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特助遲疑了一下,說:“梁先生十年前錯手殺人,判了十二年的牢獄,但在獄中表現良好減刑兩年,算算時間,下個月就可以出獄了。”


    “殺人?”北冥煜蹙了蹙眉:“怎麽回事?”


    梁諾也捂著嘴震驚不已。


    “具體情況也不是非常清楚,隻知道十年前梁先生精神不太好,錯手殺了一個人。”


    “精神不好?”梁諾追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既然平安無事,為什麽不回海城找我們?還……還殺了人!”


    事情原本發生在海城,他為什麽輾轉又到了清城?


    北冥煜拍了拍她的後頸:“我找人疏通一下關係,明天陪你去見他,到時候一切事情都知道了。”


    梁諾心裏亂糟糟的,又從床上爬起來:“我給我姐姐打個電話!”


    ……


    輕傷的囚犯們處理完傷勢之後便被轉移到了另一家監獄,看守更為嚴密,檢查的也很嚴格,防止再次出現監獄爆炸事件。


    這件事差不多都轟動全國了。


    梁諾和北冥煜去醫院的時候正巧撲了空,輾轉約見梁博文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梁博文隔著玻璃窗看著這個十年未見的女兒,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小諾……你是小諾?”


    “爸爸!”梁諾忍不住嗚咽,小手搭在玻璃窗上:“你怎麽會在這裏?十年前……都說你已經死了!我好想你……你怎麽這麽瘦?這裏的環境肯定不好,嗚嗚……”


    她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北冥煜靜靜站在一旁打量著梁博文。


    “我哪裏瘦了?”梁博文擠出一絲笑容,沉穩地說:“反而是你才瘦了,小時候你可貪嘴了,劉嬸老說你以後會成胖妞……對了,劉嬸她們還好麽?算一算,都快十年沒見過了。”


    “不好,我們都不好!”梁諾搖頭,哭著說:“沒有男主人的家,怎麽能好呢?媽媽和姐姐都一直很想你……”


    梁博文的目光暗下來:“爸爸也有無奈,多少次想跟你們打電話,可是,又怕……”


    “嶽父,你怎麽會殺人入獄的?”北冥煜忽然出聲打斷兩父女的敘舊,聲音略冷:“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梁諾的老公,北冥煜。”


    “北冥煜?”梁博文似乎愣怔了一下,然後反問道:“你和北冥家族有什麽關係?”


    “北冥蝶是我姑姑。”


    “小諾,你、你怎麽會嫁給……”梁博文震驚的合不攏嘴,眼底一抹幽暗劃過:“他對你好不好?都是爸爸的錯,呆在這裏,甚至都錯過了你出嫁。”


    “嶽父,不如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北冥煜重複道。


    梁諾推了他一下:“爸爸不想說你就不要問。”


    “沒事的。”梁博文尷尬的咳嗽了兩下,搖頭說:“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有什麽不想說的,當初爸爸被綁匪撕票,胸口中了一槍,為了逃避追捕跳入海中,等我醒來就在清城附近的一個小島上。”


    “然後呢?”


    “然後,我被島民救起,準備養好傷就回來找你們,結果……島上有個惡霸看上救我那家農戶的土地,我一時氣不過就幫忙,誰知道失手就、就……”


    他聲音有些哽咽,梁諾連忙說:“別說了,爸爸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一定不會故意殺人的。”


    “可是,那些錯都無法挽回了。”


    隔著玻璃窗,一股濃濃的悲傷情緒在蔓延,北冥煜抿了抿唇,許久才說:“十年牢獄,我們很快就可以一家人團聚了。”


    梁博文幹幹的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適應十年後的城市。”


    梁諾忽然注意到梁博文手邊放著一疊報紙,頓時好奇的問:“爸爸,你還在看報紙麽?”


    “是啊,無聊打發時間嘛。”


    梁博文伸出手臂,不著痕跡的將報紙內容遮住。


    臨走前,北冥煜給獄警打了招呼,梁諾不放心又塞了個大紅包,叮囑一定要好好照顧梁博文。


    一回到家,梁諾就迫不及待跟梁芸分享這個消息。


    “姐姐,我真的見到爸爸了……是真的,我沒有騙你,而且查過時間了,再等一個月爸爸就可以出獄了……”


    “爸爸怎麽會殺人?”


    梁諾將梁博文告訴她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道:“爸爸從來都是個好人!姐,對了,你手上有錢麽?能不能把二叔手上的股份贖回來?爸爸一定很希望重回博瑞!”


    梁芸略一沉吟:“等過短時間才有。”


    “那好吧,等爸爸出來了,我先把股份轉讓給他。”


    生死成謎的爸爸在十年之後忽然回來,梁諾高興得合不攏嘴,連給北冥煜煮飯都是笑眯眯的。


    “少爺,你要吃什麽?晚上我們不出去吃了,我在家給你做。”


    北冥煜有些吃味:“我們剛和好那會,也沒見你對我這麽殷勤。”


    “那不一樣啊,那可是我爸爸!”梁諾雙手交握擱在下巴處,閉著眼做了個深呼吸,感受空氣的清新:“爸爸是世界上第一個叫我小公主的人,是世界上最愛最愛我的人,他的離開讓我痛不欲生,當初我也是為了守住爸爸一手創立的博瑞才答應嫁給你的,所以,爸爸在我心裏,誰都無法替代!”


    “嗬嗬!”北冥煜驀地冷笑,邪眸微眯:“這麽說,我還應該感謝你爸爸,要不是他,我跟你現在就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


    梁諾神經粗,沒聽到他話中的古怪。


    “嘿嘿,總之爸爸是最好最好的人!”


    北冥煜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拿起茶幾上的鑰匙就往外走,梁諾一愣:“咦,都六點半了,你還要出去麽?”


    “想著你那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就好了,管我做什麽?”


    砰——


    北冥煜直接摔上門走了,梁諾摸摸鼻尖,納悶:他怎麽了?


    等她一個人吃完晚餐,才意識到自己太高興了,幾乎一整天都在說爸爸,甚至都沒跟他認真說過幾句話。


    八點半,她洗完澡在床上卷著被子滾了滾。


    還是不見北冥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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