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見過這位姑娘!”


    “你胡說!你胡說!”洛琴叫道。


    趙氏拉著她的手,讓她穩住自己的情緒。


    赫連淩警告看了洛琴一眼,對著被洛琴瘋狂叫聲嚇到的牛大郎問道:“你在何處看到她?”


    牛大郎挪了挪位置,遠離了洛琴和趙氏這兩個主仆。


    也許是因為拉大的距離,讓他有一定的安全感,他才緩緩道:“在西郊王員外的家附近。”


    他回憶了下,“大概是七天之前吧,因為她當時行為很詭異,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


    赫連淩問道,“她當時行為如何詭異?”


    “那時候,不僅僅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另外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我倒是沒有看清楚,不過,這個姑娘我看得很清楚,因為……”


    洛琴表情仿佛要把牛大郎生吃活剝一樣。


    赫連淩嚴肅警告:“洛琴,你要是再敢威脅人證,休怪本王不客氣了!牛大郎繼續說,有本王在,任何人都不能動了你!”


    牛大郎有了赫連淩的保證之後,他接著說道:“因為,姑娘很是凶悍的命令著兩個男人,草民剛好從王員外的府中出來,這位姑娘正對草民。”


    牛大郎再次偷偷瞄了一眼洛琴,“草民當時心想還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要是給草民當媳婦該多好。”


    洛琴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忘記自己的處境,被一個倒夜香的男人窺探著,作為大戶人家的丫鬟,這也是個恥辱!


    罵人的話,差點脫口而出,最後還是察覺自己身在大理寺。


    手指上的疼痛,還不斷的刺激著她。


    把她理智刺激回來。


    硬生生忍下了這個羞辱。


    牛大郎見她敢怒不敢言,這才放心大膽的說話:“此後,我還經常跟我朋友炫耀,我看到一個漂亮凶悍的女人。”


    尹如凡笑了笑,想起在西巷時候,那牛大郎說得可沒有這個含蓄。


    牛大郎這個人是沈均辭第二天,在她伺候他穿衣服時候,咬著她的耳根,酷酷甩了幾個字過來:


    西巷,牛大郎。


    說得沒頭沒尾,害她想了半天,最後讓鄔劍一打聽,才知道是個倒夜香,夜間還剛好目睹洛琴搬運屍體的那一幕。


    她的身份很敏感,所以她要找出一個第三者,這樣才能堵住趙氏的話。


    結果,尹如凡發現,她除了香霜郡主還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


    她就約了香霜郡主,還不能刻意的把她往西巷引,讓香霜郡主看出端倪來,後續也要編一大堆的話來掩蓋。


    她還刻意繞道鄧府門前路過,這樣她才有借口談起鄧昌桂的事情。


    又提起赫連淩態度,事後,果不其然,香霜郡主聽到牛大郎說得話,就格外的興奮。


    還一副自己是幸運之星,自己初次聽見這樣案情,就找到至關重要的人物。


    得意好一陣。


    私下讓人注意保護著牛大郎。


    甚至香霜郡主還要尹如凡出銀兩,把牛大郎臨時聘請到一處安全的別院倒夜香。


    赫連淩問道:“什麽時辰?”


    牛大郎沒有聽懂。


    赫連淩重複一遍說道:“你是什麽時辰看到她?”


    牛大郎思考了下,肯定道:“亥時。”


    吻合。


    “洛琴,西郊王員外後,再走不久便是亂石林,你還敢狡辯!”


    洛琴看向趙氏,趙氏微微蹙眉,她低頭不解的詢問道:“洛琴,你不是跟本夫人說鬧肚子嗎?為何你會在亂石林?”


    早在剛才,趙氏已經跟她傳遞信息,說得很明白了。


    要是這件事情不能平安的解決,那就……


    洛琴一咬牙,轉過頭對著赫連淩磕頭道:“奴婢的確去亂石林,下葬一名毀容的男子,但奴婢萬萬不知道,那就是鄧公子啊。”


    “要不是鄧學士到來,奴婢根本就不知道。”


    鄧宏康看著趙氏,對著洛琴道:“是不是這個女人殺害我兒子!”


    洛琴偷瞄向尹如凡道:“淩王。鄧學士明鑒,事情經過是這般的。奴婢扶著沈王府到了屏蘭苑休息,剛走沒有多久,就看見一名男子偷偷溜進沈王妃的房間內。奴婢怕這個男子圖謀不軌,最悄然的尾隨其後,結果聽到一陣的吵架聲,奴婢害怕極了,就逃開了。”


    尹如凡聞言揚了揚眉毛,這個時候禍水東引會不會太遲了。


    “奴婢逃了一半時候,思前想後又覺得不妥,還是回頭了。這時候,奴婢見到一名男子痛苦的捂住臉,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他倒在地上時候,奴婢等了挺久才會過去看,他……他……已經死了!”洛琴有些顫抖,仿佛想起那噩夢般的情況。


    她繼續道:“奴婢害怕,害怕被人發現後,會以為奴婢殺了他,所以,奴婢就想起之前聽到姐妹們說得,亂石林陰森可怕,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奴婢心一橫,就用銀兩雇傭了王府內好賭的兩位兄弟,幫我搬屍體到亂石林,奴婢良心過意不去,就祭拜一下,沒有想到鄧學士就來了,之後事情就變成這樣。”


    她再次磕頭,“王爺,人不是奴婢殺的。”


    好說詞,這話真假參半,她差點都信了。


    洛琴對著鄧宏康磕頭,“鄧學士,人真的不是奴婢殺害的,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厲害,厲害,原本尹如凡是局外人,洛琴一個說詞,把趙氏給說出去了,把她給兜進來了。


    鄧宏康道:“你當時說,我兒誤闖夫人房間,難道不是指她嗎?”


    鄧宏康指著趙氏。


    洛琴抬起頭疑惑道:“王妃,也可以稱為夫人,王府上下除了老爺,沒有人稱呼她為王妃。”


    鄧宏康居然有些猶豫了,尹如凡突然出現,還出來幫助他,的確很奇怪。


    這件事情原本就不關她的事情,為什麽要幫忙,甚至‘好心’替他們找證人。


    難道真的如同這個奴才所說,沈王妃是想要洗脫罪名,所以要讓巡撫夫人承擔這個罪名?


    尹如凡看著赫連淩,赫連淩看著她,看樣子沒打算替她開口。


    好吧,那她自己說。


    “戌時對吧,你到西郊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那也就是戌時末才發現屍體,然後搬運。”尹如凡側過頭,笑得很燦爛,“淩王不妨給我做個證,我在把沈少爺綁到樹上是什麽時候?”


    赫連淩道:“戌時中。”


    尹如凡對著臉色蒼白不已的洛琴和神色不對的大夫人,她笑道:“也就是說,你這個奴才把我關在屏蘭苑你前腳走,我後腳也走了。”


    尹如凡看著她們笑道:“這時間對不上啊,你們說該怎麽辦呢?哦,也難怪了,大夫人姍姍來遲,根本就不知道我把你寶貝兒子掛了多久,至於這個奴才呢?根本就沒有看見過。”


    “不怪你們,真的不怪你們,連大哥發現沈傑旭都是戌時末。”尹如凡玉指著赫連淩道:“隻要這個淩王,是第一時間發現,而且不瞞你們說,是他幫忙的。不然那會掛那麽正。”


    尹如凡站起來,看著趙氏發青的臉色,她對著赫連淩福了福身,“謝謝王爺的出手相助。”


    赫連淩抱拳一揖道:“客氣客氣。”


    尹如凡這才回過頭去問道:“所以你說的爭吵,真的是從屏蘭苑聽來的嗎?要是真的是那樣,那定是沈蘭溪和鄧學士的兒子在吵架。”


    沈蘭溪已經死了,想到這裏,洛琴一陣毛孔悚然。


    尹如凡又道:“還是說,你的確聽見爭吵,不是屏蘭苑,而是屏水苑,你記錯了。”


    洛琴一個激靈,連忙道:“不是,我不知道。”


    她搖頭擺手,尹如凡步步逼近,尹如凡還沒有說什麽,洛琴就連爬帶滾站起來,“你別過來!”


    尹如凡笑道:“看來這一聲夫人,是另有所指了。”


    洛琴不敢看趙氏,她感受到一道催命符已經貼在她的額頭上了。


    “沈王府後院除了大房比較複雜,我跟王爺後院簡單得很,這夫人不是我,那就是……”


    洛琴聽到這裏,她恐懼的一個轉身居然撞上石柱,血濺當場!


    尹如凡有些恍惚,很快她輕輕咬了舌尖一下,讓自己清醒。


    不去看洛琴的屍體,死有餘辜!


    鄧宏康看著趙氏,趙氏站的那裏已經不能太過淡定了。


    洛琴太晚死了,早一點死,尹如凡就死無對證了。


    把一切矛頭都指向尹如凡時候,她就該死了。


    哪怕最後有赫連淩作證,但,鄧宏康也會猶豫,懷疑。


    隻要鄧宏康疑惑,她還有機會。


    誰會想死,若不是到了非死不可,洛琴也不想死。


    趙氏直視尹如凡道:“尹如凡,你這個賤……”


    尹如凡堵住她的嘴,“ 我想起一件事情來,鄧學士,一直以來你都說你兒子是誤闖,也許並不是誤闖呢?”


    趙氏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失去冷靜,尖叫道:“尹如凡!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情!”


    尹如凡充耳不聞,她掏了掏耳朵,“沈欞月在京兆尹衙門,鄧昌桂是京兆尹少尹,我對官場上的事情不大了解,請問鄧學士,少尹的幫忙對案情有沒有幫助呢?”


    這麽一說,趙氏的身體晃了兩下。


    赫連淩目光落在趙氏的身上,再落在尹如凡的身上,最後看向鄧宏康。


    隻見,他瞪大眼睛,雙手握拳,克製住自己的怒火。


    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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