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煙泡好茶之後,率先給秦淵倒了一杯,不過卻沒有給自己倒一杯。


    “看看藍姨泡茶的手藝如何?”藍白煙微微一笑,此刻她已然沒有之前的憤怒,風輕雲淡,好像什麽事情都看開了一樣。


    秦淵看著金黃色的茶水,聞著散發在空氣中絲絲茶香,然後也不客氣,拿起茶杯輕吹幾下,然後小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微苦,不過瞬間一股甘甜茶香在口腔內回轉,然後才咽下喉嚨,秦淵的雙眼當即散發出兩道訝然精光。


    “好茶。”秦淵由衷歎道,雖然他不懂品茶,平時也沒怎麽喝茶,可是這絕對是他喝過最好的茶,就算比他外公葉延羅泡的茶還要好。


    藍白煙微微一笑,雖然秦淵隻是說了短短兩個字,但足以讓她欣慰。


    藍白煙依舊沒有給自己倒一杯茶,而是看著秦淵喝完手裏那一杯,繼續給他加滿,如果秦淵知道,藍白煙已經有二十年沒有給人泡茶喝,不知道會怎麽想。


    第二杯秦淵並沒有著急喝,而是放下茶杯,然後目光與藍白煙對視,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秦淵知道,藍白煙當年很喜歡他父親,不過最後還是輸給了他母親葉青雲,誰知道後來藍白煙的丈夫還是被自己曾經喜歡的人殺死的,秦淵突然覺得,藍白煙的確是一個可憐之人。


    “你是不是想問關於你父親殺死無名他父親的事情?”藍白煙看著淡淡說道。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秦淵並不想強迫藍白煙告訴他當年的事情,不過他內心的確很渴望知道。


    “你想知道什麽?”藍白煙問道。


    “我父親是不是真的殺了薑無名的父親?”


    “是的,二十年前就在護龍山莊,他是被你父親活活打死,當時我和無名就在旁邊,無名那年八歲。”藍白煙平靜說道,語氣不喜不悲,就好像在和秦淵聊著家常一樣。


    可秦淵沒法像藍白煙這麽淡定,深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當年他父親這麽凶猛,活活打死了薑無名的父親,而且就在這護龍山莊。


    設身處地一想,如果秦山河在秦淵麵前被人活活打死,恐怕他也會像薑無名現在一樣,心中充滿仇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不恨我父親嗎?”秦淵沒有問他父親為何要打死薑無名父親,而是問藍白煙恨不恨他父親。


    “恨?”藍白煙自嘲一笑,說道:“我沒有資格恨你父親,如果當年不是念在我和他的舊情,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為什麽?”秦淵忍不住好奇問道,是什麽原因讓秦山河不顧一切打死薑無名的父親?而且藍白煙居然還不恨他殺死自己的丈夫。


    “你真想知道?”藍白煙問道。


    秦淵點頭,他的確很想知道。


    藍白煙看著秦淵,在這一刻她居然出現幻覺,因為秦淵和他父親秦山河長得太像了。


    “藍姨?”秦淵見藍白煙在發愣,不由出聲提醒道。


    藍白煙一晃神,輕輕吐出一口氣,才緩緩說道:“你父親之所以背上叛國的罪名,是遭到我和無名父親的陷害,那份科研成果他並沒有偷出去賣給其他國家,而是被我們藏起來了。”


    藍白煙說完,整個人都仿佛鬆了一口氣,憋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她終於說出來了,而且還是和秦山河的兒子說的。


    “什麽?”秦淵整個人突然站起來,眼睛發紅,死死地盯著藍白煙,在這一刻,他的確有種殺了藍白煙的衝動。


    秦淵和他的妹妹秦雨從小就失去父母,在他被逐出軍隊前,他都還一直以為他的父母早就死了,童年的時候秦淵非常羨慕別的小孩上學放學有父母接送,而他卻隻能牽著妹妹的手一起上學。


    別的小孩嘲笑他妹妹沒有父母,是個沒人要的小孩,秦淵一狠心把對方打進了醫院,而他自己也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每一次秦淵詢問他外公,他父母去哪了,得到的永遠是死寂的沉默,久而久之,秦淵就再也沒問過他父母去哪了,他自小身體羸弱,可是卻從來不會讓別人欺負他妹妹,即使被對方打的頭破血流,他也要衝上去咬住對方不放。


    當被打倒躺在床上起不來,沒有人比秦淵更加渴望父母的關愛,每一次秦雨問他傷口疼不疼時,他都會硬著頭皮微笑說不疼,即使沒有父母,在他妹妹麵前,他也要做一個守護她的男子漢。


    如今藍白煙居然告訴他,他父親秦山河之所以冠上叛國賊的罪名,全是因為他們的陷害,秦淵的腦海中除了憤怒,別無其他。


    藍白煙似乎早就想到秦淵會有這樣的反應,麵對秦淵的殺意,她沒有絲毫的恐懼,而是自顧自說道:“當年無名的父親和你父親都是科學院最年輕也是最有能力的基因研究院,他們有共同的愛好,有共同的夢想,很快就成為了最要好的兄弟,當年你母親是燕京第一美女,是眾多年輕人想要追求的對象,而無名的父親就是其中最瘋狂的一個,隻可惜你母親最終還是選擇了你父親,也因為這樣,使得無名的父親心有芥蒂,兩人的關係也逐漸出現裂縫。”


    秦淵依舊紅著眼,就好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凶獸,不過始終沒有撲殺出去。


    “沒多久你父親娶了你母親,而我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嫁給了無名的父親,後來我們三人研究出一種可以讓人體潛能在短時間內徹底爆發的神奇液體,我們命名為‘暴龍一代’,因為它一旦注入人體內,所產生的破壞力堪比古時候的暴龍,隻可惜‘暴龍一代’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承受,所以我們隻能選擇死囚犯試驗,結果沒有一個人可以承受下來,正當我們準備放棄這個研究時,有人讓我和無名的父親設計陷害你父親,讓他成為國家的叛徒,最後能夠致他於死地。”藍白煙緩緩說道。


    “是誰?”秦淵的聲音異常冰冷,他的殺意從來沒有減弱過半分。


    聽到薑無名的父親是被他父親活活打死,本來秦淵對薑無名多少還有一些愧疚感,如今早已蕩然無存。


    “薑千龍。”


    秦淵眉頭一皺,顯然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薑無名的爺爺,現在整日躺在紫禁城的老不死。”一談到薑千龍,藍白煙的臉上也不由升起一絲怒意,當年要不是他逼迫她們兩夫妻去陷害秦山河,如今也不會造成如今這個田地。


    盡管藍白煙嫁給了薑無名他父親,可她心裏始終隻有秦山河一人,要不是當年薑千龍以薑無名的性命當做要挾,她也不會陷害秦山河。


    一個連自己孫子性命都可以當做籌碼的人,怪不得薑無名會這麽恨他。


    “薑千龍。”秦淵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眼中殺機畢露。


    “如果你想找他報仇的話,還是不要去送死,你不是他的對手,當年你外公和他大戰一場,差點沒把紫禁城被拆了,也占不到絲毫的便宜,那個老鬼的實力有多可怕你應該比我清楚。”藍白煙自嘲笑道,雖然她很想薑千龍死,可是這個老不死都將近九十歲了,身子骨依舊十分硬朗,整天躺在那張太師椅上,看似要斷氣,可硬是整整斷了二十年也還活著。


    秦淵的內心的確很憤怒,但是他可不會真的傻到直接殺進紫禁城找薑千龍報仇,連他外公都搞不定的老怪物,他現在的確沒有那個資本和他叫板。


    “我知道,當你聽完這些之後會很恨我,甚至恨不得殺了我,但是我並不會後悔當年這樣做,我有我不得不這麽做的苦衷。”藍白煙淡淡說道。


    當年的薑無名隻有八歲,盡管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薑無名的父親,可是薑無名是她的親骨肉,她斷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薑千龍殺死。


    秦淵緩緩閉上眼睛,盡量收斂自己的殺意,他知道藍白煙不是罪魁禍首,可是一想到他父親背負叛國賊罪名二十年,他母親也是一路跟隨逃亡到國外整整二十年,他就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殺意。


    “我父親當年沒有殺你,我也不會殺你,我也不管你到底有什麽苦衷,薑無名他父親死了,我父親遠逃國外生死不明,上一輩的恩怨到此結束。”秦淵冷冷說道,不過話鋒卻有突然一轉,“薑無名要替他父親報仇,我隨時歡迎,麻煩你轉告薑無名一句,如果他要玩,我就和他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秦淵說完,冷冷地看了藍白煙一眼,然後憤然離開,一踏出這個門,他今後和藍白煙不會再有關係,他也不會再喊她一聲“藍姨”。


    轉身,即是陌路人。


    藍白煙的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那張原本很精致的臉蛋突然間似乎多了一些原本不曾出現的皺紋,她在笑,痛極而笑,讓人毛骨悚然。


    “薑千龍,你不得好死。”藍白煙歇斯底裏地叫喊著,聲音穿透整座護龍山莊。


    剛走出門外不久的秦淵也被藍白煙這句話給怔住了,不過他沒有回頭,他明白藍白煙是個可憐的女人,可是他卻不會去可憐她,誰也不會去可憐一個曾經害過他父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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