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七八百人,還都是婦孺老幼?這光進城的時間需要多長啊!”


    聽了秦淵的介紹,興高采烈走進大堂中給秦淵賀喜的臉上的臉頓時都拉長了,現在衛宣已經病重住院,在病房裏麵咿咿呀呀的調戲女護士去了,霍千罡雖然已經能夠站起來了,但是收到的損傷實在是太大,短時間內恢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三個護法當中,隻有梁聲能夠勉強過來議論事情,結果聽到賀蘭會的實情,頓時感覺一陣無語:“別說我們的人馬遠遠少於穀蘄麻,而且還有西邊那個大豁口需要拚死防守,單單是這麽長的隊伍,那穀蘄麻軍就是一群傻子,也應該意識到情況不對了吧!”


    “所以說,賀蘭會長打算帶著人從青龍穀的水道到黃河裏麵,然後逆流而下,和秦皇門會和在城東的水岸碼頭的!”


    龍萍兒一臉微笑的看著麵前的梁聲,往常時間,如果梁聲這樣的大男人敢對著龍萍兒如此說話,早就被脾氣火爆的裴夫人給罵成狗了,但是如今的情況就是如此,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知道賀蘭會的種子都在那七八百的老弱婦孺當中,龍萍兒雖然殺伐果斷,但是也斷然不會斷了賀蘭會的香火的!


    “可是這大冬天的,坐什麽船啊?這黃河的河底都隻有一米多的水深,水麵上還結著冰,你逗我玩呢?”


    雖然沒有走出城牆去外麵看看黃河的情況,但是通過固原城內的童和渠,梁聲也能夠知曉一二這黃河水麵的情況,所以聽了龍萍兒的介紹,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那臉上是一萬個不願意!


    “沒有!”


    龍萍兒堅定的搖搖頭,對著眼前的梁聲簡單的解釋道:“其實我們賀蘭會早就在營建青龍穀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些情況,所以那個青龍穀的水壩就是為了應付這個情況的,雖然你們看到的隻是個很窄小的小水壩,但是卻是她下麵四五十米的裏麵都是村的水流,那外麵的淺灘都是人為營造出來的,一旦打開,整條河流數百萬噸的水流肯定能夠將我們的船隻送到黃河岸邊的,而且現在的黃河水是結冰的狀態,所以朝著南邊流淌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賀蘭會長肯定能夠帶著人坐著船南下到城東的碼頭的!”


    “還有這個設置?你們賀蘭會當初是多有錢啊?”


    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龍萍兒,梁聲忽然感到了一陣後怕,之前自己在秦淵帶著人拿下固原城的時候,就曾經建議過直取青龍穀,現在看來,當時秦淵決定停下來休整真的是天才一樣的決定,如果被賀蘭榮樂用這招忽然出現在兵力稀少的城東,從後麵來一個黑虎掏心的話,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對啊,但是這個設置隻能用一次,曆代賀蘭會的會長也都說過,除非到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是不能打開裏麵的大水閘的,所以這一次,賀蘭會真的到了不能不斷的地步了!想要重新架構好那個巨大的地下水庫,至少要五年的時間!山上的泉水才能夠將裏麵的水位重新恢複上來!”


    龍萍兒點點頭,對於梁聲的反應很滿意,一邊的秦淵也嘴角露出了微笑,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青龍穀到黃河,然後借著水流衝出水道朝著黃河兩側的水道同時湧出的情況,南下五裏地到固原城,確實也不是個難事,這樣的話,自己就不用擔心帶著少量的人馬去迎接沙鬼門和穀蘄麻軍超過千人的大軍圍追堵截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城東的動靜到時候可定會被發現的,這還是一場惡戰啊!”


    梁聲簡單的笑了笑,臉上的表情依然是那麽的凝重,並沒有任何的放鬆,而對麵的龍萍兒則拍著胸脯直接說道:“我們賀蘭會的人馬會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到城東碼頭之後先行上岸,然後阻擋敵人的攻擊,最後一批會作為斷後在所有人撤入城中之後才行撤離,我賀蘭會雖然沒有秦門主手下如此悍勇,但是保護婦孺的決心還是有的!”


    “果然好膽氣,要的就是這份膽氣!”


    秦淵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對著梁聲說道:“那就這麽定了,到時候我帶著三十名兄弟出城阻擊敵人的攻擊,梁聲你跟著盧牟坤在城西認真保護西城的豁口,剩下的事情就靠賀蘭會的兄弟們了!”


    “嗯呢!”


    知道自己的身體還沒恢複,梁聲也沒有傻傻的衝上去逞強,而是默默的點頭說道:“既然戰術確定好了,那我就要說點難聽話了,裴夫人你可不要不愛聽啊!”


    “沒事,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再難聽的話我也要聽啊,而且……剛才梁護法說的話也沒有好聽到什麽地步啊?”


    龍萍兒對著梁聲咧嘴笑道,後者無奈的點點頭,然後眼前精光一閃,對著秦淵說道:“這七百多人的老弱婦孺雖然是賀蘭會的人馬,但是進城之後也必須聽我們賀蘭會的調度,而且就算是賀蘭會長帶著賀蘭會的兄弟們這次成功進入到了固原城中,兵力也必須分散到四麵的城牆上幫助防守,而且作戰的時候隻能聽從我秦皇門的城門官的指揮,否則的話,令出多門,必然大亂,固原城是我們最後的防線了,不管賀蘭會的兄弟們怎麽想,我梁聲是不會將自己的安全放在別人的身上的!”


    “這個……”


    聽了梁聲的話,已經將秦淵同意結盟的話發電報給了賀蘭榮樂的龍萍兒臉色一呆,無奈的攤手說道:“這個事情也得等到我們賀蘭會長來了再做決定吧,而且……需要這麽著急嗎?秦皇門的兄弟們背後就是妻兒老小,我們賀蘭會的兄弟們也知道固原城是最後的防線了啊!”


    “可是黃府禁衛軍的家人可都在京城黃王府的莊園裏麵呢,現在是因為澗山宗副宗主的弟弟被你們的遲堂主給殺了,暫時團結到了一起,可是如果情況有變,你敢說他們不會叛亂?”


    梁聲有些不爽的看著眼前的龍萍兒,說出來的話也讓龍萍兒呆了一呆,末了隻能對著秦淵拱手說道:“既然秦門主的人這麽不信任我們賀蘭會,不如這樣好了,我們的人馬等到進了城之後,全部集中在東城牆下的甕城當中,等到兩家談好的協定再讓我們的人進城如何?畢竟這樣的事情,在下實在是不敢替賀蘭會長做主啊!”


    “無妨,你不做主也行,我會將賀蘭會的婦孺們全部安置在城主府背後,原來馬財長的府邸當中,恢複原來的圍牆,這樣的話,也算是給賀蘭會的兄弟們一個交代了,至於賀蘭會中剛剛加入的黃府禁衛軍……就集中使用吧,他們就算是叛亂了,也隻會集中於一地,至少我們最後時刻還能夠防守一下城主府,不是嗎?”


    秦淵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知道秦皇門的兵力也是同樣的捉襟見肘,龍萍兒心下感動,默默的站起身來,對著秦淵行禮道:“秦門主忠勇大義,令人折服,在下萬分佩服!”


    “門主,這……”


    聽了秦淵的話,梁聲頓時感覺了一陣為難,而端坐在位置上的秦淵則淡然的說道:“既然黃府禁衛軍的兄弟們被人黃世傑和澗山宗拋棄了兩次,是最困難的時候被賀蘭會長收留了,我相信賀蘭會長有這個能力將他們的心收住,否則的話,賀蘭會長不會堅持到今天的!”


    “賀蘭會長果然沒有看錯人,秦門主果然有令人折服的胸懷!”


    龍萍兒感激的看著眼前的秦淵,後者淡然的擺擺手,對著龍萍兒說道:“別在這裏感激我了,告訴賀蘭會長,趕緊過來吧,我相信現在消息就算是再閉塞,穀蘄麻軍的斥候也發現了青龍穀情況的不對了,我還是那句話,讓賀蘭會長好好的掂量一下,這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趕緊先讓人上船撤離,細軟之類的可以到最後能帶多少帶多少,我秦淵不是小氣之人,不會讓他餓著肚子的,放心吧,趁你病要你命不是我幹得出來的事情!”


    “屬下明白!”


    龍萍兒乖乖點頭,趕忙用秦皇門的電報機給賀蘭榮樂發了第二封的電報,而收到電報的賀蘭榮樂也終於將自己最後一塊祖宗牌位放在了自己的包裹當中,回頭看了一眼富麗壯觀的回龍觀,對著眼前已經開始冒起青煙的回龍觀磕了三個頭,揚天長歎道:“爺爺,父親,不肖子孫賀蘭榮樂沒有能力讓你們的靈位一直擺在上麵了,這地方如果被穀蘄麻的人占據了,肯定會發現我賀蘭會的最大秘密的,所以今天孫兒隻能將這裏焚毀,把這裏的秘密深藏在心底,我賀蘭榮樂不會讓你們絕後的,此戰過後,如果我還活著,一定會讓給你們傳宗接代,多續香火的!”


    說完這番封建意味深重的話語,賀蘭榮樂猛然間轉過身去,將手中已經快燒完的好吧扔到了眼前的油桶當中,然後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背著自己祖先的牌位,走出了回龍觀,上到了最後一艘船上,對著自願擔任開閘大任的一名賀蘭會的老管家點點頭,後者默默的點點頭,一把將手中的青銅扳手砸向了麵前的青銅卡鎖,頓時,四十五年都沒有轉動起來的大閘門一下子轉動了起來,一坨坨的黑油從青龍穀的穀底升騰起來,看著這些黑油,賀蘭榮樂的臉上寫滿了哀傷,而那名負責打開閘門的老管家則對著在船上揮手的賀蘭榮樂大叫道:“賀蘭會,不會亡!賀蘭會,不會亡!”


    大叫兩聲,這名侍奉了賀蘭家族四代人的老管家猛然間縱身一躍,跳到了已經飛快下降水位的青龍池當中,到九泉之下去見賀蘭會的列祖列宗了。


    “什麽聲音?”


    伴隨著洶湧的波濤從青龍穀中流出,駐紮在最靠近青龍穀處的澗山宗副宗主路輝伽猛然間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感受著地麵劇烈的震動,慌忙的走出營帳,朝著固原城的方向看去,不過高聳的固原城牆還是那樣無動於衷的聳立在那裏,倒是青龍穀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陣的轟鳴聲!


    “好像是瀑布的聲音……”


    站在路輝伽身邊的侍衛也有些愕然的說道,後者微微一皺眉,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趕緊讓人過去看看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跟地震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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