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北風從耳邊刮過,梅紅玉獨自一人靜靜的走在滿地積雪的山林當中,從固原北門出來之後,梅紅玉騎著馬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林中,將自己的馬兒綁在樹上,梅紅玉決定走著前往何欽元所說的沙鬼門何欽元部的營帳處,這個營帳在城西的山嶺當中,很是隱蔽,距離固原城的距離也很遠,梅紅玉覺得,晚上一匹馬從固原城的地方奔過來,肯定會被人懷疑的,所以就決定步行前往何欽元的營地。


    經過一段時間的潛行,梅紅玉發現穀蘄麻軍對於四周的警戒似乎很低,或許是不相信兵力稀缺的秦皇門敢出城劫營吧,這些營地的瞭望台上都隻有一個人,外麵的道路上更是沒有一個暗哨,全部都躲在溫暖的營帳中,等著熬過這個冷意十足的夜晚。


    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之前確定好的地圖,梅紅玉對著不遠處那座中等的軍營比照了一下,確定這就是何欽元部隊的營帳之後,梅紅玉也沒有猶豫,慢慢的靠近對方的營帳,對著門口衝出來攔住自己的衛兵說道:“我有何欽元的手令,我要見何家的管家何金!”


    “你是誰啊?”


    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梅紅玉,那衛兵的臉上寫滿了不信任的神色,知道和他說不上話,梅紅玉一臉鎮定的說道:“何欽元被我從城東抓到了固原城中,跟著他的騎兵都被我們秦皇門的人給宰了,現在他讓我過來見何金,商量將他放出來的事情!”


    “額……”


    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梅紅玉,那衛兵縮了縮腦袋,對著營地外麵看了看,招手說道:“跟我來吧!”


    說完,就帶著梅紅玉進入到了中心的大帳當中,此時的大帳中,聚集著何家軍所有的頭目,大家死氣沉沉的呆在營帳中,雖然知道何欽元肯定被秦皇門的人給抓住了,但是到現在都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何欽元更是不知生死,這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的何家家丁們紛紛沉悶著呆在一起,不過眾人已經隱隱以何家的管家何金為首,這件事情何老爺降罪下來,第一個被懲處的,肯定也是帶隊前來參加聯軍的何金了!


    “報告!有個女人自稱是秦皇門的使者,帶來了堂主大人的親筆書信!”


    那衛兵到了門口,下了馬,對著燈火通明的大帳當中點頭說著,裏麵呆坐的眾人身形一震,坐在上首的何金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叫一聲:“終於來了!”


    說完,何金就對著門外的衛兵叫到:“讓她進來吧,注意警戒,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單獨見到了固原城裏麵的人!”


    “是!”


    那衛兵低聲答應著,站起身來,對著身邊的梅紅玉點點頭,然後就帶著何金的命令從朝著營帳外麵把守的衛兵隊走過去,走進大帳中的梅紅玉對著眼前的何金等人行了禮,然後就昂首說道:“不知道這裏現在是誰管事啊?”


    “我!”


    將手中的旱煙扔在了地上,何金睜大自己的眼睛,打量著眼前容貌姿色都堪稱一流的梅紅玉,對著周圍的同伴看了看,然後說道:“各個小隊長都走吧,留下幾個人當代表就行了,出去嘴上都得給我有個把門的,這件事情可是關乎於我們堂主大人的生死,今天誰要是敢出去亂說,我何金第一個宰了他,他的家人自然也就成了奴隸了,懂了嗎?”


    “是!屬下明白!”


    站在外圍的小隊長們紛紛沉聲答應,對著站起身來的何金行了禮,然後就從大帳當中魚貫而出,原本塞的滿滿當當的大帳中,轉瞬間隻剩下了四個人,除了何金之外,剩下的三人也都是三個中年人,看臉上的神色,也都是久經風霜的老江湖了,端坐在位置上,打量著站在中間的梅紅玉,眼睛中都沒有多餘的神色出現。


    “說吧,我們堂主大人現在怎麽樣了?”


    何金看到外麵駐守的士卒都自動離開了營帳邊緣,便昂首對著眼前的梅紅玉問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從固原城裏麵來的,先給我證明你是固原城中秦皇門的人,然後給我證明我們家堂主大人還沒死,不然的話,我何金什麽都不會和你談判的!”


    “果然是老江湖啊!”


    梅紅玉對著眼前的何金拱拱手,嘴角浮現出一絲微微的笑容,伸手將自己內扣當中的血書拿了出來,遞給了眼前的何金:“自己看看吧,這是何堂主親手所書的血書,你一看就明白了!”


    “我家堂主還有這份心性?竟然舍得咬開自己的手指頭寫血書?”


    坐在梅紅玉左手邊的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梅紅玉,目光很自然的對上了遞到何金手中的血書,站在梅紅玉麵前的何金則是沉默不語,將手中的血書打開,默默的看著上麵的文字,看到最後,看到了那個象征意義重大的標記之後,何金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疑惑的神情,對著眼前的梅紅玉問道:“我家堂主的筆跡和標誌都沒問題,可是老夫還是很好奇,我們堂主在這裏麵說自己此次遭難是因為沙鬼門門主穆洛柯幹的好事,我怎麽感覺不對勁兒啊,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


    “啥?這真的是咱們堂主寫的血書啊?”


    那黝黑的中年漢子猛然間一驚,愕然的看著何金的臉,後者微微一斜眼,沉聲說道:“崔護法,你還能懷疑老夫和這位女俠一起做戲假裝你不成?”


    “額……不敢不敢……”


    崔護法連忙擺擺手,帶著一絲歉意看著眼前的何金說道:“俺這不就是好奇嗎,既然真的是堂主大人寫的東西,我就放心了,何管家您繼續,我在這裏呆著聽著就行!”


    “知道就好!”


    冷哼了一聲,確定了自家堂主確實還活著,何金的臉上寫滿了自信,原本耷拉著的臉色也重新恢複了光澤,兩邊的護法們也都乖乖的放下了挑戰何金的打算,何欽元不死,何金就不用被懲處了,自己的上位之路也就這麽沒了,所以他們都很機智的選擇了繼續唯何金馬首是瞻的方略。


    “很簡單,當時何堂主對我們說,今天打獵被俘的事情就是因為他聽信了沙鬼門門主穆洛柯的一名手下的話,說黃河東岸的野味很多,所以才會從城西一路奔到城東,然後被我抓到的,之前穆洛柯將其派為前鋒突襲固原城,差點死的那次也是因為穆洛柯誇大了秦皇門的損失,導致了他損兵折將;此前的宴會中,穆洛柯的姘頭陳鳳欣忽然將假的布防圖展示在了他麵前,所以他才會記得錯誤的布防圖的。所以想明白了這一切,何堂主對於穆洛柯的態度自然是恨意叢生,所以打算召集你們在今夜悄悄從北門進入到固原城中,幫助我秦皇門,鎮守固原城,如此而已!”


    梅紅玉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眼前的何金默默點頭,低吼道:“我就知道穆洛柯忽然請吃飯沒有好事,果然如此!”


    “那我們就這樣背叛了穀蘄麻和穆洛柯,加入到了秦皇門的一邊了?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一邊的崔護法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梅紅玉,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自古都是從強淩弱,忽然轉換陣營,對於崔護法來說,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不然呢?難道等著我們堂主大人死了嗎?”


    何金低吼一聲,眼中射出兩道精光,看著麵前的梅紅玉,微微一笑,擺手道:“女俠先坐吧,我還沒有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讓我細細推敲一番如何?”


    “好的,諸位且請商議,任何問題我都可以回答的,從何欽元堂主被抓到出城之前,我都在何欽元堂主的身邊,這封血書也是當時親自看著何堂主寫下來的!”


    梅紅玉淡然一笑,施施然的坐在了一邊的位置上,何金淡淡一笑,將旁邊的三名護法叫到身邊,讓他們看了看眼前的血書,然後三人低聲商議了一番,確定了血書的真偽,然後就由何金站起身來,對著梅紅玉說道:“這血書的真假我們已經確定了,筆跡、言語風格都和我家何堂主無異,唯一讓我們好奇的就是,我們此番進城是用什麽身份進呢?是投降?合作?還是暫時在固原城中借住不參與兩家戰事呢?”


    “進城之後,你們繼續跟著何堂主,一切事物等著進城之後由何堂主和秦門主決定,我隻是個來送信的!”


    梅紅玉微微一笑,將問題直接踢給了城中的何欽元,何金聞言微微皺眉,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時進城呢?我部夾在沙鬼門營地和穀蘄麻軍的中間,忽然撤營而走,定然會被追擊詢問,到時候兄弟們折在這裏也不好吧,不知道臨來之前,秦門主和何堂主可曾商議出來什麽對策沒有啊?”


    “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臨出發的時候,秦門主的夫人錢郡主給了我一個錦囊,讓我在需要的時候打開,不知道這個難題,錢郡主有沒有給我答案!”


    梅紅玉淡淡一笑,將自己口袋中的錦囊拿出來,然後微笑著打開手中的錦囊,拿出裏麵折好的字條,打開一看,頓時梅紅玉的臉色一變,緊接著就把手中的紙條重新折了起來,麵前的何金看到梅紅玉這個表情,頓時有些驚訝的問道:“女俠?怎麽了?”


    “沒……沒什麽,錢郡主的計劃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梅紅玉連忙搖頭,緊接著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對著何金說道:“錢郡主說了,她們得到情報,今晚穀蘄麻軍可能會夜襲固原西城門,我們佯裝跟進,然後轉到北門處,衣帽反穿,然後由我帶領過去,這樣就可以安全進城了!”


    “是嗎?”


    何金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梅紅玉,不等他多說什麽,外麵的衛士忽然走到營帳前麵,單膝跪地,低著頭,對著裏麵的何金說道:“稟告總管大人,穆洛柯門主派人傳來消息,讓我們全軍準備好夜襲的準備,他要親自帶著人夜襲固原城,救出我家堂主!”


    “知道了!”


    對著梅紅玉點點頭,何金的眼中寫滿了驚異,聲音傳來,外麵的衛士便走了下去,留下何金和三個護法一臉憧憬的看著梅紅玉:“秦皇門中有能人啊,此戰未必會是秦皇門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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