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這二十多年來,我在固原勤勤懇懇,從一階皂隸來到了如今這刺使的高位,可是這盛極而衰也太不尋常了,我陳某人不過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的時候抱怨了幾句,竟然就被黃世子當做典型攻擊起來,險些就要讓我認罪畫押,死在這刺史府的會客廳前啊!”


    陳楓鑄站在童和渠大橋上,看著滾滾北上的黃河水,心宗悵然若失,痛苦的嚎叫著,秦淵在旁邊聽著,默默的點點頭,苦笑道:“這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事情,我也搞不清楚,明明是好人的您,卻要為吳縣尉背黑鍋,最後還要被倒打一耙,連唯一知道一點點真相的劉鎮長,竟然也被那個混蛋按了定時炸彈,炸死在了自己的額工作崗位上,我帶著蘇克一開始到刺史府的時候,真的隻是打算好好檢舉一下那個叫吳成規的混蛋!現在看來,事情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複雜啊!”


    “是啊,小小的固原城就有這麽多條條道道,陰謀詭計,秦門主,不知道你們的古武世界,會不會直爽一點,如此這般身後被捅來軟刀子的感覺,老夫是是在不想再嚐試了!”


    陳楓鑄長籲短歎一番,別過頭去,看著停在麵前的吉普車,凝神到:“其實剛才您帶著我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去幹幹農活,侍奉侍奉老母親呢?”


    “不可能!”


    站在一邊的蘇克苦笑兩聲,望著陳楓鑄一夜之間白了的腦袋,淡然道:“古武世界可不是菜市場,想進來,就進來,您不要以為您不是古武世界的一部分,控製地方的官府雖然在很多古武門派來說簡直就是雞肋一樣的存在,可是這些雞肋卻是保證華夏穩定的鑄石,可以進,卻不可以退,何況您的身上還有那麽多的秘密存在,想要回歸田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蘇小爺說得對啊,從我當上刺使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當時沒想到,壓力這麽快就砸在了身上!”


    陳楓鑄微微頷首,高處不勝寒,在尋常人眼中的青天大老爺,在組成華夏的古武門派的眼中,卻不過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罷了,在黃世傑這般王府子弟的眼中,這些人的地位,恐怕還不如身邊那些隨從奴才來的重要!


    “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呢?”


    秦淵看著陳楓鑄落魄的衣裳,完全可以想見這位人前高官在會客廳中,對於黃世子的哀求和膽怯,隻是這一切,都不足為外人道哉!


    “秦門主,如今老夫也隻能依靠您了!如果此番您也把我拋棄了,恐怕,死無葬生之地也就是我陳楓鑄最好的結局了!”


    陳楓鑄苦笑兩聲,轉身對著秦淵擺手,秦淵望著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微微頷首,傲然道:“請足下放心,既然我秦淵願意把閣下從那狼群豹子窩裏麵拉出來,就一定不會把你重新推進火坑的,但是話說回來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看起來還算老實的吳縣尉第一個把您賣了,順手還要幹掉武曲鎮的劉鎮長?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麽?”


    “那就太謝謝您了!”


    聽到秦淵的保證,陳楓鑄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血色,站在橋邊,轉身歎了口氣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秦門主帶我移步到安全的地方,反正老身也是將死之人了,沒什麽秘密不能說的!”


    “拿好!”


    看到陳楓鑄終於沒有再尋死覓活,秦淵的心中也微微踏實,轉身打開車門,帶著蘇克和陳楓鑄一路闖紅燈,回到了荊子軒公寓。


    和秦淵料想中的一樣,荊子軒公寓短時間內並沒有受到攻擊,原本聽到宋林峰提醒的秦淵,還以為是賀蘭會準備攘夷必先安內,先集中精力除掉秦皇門,結果卻並非如此,黃世傑真正要對付的,似乎是賀蘭山中的海鶴山石!


    “這裏很安全,就算是火箭彈打進來,我也能夠保證這裏會毫發無傷!”


    梁聲應秦淵的命令,將幾人帶到了一處地下室當中,原本看起來不過幾層公寓的荊子軒,地麵以下全部都是鋼鐵混凝土結構,對於一般的攻擊,根本不需要擔心!


    “好的,梁聲辦事果然穩妥!陳刺使,請吧!”


    秦淵對著梁聲滿意的點點頭,後者低頭淺笑,將門關上便離開了,留下蘇克和秦淵坐在裏麵的沙發上,陳楓鑄坐在一把軟椅上,喝了一口眼前的飲料,正要張口說話,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發苦,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身軀猛然間一震,頓時躺倒在了地上!


    “陳刺使,這是怎麽回事……”


    秦淵看到陳楓鑄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趕忙上去扶住,急聲問著,已經感覺自己不行的陳楓鑄,對著外麵吐了一口鮮血,咬著牙,還是從喉嚨口吐出了一句話:“鬆石村,義潮……門……”


    “陳刺使!陳刺使!”


    秦淵抱著陳楓鑄的身體,驚恐的看著眼前七竅流血,渾身黑青的陳楓鑄,身形一震,念叨著剛才陳楓鑄舍死忘生說出來的六個字,站起身來,推開門,對著外麵大吼道:“封閉荊子軒!任何人不得出入!給我查!”


    “別查了,是我幹的!”


    蘇克忽然將手搭在秦淵的肩頭,語氣清冷道:“我可以證明他沒有泄露出去半個字,這樣的話,他的老母親和兩個兒子,應該能夠平安吧!”


    “是你?”


    秦淵驚恐的轉過身來,看著一臉淡定的蘇克,猛然間怒火從心頭泛起,伸出巴掌,對著蘇克那俊俏的臉龐上去就是一耳光!


    “你瘋了!你這是殺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殺陳楓鑄,他全家卻要為難陪葬!”


    蘇克默然的看著麵前的秦淵,冷笑一聲,從腰間拿出一個錄音卡:“你安全了!秦門主,好好經營你的秦皇門吧!我蘇克先走了,這固原城太亂了,也太破了,我受不了這個地方的環境,天天喝風吃沙,不知道是哪個腦殘把這裏稱為塞上江南的!呸!我江南蘇家從來不可能住在這種地方!”


    “原來是江南蘇家的大小姐額,真是有時恭敬,當初從西域而來,尋得閣下在此,多有冒犯,如今一去,希望永不再見!”


    秦淵看著慘死在腳邊的陳楓鑄,心中對於蘇克那最後一絲好感也蕩然無存,冷言冷語地恭敬兩句,便把大門讓開,等著蘇克自己滾出去!


    “希望如此吧,血魔短劍我還缺一把,肖川應該知道,而且盤龍劍和盤龍劍鞘到底在哪,在哪,也隻有肖川知道,我這就去天德城找那個家夥要來東西,剩下的日子裏,估計你我是不可能再相見了!黃世傑真的需要你好好應對了!沒有大樹支撐的小鳥,是飛不起來的!”


    蘇克伸手打了個哈欠,側身拿著手中的紅木箱子,沉吟兩句,便穿門而出,準備離開荊子軒!


    “沒有大樹支撐的遮蔽的樹苗,才能成為森林的一部分!”


    秦淵冷冷的回應著蘇克的話,這群從小就在家族陰影下長大的人,是不會理解秦淵這種誌不在此的新人,對於腐朽的古武世界的看法!


    “希望你有時間和空間長成參天大樹吧!”


    蘇克撇撇嘴,抱著手中的紅木箱子,看著前麵走來的梁聲等人,高昂著頭顱走出了地下室,就在打算要出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稚嫩的聲音:“幹爹,你去哪?”


    “幹爹回家!”


    蘇克的身形一震,轉過身來,看著衣裝整潔的小狗子,蹲下身來,伸手抱住跑過來的小狗子,看著後麵跟過來的李二娘等人,微笑道:“好好照顧我幹兒子啊!秦門主是個好人,你們如果有困難的話……讓小狗子打那個電話!”


    “額……”


    李二娘看著蘇克一副要走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蘇克抱著小狗子低聲細語著什麽。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幹爹,你別走!全世界就屬你對我最好了!”


    明白蘇克這一走,可能就再也不回來了,原本傻乎乎的小狗子頓時大叫起來。痛哭流涕說著暖人心魄的話,但是離心已定的蘇克,還是鬆開了小狗子的雙手,站著,離開了荊子軒的大門!


    “世界上最討厭的東西就是感情這玩應兒了!”


    蘇克望著頭頂上的寒月,默默的嘀咕著,伸手打了輛出租,消失在荊子軒門前的大道盡頭……


    “可是你蘇王府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秦淵站在空落落的落地窗前,看著消失在遠處的出租車,伸手從衣服中間拿出一張堅硬的卡片,卡片的背後清楚的寫著:“蘇克,女,蘇王府旁係蘇天勝長女,綽號神偷,與義潮門關係密切,需調查,目前蟄伏寶鳳城,聯係宋林峰節度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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