。


    季崢衍眼神一亮:“真的?”


    “是。”紀笙從兜裏掏出幾張檢查單,遞到他麵前,認真又嚴肅:“這些都是檢查證明,就在這家醫院。”


    季崢衍嘴角勾出笑容,接過檢查單一張張翻看。


    似乎恨不得在上麵看出幾朵花來。


    紀笙盯著他,忽然浮現出一股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他那樣急切,真的隻是想利用這個孩子折磨她麽?


    季崢衍看了看日期,喜上眉梢。


    “阿笙,我們的孩、”


    “我已經打掉了。”紀笙毫不猶豫地說,眼底像是得意:“就在昨天,你送進來搶救的時候。”


    “……”季崢衍的眼神陡然一涼。


    紀笙又道:“我不會生下你的孩子,兩年前不會,兩年後也不會,不同的是,兩年前我沒能親手把墮胎單仍在你臉上,而今天,你不過就是一個被人捅了一刀的廢物……”


    下一秒,她從兜裏掏出一張墮胎的單子,用力砸在他臉上。


    單子很薄,卻是迎麵貼上去,將他的俊彥完全蓋住。


    被子裏的雙拳,被他攥緊,青筋突兀,手背泛白,他額頭的血管甚至都在跳動著,即將噴薄。


    “你再說一次,你昨天做了什麽?!”


    “想看看你的孩子麽?醫生拿掉的時候,好像還是血肉模糊的一團,和兩年前一模一樣,血淋淋的。”


    “紀笙!你的心呢?就算你是塊石頭,我也該把你捂熱了!你到底有沒有心?!”


    “當然有,可是對你卻沒有。”紀笙拚命擠出笑臉,一副驕傲的的勝者姿態:“季崢衍,你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北冥煜。”


    季崢衍咬牙切齒:“他是梁諾的。”


    “那又怎麽樣?你季崢衍還是好幾個女明星的,我不一樣睡過?”


    季崢衍掙紮著想坐起來,但稍稍一動傷口便幾欲崩裂,額頭冷汗直冒,他隻能無助地靠在床頭,惡狠狠地瞪著她。


    “紀笙,你別踩我底線。”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狠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哦,我以為打掉孩子已經踩了你的底線了~~不過也無所謂,我已經買好機票了,以後都不會再回來!”


    季崢衍一怔,兩年前她就想一走了之,但考慮到柏素敏在他眼皮子底下,所以才沒有出國而是選擇留在海城。


    如今……她連柏素敏都放棄了?


    紀笙轉身便走。


    “砰咚。”


    季崢衍從床頭掉下來,眼底充斥著血絲,在地上匍匐著,腹部的鮮血一汩汩往流。


    “紀笙,你給我站住!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個孩子了!


    助手推門而入,大驚失色:“季少!”


    ……


    梁諾一睡睡醒,看到熟悉的山頭,日落正好,隻是空氣中帶著一絲濕潤和涼意,她下意識攏緊身上的衣服。


    卻是一驚。


    她不痛了?


    已經死了麽?


    她連忙站起來,看向四周,猜想是不是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她死後漂浮在空中,而屍體原封不動。


    還有少爺!


    她猛然回神,到處查看,卻空無一人。


    陽光逐漸退去,梁諾驚慌不已,她真的死了麽?所以這裏沒有北冥煜,也沒有她的“屍體”?


    是不是還有傳說中的鬼差回來抓她?


    不行不行,她要看北冥煜。


    梁諾從山頂下來,頭腦還有一些不清醒,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背沒有那麽皺巴巴的了。


    她連忙激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臉上也沒有特別明顯皺巴巴的痕跡了!


    哎,看來她果然是死了。


    皮膚都變回年輕模樣了。


    路邊有車子不斷經過,梁諾正想著不知道路,身邊忽然竄出來一個美女招手叫了一輛車,她先問司機去不去城中心xx街,司機說去。


    她鑽入車中,梁諾心想地址跟禦景園隔得不遠,也鑽了進去。


    反正她不知道路。


    那女人自動往旁邊坐了坐,沒有理會她,司機也沒發話,梁諾癟嘴,當“鬼”的時候,估計就這麽一點好處了。


    車子一路狂飆到了目的地。


    女人拉開車門下車,說道:“司機大哥,你一次拉了兩個客人,價格算便宜一點吧?”


    司機一愣:“你們不是一起的麽?”


    梁諾直接驚呆:“你們都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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