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有些顛簸,她的傷口還是有些疼,車把式老趙是景泰派人請的,她現在的身體還不能騎馬。隻是坐在馬車裏麵感覺自己的右肩上的被這馬車顛簸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大概是因為肩膀上的那個傷口很深,而且離心髒比較近,疼的時候才這樣的鑽心。


    “公子,娘娘廟到了!”


    就在陸昔靈感覺一陣難受超過一陣的時候,老趙終於說到了。陸昔靈從車上下來,給了他一串錢,老趙駕著車走了,陸昔靈用左手提著劍,背著包袱,看著麵前這個破敗的地方,心裏有些懷疑。


    “這就是娘娘廟了麽?”


    陸昔靈往前走了兩步,試探性的推開了大門,沉重的門板她不碰都感覺要掉下來,她小心的推開了大門看了看裏麵卻是一團漆黑。聽著沉重的吱呀的聲音,她小心的問道:


    “有人麽?”


    陸昔靈探頭探腦,現在的天色還不算晚,太陽斜斜的掛在了天邊,日光有些朦朧。但眼前的這娘娘廟裏麵卻很黑,她小心翼翼的跨進了大殿,找到這裏有蠟燭,便用火折子點燃了一根,捏在手心,提高警惕小心的看著左右。


    “青城?”


    陸昔靈還是有些謹慎的,周圍一團黑暗,讓她感覺不安,頭頂的菩薩忽然開了口,


    “你是誰?來這裏所求何事?”


    那沉重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破廟裏麵實在有些突兀。陸昔靈一驚,緩緩的後退了一步看著麵前的菩薩,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兩下,對於鬼神她還是有所畏懼的,但她同樣十分細心,她將鎮定下來將蠟燭往旁邊照了照,發現娘娘身後有團黑影動了動!


    “什麽人在這兒裝神弄鬼,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


    裏麵的黑影小心的縮了縮,似乎他看不到陸昔靈,陸昔靈就看不到他了,陸昔靈從地上拿起了一塊小石頭,對著那個黑影便投了過去,


    “哎喲!”


    被她用石頭打了一下,裏麵滾出了一個小黑球兒,捂著屁股蹲在地上,陸昔靈走過去,用蠟燭照亮了他的模樣,看著他的樣貌跟西諺竟然有幾分相似,但隻看一眼她便知道他不是西諺。


    那小黑球兒渾身髒亂,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他雙眼還算機靈,打了圈從陸昔靈的身旁滾過去,抱住了柱子後麵一個同樣髒亂的老頭兒,委屈的開口:


    “爺爺,我又被發現了。”


    若非是他跑過去,陸昔靈還真沒有注意到那裏還有人,那老頭渾身髒兮兮的的坐在地上,但是一雙眼睛卻十分謹慎的盯著陸昔靈看了兩眼。麵對陸昔靈的目光他不躲不藏,兩人互相看了兩眼,那老頭枯瘦的雙手抱在一起,微微拱了拱手,道:


    “姑娘,我們爺孫兩個隻是借著娘娘廟遮擋外麵的風雪,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這老頭說話帶著些文氣,不像是一般的老頭兒,應該是讀過書的,陸昔靈對他也好奇起來,便道:


    “我是來尋人的,不知老先生可否指點一二。”


    陸昔靈幹說完,那小黑球兒便穿出來趾高氣昂的說道:


    “這世上沒有我爺爺不知道的事情,你問我爺爺就算是問對了,不過你可拿來孝敬了?”


    洛青聽到這話笑了一下,蹲下身子解開了包裹拿出了兩張餅,還有幾塊糕點,遞給那個小黑球兒,說道:


    “我出門著急,你看看這個行麽?”


    小黑球拿著黑黑的小手便叼在嘴裏,拿著糕點回去給他爺爺。老頭低頭看了看,仍舊讓他吃,陸昔靈看到他們吃東西,自己也跟著坐下拿著裏麵的硬硬的餅,一塊一塊的掰下來吃著。


    那個佝僂身子的老頭兒咳嗽了兩聲,陸昔靈取出了水壺,小黑球兒小心翼翼的服侍老頭兒,那一幕陸昔靈看著心裏卻很震驚。老頭兒吃了一點兒東西,靠在了柱子上,身體很虛弱。


    “姑娘心地很好,老朽猜想你跟上一次來的那位幹淨的公子應該是所求一樣的吧。”


    “幹淨的公子?”


    陸昔靈第一個想到了慕容青城低頭淺笑了一聲,


    “是的,老先生我來找我弟弟陸西諺,他今年九歲,他大概我肩膀這麽高,跟你這孫子長的有些像,左耳下麵有一顆黑色的痦子,他……”


    那老頭兒擺擺手,從他的懷裏麵取出了一張畫卷,交給陸昔靈看看。


    “是他麽?”


    陸昔靈結果那畫像,站到了光亮的地方,仔細的看了看,說道:


    “是,就是他。老先生,您知道他?他在哪裏?”


    那老頭長歎一聲說道:


    “看過確實有一群人帶著他來到這裏過夜,晚上的時候他跟我孫子說話,他說他是雪月王的兒子,希望我們幫他逃走!”


    “凶神惡煞?那他現在在哪裏?”


    陸昔靈有些著急的抓住了老頭兒的肩膀,老頭兒的身體很弱,經不住她這樣折騰,又開始咳嗽起來,小黑球兒一把推開了陸昔靈,雙眼瞪著她,吼道:


    “你弄疼我爺爺了!”


    陸昔靈知道自己錯了,連連道歉,她看著這老頭的臉色很不好,她將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蓋在了老頭兒的身上,


    “抱歉,老先生,我太著急了。”


    老頭兒倒是很平淡,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道:


    “天就快黑了,今夜,你也得在這兒破廟過夜了,孫子去找些柴火過來,這夜還長呢。”


    陸昔靈看老頭兒的意思,她不敢再問再說了,她吹滅了蠟燭,走出破廟的大堂,跟著有些怒氣的小黑球的後麵進了娘娘廟的後山,她用那匕首砍了不少的枝杈給小黑球困成兩捆,陸昔靈拖著柴火回去,陸昔靈用雪化水給他擦了擦臉,小黑球兒看上去眉目清秀,偷著一股聰明勁兒倒是讓人心疼。陸昔靈看著他跟自己弟弟年紀差不多,便有些惻隱之心,問道:


    “你看看,這樣幹幹淨淨的順眼多了。”


    那小黑球兒要比西諺還小一些,身體有些消瘦,身上的衣服拖拖踏踏的,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全都裹在了他的身上。小黑球兒也很高興,對著那水盆看了看自己的模樣,笑嘻嘻的看著陸昔靈。陸昔靈問他:


    “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小黑球兒低下頭,手指胡亂的搓著也不開口,老頭兒將話接過去。


    “他是我撿回來的,沒有名字,我養了他五年,撿回來的時候他還不到四歲。姑娘隨便叫他什麽都好,”


    小黑球兒抬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裏麵閃躲著悲傷,陸昔靈談了一聲氣,問道:


    “老先生為何不給他起個名字?”


    老頭看著小黑球兒,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老了,陪不了他多久,還讓這孩子記著我做什麽,等他大一些給他找一戶善良的人家做工,讓人家給他起名字就好了。”


    “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小黑球兒聽說要把他送走,著急的站起身子來跺著腳,有些擔憂的往後退了一步。


    陸昔靈擔心他撞到身後的熱水,便伸手拉著他,隻是沒想到這孩子的力氣太大了,竟然扯動了她的傷口,忽然之間鑽心的疼。


    “姐姐怎麽了?”


    小黑球兒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做錯了事情,顯得有些局促,陸昔靈搖搖頭,臉色蒼白的說道:


    “沒事兒,我本來就受了傷,跟你無關!”


    陸昔靈看著那孩子的一雙眼睛,躊躇這躲在了老頭兒的身邊,老頭兒咳嗽兩聲,低下頭,陸昔靈看到那老頭從頭到尾沒有移動過地方,她便問道:


    “老先生,是腿腳不方便麽?”


    小黑球兒的雙眼一紅,捏緊了小拳頭說道:


    “都是那些壞人,他們把爺爺的腿打折了,等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把他們的腿都打折。”


    陸昔靈看著這孩子的模樣,卻想到了自己。手指摸了摸後背上麵全是血跡,就怕傷口裂開了。她聽到小黑球兒這樣說,便點點頭道:


    “你有這個心很好,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可惜你跟我現在都很弱。”


    這孩子戳中了陸昔靈的心事,小黑球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聰明聽到她這樣說卻立刻上前說道:


    “姐姐,你用石頭打我的那個,可以教我麽?我學會了,就不怕別人欺負爺爺了。”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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