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遠說完,陸昔靈看著他臉上隻是溫和而端莊的笑容。


    “安叔叔,你的劍譜呢?”


    安達遠問:


    “這麽著急?明日再看行不行?”


    陸昔靈說道:


    “反正睡不著,不如看一看,我試一試累了就睡了。”


    安達遠取出了劍譜交給她,安達遠的這一處院落是三進院落,東南角有一處演武場,他一個文人自然是用不上,隻不過這房子原來是陸家的所以才有,他也一直沒動,如今陸昔靈住到東北角去了,這演武場才算是用上。


    白天她便練武幫助百姓安居,偶爾也幫王爺辦事,整個錫城在景致和戴安易強強聯手之下,終於恢複了地上的正常生活。隻是時間也是飛快的流逝,而陸昔靈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的笑容,好像黑麵神。


    “姑娘,再過幾日便是您的及笄禮,您還沒有學過規矩,沒有找到為您主持及笄禮的人呢。”


    陸昔靈聽了仍舊在摩擦著手中的劍,仔細看看上麵的紋路說道:


    “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大師,在這上麵在劍柄上開一個洞這樣我的槍就可以穿過去,如果能組合在一起,也許會成倍的增加傷害。明兒,你去問問芸姑姑,咱們這兒可有這樣厲害的鐵匠。”


    明兒扶額長歎,他們家的這位小姐根本不會擔心提升戰鬥力以外的任何事情。


    “小姐,您到底要殺誰?難不成你還要去殺鳳兒姑娘?咱們能不能忘了這件事情。”


    陸昔靈聽她提到了鳳兒,放下了手中的劍,明兒以為自己說的話,刺激到了她剛要改口,陸昔靈卻摸著劍說道:


    “明日我該去見她,我記著她認識一個厲害的鐵匠,上一次我的銀槍斷了還是那個鐵匠幫我重新打的。”


    明兒腦袋撞在牆上,感覺自家的小姐要瘋了。陸惜今這段日子來的更頻繁了,以前他跟著戴安易學規矩,如今戴安易越發的忙了,他就跟著安達遠做學問,也許是因為陸昔靈的關係,他也開始癡迷武學,沒事兒便來找陸昔靈討教幾招。


    “姐,我想到怎麽破你的沉魚落雁了!”


    推開門夾雜了一身的花氣撲進房間來,小孩子長的快,他比剛見到陸昔靈的時候長高了半個頭。


    “這麽快就破了?我不信,來試試?”


    一個武癡就算了,家裏麵盡然有兩個,明兒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兩個人說著便出門去練上了,戴安易這一日剛好來看望安達遠,安達遠的病症與陸昔靈母親的病很相像,一到冬天就會咳嗽不止,身上沒有力氣再做別的事情。


    “師父,她還是這樣一直練劍?師父,我看不透她想要做什麽?”


    安達遠跟戴安易看著正在演武場上比試的姐弟兩個,戴安易看不透陸昔靈,隻能虛心的向安達遠請教。


    “殺人也救人!”


    安達遠說完,戴安易再看了看問道:


    “殺誰?”


    安達遠頓了一會兒,偏頭看向戴安易問道:


    “我教你的本事是要你做什麽的?”


    戴安易想了想回答道:


    “殺人也救人!”


    戴安易沉默著再看陸昔靈總覺得心裏有一個地方不舒服。他低下頭,安達遠便看向他,說道:


    “我曾經教過你,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必要的時候舍棄一起不必要存在的,女人應該最先舍棄,所以你讓八王爺舍了她這沒錯,可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是陸赫宇的女兒,她的骨子裏有陸家人的血性。”


    戴安易聽著卻沉默下來,安達遠重重的歎息一聲,繼續說道:


    “雪狼王本是北方的一大隱患,他們成群結隊的出現連獵人都要退避三舍,曾經的五鹿山是一片蠻荒,因為沒有人敢進去,但是陸赫宇就敢,他不僅敢還降服了雪狼王。”


    “安易啊,你記著看人要看骨像,看她的身上流著怎樣的血。他陸家的人就像是人群裏雪狼王,認準的幾代都不會舍棄,她要殺的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忘記。”


    戴安易聽著眉頭蹙起,看著在櫻花的掩映下,翻飛的少女,她的劍比三個月以前淩厲許多。


    “師父,我現在該還來得及嗎?”


    安達遠看著他笑了一聲說道:


    “賭局才開始就認輸了?”


    戴安易出了一口氣說道:


    “我隻是怕被雪狼王咬斷了脖子。”


    安達遠轉身離開對戴安易的話並不放在心上。隻是笑道:


    “今日有貴客到,你先走吧,我得等她來,親自沏茶恭候她。”


    戴安易剛剛離開,門口便停了一輛馬車,車上走下一位婦人,頭上隻插了一根素簡的玉簪子,她提著包裹走到門口,取出了懷中的拜貼交給了小廝送進去。安達遠親自迎了出來,帶著這位夫人進房間去。


    “迷姑許久不見,素衣簡釵卻還是這樣光彩照人。”


    迷姑撣了撣身上的寒氣,走進屋子裏跪坐在榻上對著安達遠輕輕的行禮。


    “多少年不見了,你的嘴還是這樣壞。”


    迷姑從五鹿山來,她離開了她的清淨之地走進了錫城,上下看看,問道:


    “她也在這裏?”


    安達遠親自給她奉茶,笑道:


    “以後這裏就是你們的了?北方還是太冷了,自從受傷之後我可守不住這兒了,將院子交給了她,再將她交給了你。”


    迷姑看著安達遠,看他神色黯淡,自然知道每到春天柳絮紛飛的時節,他便會如此感慨。


    “你信中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既然肯來你便放心將她交給我吧,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隻是你打算去哪裏?除了北方,我們還有第二個故鄉麽?”


    安達遠點點頭說道:


    “她曾經跟我說,她想回揚州,十裏平湖秋色濃,我想帶她回去看看,再找個青山悠然之地與子同歸。人生才算是圓滿了。”


    迷姑歎息一聲說道:


    “好,你到了寫信給我,至少應該有人知道的你的歸期。”


    安達遠點點頭,兩人站起來,往演武場而去。


    “安叔叔?”


    陸昔靈拿著劍譜來找她,這段時間她都在研究這劍譜,劍法練成槍法,一招一式的琢磨。安達遠雖然不會武功,但卻對劍法有些獨到的見解,有些時候會讓陸昔靈覺得豁然開朗。


    “陸姑娘許久不見了,可還記得我?”


    陸昔靈看到麵前的迷姑,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她往前一步,仔細看看。


    “迷姑?”


    安達遠省卻了介紹,隻是說道:


    “你曾經提過要迷姑幫你主持及笄禮,我便做主幫你請來了,而且以後她將會住在這院子裏麵替我陪著你。”


    陸昔靈看向安達遠,這段日子,安達遠教她的令她受益匪淺,以前她很衝動,可是在安達遠的身邊帶了一些日子,她便學著收斂自己的性子。也許是這一段日子讓她完全的摒棄了原來的自己。


    “姑娘的眼睛裏多了些人情曆練,北地紛亂,自古便是狠絕之地,住了一段日子,感覺自己換了一顆心。”


    陸昔靈聽到迷姑這樣說,便問道:


    “我還以為是慕容公子請姑姑來的,卻不知道姑姑與安叔叔也認識。”


    迷姑看了一眼安達遠,安達遠還未開口,卻被高希芸搶了先。


    “迷魂大人!”


    高希芸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頓了頓,迷姑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高希芸,說道:


    “我也曾是雪月狼王騎兵的人,與你母親並稱雙驕,在你母親隱退後接替你母親的位置又做了七年的狼王都尉。”


    迷姑說完,陸昔靈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心,認真的說道:


    “第一次見姑姑就知道姑姑必然不凡,如今看來,這五鹿山中出才女。”


    迷姑聽了便抱住了陸昔靈的肩膀拉著她往房間裏麵走去。陸昔靈看著她,隻覺得心裏似乎安定了許多。陸昔靈看著迷姑臉上飛揚的笑容,心道:


    “當年的雪月狼王騎兵團,真是的出現的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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