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有此話,陸昔靈卻不幹了。


    “什麽地方我也要去,既然是我父親,自然該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事事親為,哪有您幫忙,我卻在這裏躲清閑的道理?再說,熙城公子今日來了,這幾日都不會來了,若他來了,隻說將我送給一個小姐做丫頭,他還能咬死我不放麽?”


    青城聽了再看景致,景致要走,陸昔靈便抓著他的褲腳不讓他走,景致拽自己的褲腳,陸昔靈便換一個地方死死抓著。


    “放開,那些個勾欄瓦舍你豈能去?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個含蓄,放手。”


    陸昔靈抓著他就是不肯放手。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


    “憑著世上有什麽地方你去的我去不得的?反正我要去,我就要去。王爺可是說了,不許我離開你三米,父親是說過,朝令夕改會削弱您在軍中話語的權威性。”


    陸昔靈平日也算是大家閨秀的做派,也不知是不是被晴空嚇到了,還是認死理兒,死活不肯留在這裏,隻拉著他的褲腳不放手了。景致無法,最後隻得拖著她上了馬車,不情不願的將她帶走了。


    青城看著他們這樣嬉笑打鬧的便覺得有趣,偷偷笑著說道:


    “我隻當這混世魔王連陛下也管不得,原來自有人能收伏。這話該怎麽說?”


    明言在旁邊添茶,道:


    “公子,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聽完之後青城大笑起來,竟然牽動了後背上的傷痕。隻能抱著肩膀,皺起眉頭不吭聲了。


    “公子,背上的傷又疼了?這老爺也真是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怎麽就能舍得將自己的親兒子打成這樣。”


    青城哼了一聲道:


    “我爹他有什麽不舍得,又不是第一次了。”


    明言扶著青城回去上藥,小聲道:


    “公子,剛剛有客明言就沒敢說,剛才二小姐身旁的紫嫣姑娘傳消息來了。說是二小姐請您回府,有事與您商議。”


    青城聽到這話,摸著自己的肩膀。


    “可說了是什麽事兒麽?”


    明言搖頭,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回應道:


    “沒說,不過看著挺著急的,明言聽說摘星閣的天師來了府上,似乎說了什麽話,老爺和大老爺都挺在意的。”


    青城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再想起父親的囑咐,便歎了一口氣道:


    “明日你回去一趟仔細問問,爹說是讓我在這兒養傷,實則就是監視,我若回去免不得也要牽連她。”


    明言聽了便應下,將這事情記在心上了。


    這世上確實有些地方,陸昔靈的身份是進不去的,比如說青城寫在那書桌上的燈花雪齋。


    雖說這是官窯紅樓,但卻別有一番風味,其中四位才女琴棋書畫更是各有本事。


    景致捏著手中的牌子打量著非要跟過來的陸昔靈,抱著胸眼神帶著輕視,語氣也跟著輕浮起來,


    “這地方男人進去最多是被扒了衣服,你進去了,隻怕是要被扒了眼了。”


    陸昔靈看著景致這般,再看看周圍的男男女女,心裏的不安漸漸的濃鬱起來,微眯的眼神看的景致有些心虛。


    “你就當我是個男人吧,這些女人最是勢力,見我沒錢,才不會搭理我呢?還是殿下擔心您自個的衣服就是了。”


    說完也學著他抱著胸轉過身子去,景致隨意一笑,走在前麵,陸昔靈趕緊跟上,一雙好奇的丹鳳眼倒是分外撩人。她的眼睛不老實都在左右的男子的身上徘徊遊弋想要盡快找到莊青嶽。她的眼忽然被一物遮擋,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藕粉色繡著青禾的絲帕。這才聽到笑吟吟的聲音傳來,


    “這位姑娘還是請回吧,我們燈花雪齋從不接女客,還請姑娘不要壞了我們的規矩,大家難看。”


    陸昔靈被擋住了,雖然有些緊張,但想到剛才在熙城麵前也可以瞞天過海,如今倒是多出了幾分信心。便壯起膽子,粗著嗓子回應道:


    “這位姑娘,你不能看著人家長得清秀,就說我是女人呀。就算姑娘見多識廣也不可將霄國的每一個男人都見識過。”


    她將麵前的絲巾扯下來攥在手中,這才仔細看著麵前這位女子,眉目如畫,一雙杏眼飽含秋水,緩步行至陸昔靈的麵前。這女人很美,腰肢極纖細,粉嫩的長袖裙正趁的她的膚色如玉。腰上係著一段草莓紅的緞子,她瞧見陸昔靈與景致係在一起,便解開了自己腰間的緞子,準備係在景致的腰上,隻是陸昔靈不答應了。


    “你幹什麽?不許你碰我家少爺。”


    景致看她如此護著,心裏高興起來,輕輕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司棋姑娘見諒,在下聽聞姑娘此番在燈花雪齋準備宴請四方才子,特意準備了兩首前來赴宴,隻是如今世道不太平,家母擔心在下出門惹事,特意派了了小柔前來照顧,姑娘你看雪色浪漫,何不行個方便?”


    景致竟然為了她用上了美男計,這個所謂的司棋姑娘,上下的打量了他們兩個一回便笑道:


    “看在公子的麵上,隻要你們不要惹事,燈花雪齋打開門做生意,司棋自然歡迎兩位公子前來捧場。”


    許是因為景致長相帥氣,讓她這個姑娘動了春心,或者看的出他出身貴氣不敢得罪,反正陸昔靈成功的混了進來,如今整個燈花雪齋都入了她的眼了,也算是對著紅樓有了第一個也是最深的印象。


    陸昔靈一進來便是二樓,樓下群芳豔舞,重樓疊唱,心裏不禁訝異。


    “沒想到這紅樓女子,竟有如此本事,雖說不成體統,但不得不說他們舞姿精妙,曲藝動人,比之尋常的姑娘強了許多。”


    景致聽了不無感慨,尋常姑娘必然對此嗤之以鼻,倒不像她這般好就是好,不好便說不好,覺得她有趣自己也有了興趣多說一句,


    “對於你這樣的小姐來說,學習六藝是為了興趣。對這裏的姑娘來說,琴棋書畫吹拉彈唱,那是活下去的本事。多少年勤學苦練,隻為一日揚名立萬。”


    陸昔靈聽著再看麵前的景象,那女子姿態婀娜,舞步精準無誤,曲調悠揚而精致,怪不得男人喜歡這裏,她們每一個都恨不得使盡全力討好過往的男人,因為這就是她們活下去唯一辦法。


    “昔靈從不覺得,身在紅樓有何低賤,以身侍他人,以色悅知己,不過多了無奈兩字罷了。”


    景致聽得她這番話,再看她時,覺得她不過十五歲,竟然有此悲天憫恩之心,實在難能可貴。伸出手去,輕輕的從她頭上的取下一瓣紅梅花瓣。


    陸昔靈抬頭看他,見他手中摩擦這那花瓣,不懂他如此做的深意。


    “切莫讓這些小事暴露了我們的身份,出門在外,低調一些。”


    陸昔靈看他笑著轉頭,心裏暗道:


    “一隻紅梅又非名貴金釵,能讓誰認出來?”


    隻是想是這樣想的,卻不敢這樣說,隻是溫柔開口附和:


    “少爺教訓的是,就連父親也說過,’縱有風雪千萬,無克紅梅一枝。’看來這紅梅本事大著呢。”


    景致心知她這是那話編排他,說他小題大做,卻又對她那嬌嗔的模樣很是喜歡,趁他不備陸昔靈將那紅梅奪回來,仔細收好。


    說完此話,她便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房間之中的那些男人身上,他不是來欣賞這些美人的,她是來找男人的。


    看到了陸昔靈的目光,景致拍了她的頭,道:


    “莊青嶽就算是他好色,也不敢此刻露麵。聽青城提起過,他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隻怕他肚子的那些墨水也不可能得到司棋姑娘的青睞,所以他一定另有辦法。”


    陸昔靈聽了覺得有道理,順著他的思路去想。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她有些無奈的問道:


    “可是我們都不是他,怎麽知道他想要怎麽辦呢?”


    景致偏頭,枕著手背邊輕輕笑著,邊瞧她的反應。陸昔靈著急,輕輕的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還笑,快想辦法。”


    景致被她一推,反倒覺得心腸都變得軟了起來,用手指在他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爭了這頭名不就好了。”


    陸昔靈聽了,臉色嚴肅起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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