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聞言沒有說話,隻是舉起咖啡杯子喝下一口苦咖啡,苦澀之味在口中發酵,他雙眉緊緊皺在一起。


    “我從未聽我媽說過這些……”


    他語氣很淡,“我父親身邊的女人太多了,多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有遺忘的時候吧……當然,大部分都是看中他的錢,用盡手段勾引,我媽為此也很生氣……”


    我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他。


    手指落在酸nai杯子上,指尖輕輕叩擊了兩下,最後我還是開口道,“我聽藍詩偉說過了,當年是你父親主動……主動招惹的他母親,他母親甚至不知道你父親已經成家,直到他母親義無反顧從法國馬賽跟隨你父親到了a市,你媽媽找上門來,藍詩偉的母親才知道原來你父親已經結婚了。”


    “……知道真相後,藍媽媽就回法國了,回去後才發現她已經懷孕了,藍媽媽是虔誠的基督徒,舍不得打掉孩子,最後獨自生下了藍詩偉。”


    我覺得這些事情葉辰有必要知道,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在這件事情上,藍詩偉和他媽媽都是受害者,他們並沒有錯。


    被小三的女人某種角度來說,很可憐,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就成了小三,男人才是最無恥的。


    葉辰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想他父親的為人如何,他比任何人心裏都清楚。


    在沉默片刻後,葉辰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隻說了兩個字,“孽債。”


    他悶頭喝咖啡,再未說別的。


    我想他心裏頭一定不好受,便也不再說別的。


    等大美從洗手間回來以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午餐。


    果然,葉辰請了頓好的,特級自助餐。


    大美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吃東西自然很賣力。


    我胃口也不錯,三個人選了地方坐下吃東西,葉辰一麵吃一麵很神秘地告訴我,“明早九點,我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大美耳朵長,她立刻道,“帶著我吧。”


    葉辰很無奈,隻好衝著她招一招道,“你過來我和你說。”


    大美把耳朵湊了過去,葉辰和她說了兩句,大美就笑著搖頭道,“哦哦,這樣啊,那我還是不去了,這種事情隻適合你們兩個人去,我就不去分享喜悅了。”


    “分享喜悅?”我很好奇,趕緊問,“到底去什麽地方?”


    葉辰很神秘地往我口中塞了一塊西蘭花,“不告訴你,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吃完了午飯,葉辰親自開車送我和大美回了別墅,送我們回去後,他去了找了張藍鳳。


    頭一次,母子二人坐下開誠布公的說起了藍詩偉的問題。


    張藍鳳很驚訝,“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


    葉辰臉上的表情很淡,並不正麵回答張藍鳳提出的問題,隻是問,“您告訴我,當年藍家母子兩個是不是受害者?是不是父親故意欺騙?”


    這件事情其實張藍鳳心中有恨,卻也有愧。


    恨的是,她老公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到死的最後一刻,都還曾拉著她的手對她說,“阿鳳,藍羽並沒有做錯什麽,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欺騙了她,她不知道我有家室,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現在我已經活不成了,隻求你能讓我和藍羽見最後一麵,讓我見見我的孩子……”


    自己的男人到了最後一刻惦記的卻是別的女人,和那個女人的孩子,身為原配妻子,讓她如何不恨。


    愧的是,藍羽當年確實沒做錯,她是被小三的,而且她生下孩子後也從未找葉家要過什麽,這麽多年一個女人獨自養大孩子,站在女人的立場上,確實也很累。


    可人本就是矛盾的結合體。


    即便知道藍羽是無辜的,可身為妻子的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對母子。


    張藍鳳手指緊緊握著,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都已經風幹,但是聽到和提及這件事情,還是會覺得難受,會感覺到深深的背叛感,心口還是會疼,很疼很疼……


    “是又如何?”張藍鳳語氣很重,“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又何必提起?”


    葉辰雙眸緊緊定格在張藍鳳的身上,“當年藍詩偉來過咱們家裏?他想見父親?”


    張藍鳳沒有否認,“對,來過,很小的時候,我沒答應,趕他走了,還罵他是野種,可他就是野種……”


    張藍鳳捏著手指冷冷說道,“你父親隻有三個孩子,就是你,小飛,和小雅。”


    葉辰聞言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也很矛盾。


    大是大非麵前,誰也做不到坦坦蕩蕩。


    明知道藍詩偉母子二人沒有過錯,這麽多年,葉家欠下他們母子一個說法,可誰能做到真的坦然麵對這件事情?


    這一晚,葉辰失眠了。


    他緊緊摟著我,一遍一遍和我說著,“橙橙,以後我隻會有你一個女人,真的,絕對不會再和你別的女人糾纏。”


    我回他一笑,安慰他,“你別想那麽多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你媽媽也沒錯,站在她的立場上,她真的沒做錯什麽。”


    “可是我父親有錯,錯的太離譜……”


    葉辰呼一口氣,目光緊緊看著天花板,整整一夜,他都沒有睡好。


    而我同樣沒有睡好。


    我在想雪梨和小欣。


    如果查到小欣真的是葉辰的孩子,我該接受還是將其拒之門外?


    這樣的選擇題很難。


    第二天早上我和葉辰的氣色都有些不好,大美倒是睡的紅光滿麵,一麵拉著我悄悄打趣道,“你們兩個夜戰到天明了嗎?怎麽看上去都蔫蔫的。”


    我:“……”


    “你看我這個樣子能做那種事情嗎?”我很無奈的一指頭戳在大美的腦門上。


    大美揚了揚眉,“這倒也是,那是因為什麽苦惱?莫非是藍詩偉的事情。”


    她一副八卦臉,趕緊問,“怎麽樣了?葉總不會是準備認下他這個弟弟吧?”


    我側眸看了一眼葉辰的,許久才低低對大美說,“這事情你暫時別在提起了,他也挺煩躁的,先放一邊吧……”


    大美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表示自己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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