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靳禹突然覺得,這時候出現的哥哥,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將沈星羽的心思從孩子身上轉移到這個哥哥的身上。,


    對於這個還未出現的‘新’大舅哥。


    唐靳禹莫名的有了一種天然的好感。


    隻可惜,這位哥哥的腳程似乎快的有些過分,他追到樓下,也沒有看見這麽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


    三樓的一個房間裏麵。


    男人脫下身上藍色的工裝,露出姣好英俊的容顏。


    他進去裏間洗了個澡,再出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見外麵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這會兒他的十指在鍵盤上麵靈活的跳躍著,若是站在他的身後,就能看見他的屏幕上麵,那令人目眩的黑底綠字的代碼巢,正在以飛速的速度,瘋狂的往上竄著。


    “看見你的妹妹了?”


    年輕男人頭也沒回的問道。


    容勁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濕漉漉的發絲有些淩亂,卻也將他英俊的臉龐襯托的更加的英俊,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嗯。”


    “感覺這麽樣?”


    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男人轉過身來,就看見身後的容勁裸著上身。


    露出那一身半邊猙獰,半邊平滑的身子來。


    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看著比以前瘦了不少,也漂亮了。”


    “那是,老大你都這麽帥,咱妹妹怎麽說也得是個大美人不是麽?”


    容勁卻不這麽想,顯然有些憂心忡忡的:“就怕她亂吃藥啊。”


    “什麽藥?”


    “沒什麽,她身體不好,我怕她亂吃藥對心髒不好。”


    男人翻了個白眼:“不是說杜衡已經找到了你之前在紐約的那個隱蔽書屋了麽?有他跟在咱妹妹身邊,肯定是沒問題的。”


    容勁回憶了一下之前看見的沈星羽。


    那昏昏沉沉的模樣。


    不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但是確實是困頓的不行了。


    頓時有些懵,擦拭頭發的毛巾,速度也漸漸的變慢了下來。


    好半晌,他才一臉奇怪的看向眼前的同伴:“你說,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麵,女人才會昏昏沉沉的總想睡覺呢?”


    “熬夜?”


    “沒有熬夜跡象。”


    “唔……懷孕?”


    男人說出口後,就看見容勁一臉怪異的看著他,他連忙聳聳肩膀:“拜托,我母親生我幾個弟弟妹妹的時候,這都是基本表現,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好麽?”


    “你是說懷孕?”


    “是啊……我可沒有把別人的肚子搞大啊,你別亂想。”


    男人連忙自證清白。


    “ok,我已經知道你在這方麵的安全措施一直都做的很好了,不過……她懷孕了?”


    “誰?”


    男人有些懵:“肖瑜?你終於還是抵抗不住的吃了這個女人?”


    “你瘋了麽?”


    容勁翻了個白眼:“怎麽可能。”


    他連衣服都忘記穿的直接轉身從行李箱裏麵掏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然後盤腿坐在床上就開始搜索孕婦的初期症狀。


    卻一不小心進了孕婦貼吧。


    一下子,看見了無數的大肚子。


    容勁:“……”


    現在的女人都已經這麽開放了麽,生個孩子,還專門開個帖子記錄麽?


    “所以沉迷睡眠是每個女人懷孕初期的症狀?還有嘔吐?還有暈眩?是不是還要補充維生素,還有鈣質粉?”


    男人原本等不到回答已經轉過頭去繼續敲鍵盤了。


    這會兒又因為這句話給震驚的又轉過來頭。


    他一臉崩潰的看著容勁:“你別告訴我,是小公主懷孕了?”


    容勁一臉沉重:“恐怕是的。”


    “哦,上帝,小公主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懷孕啊。”


    容勁聞言,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所以,唐靳禹根本就是為了我們容家的血脈才娶的星羽麽?唐家……唐家……欺人太甚。”


    “老大,老大,你冷靜啊。”


    容勁不可避免的憤怒了,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床上:“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


    想當初,他被容雅笙救了。


    結果還沒從病床上爬起來就被灌了一腦袋唐家的陰謀詭計。


    他的父親本身就死的不明不白的。


    他深刻的覺得,當初容雅蘭的事情,其實也有唐家的手筆。


    對於這個愛唐靳禹愛的死去活來的妹妹,容勁多少有點說不出的氣惱。


    “老大……”


    男人歎了口氣:“我以為你至少現在是冷靜的。”


    容勁雙目猩紅,最後再也忍不住的低吼一聲。


    該死的。


    他一定要讓唐家人付出代價,一定要……


    還有,那個孩子……


    “我需要知道她身體的詳細情況。”


    如果真的那個孩子隻能生下來的話,那麽,他的計劃就要變化了。


    容勁的手指狠狠的捏緊。


    男人歎了口氣:“她身體的情況我會找機會從杜衡的電腦中搞到手,但是,你答應我,這幾天不要再這麽的衝動了,你知道你今天的舉動,差點暴露了我們。”


    容勁鬆開手指,整個人往後一躺。


    “抱歉,今天是我不理智了。”


    男人聳聳肩膀:“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你就是活得太理智了。”


    “不是誰在經曆了那些事情後,都能變得像我這麽理智的。”


    容勁永遠也忘不了。


    在那個火場中,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麽完了,卻不想,最後卻被一個女人救了。


    再醒來的時候,他的臉,他的身體,已經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樣。


    然後,一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在他的床邊。


    女人有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雙眼睛和他偷偷去看的那個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樣,不,比那個女人更多了幾分堅毅。


    她勾起嫣紅的唇:“你想要報仇麽?”


    “報仇?”


    他的嗓子被濃煙熏壞了,清越的嗓音一去不複返。


    “嗯哼,想必你現在也查到不少關於自己的身世吧,那麽,你想聽一個詳細的版本麽?”


    那一刻,容勁猛地睜大了雙眼。


    哪怕牽扯到了眼周的傷疤,疼痛難忍,他也顧不上了。


    他吸了口氣:“你是說……”


    “我知道所有關於你的事情,你親生母親的,親生父親的,還有妹妹的,以及你的身份……”


    女人每說一句,他的心都跟著顫抖。


    他想要捉住女人的手,大聲的讓她告訴他一切。


    但是,他整個人卻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能用自己的眼神哀求她。


    隻是女人卻不再開口了。


    從小在唐家,因為文雪瑤的情婦身份,而學會的察言觀色在這一瞬間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你想要什麽,或者說……你願意告訴我的話,而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女人終於笑了:“你很好。”


    她漂亮而精致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比我想象的更好,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生孩子。”


    容勁:“……”


    這算是什麽要求?


    不過……


    “我本來就沒想過結婚生子。”


    他冷嘲的笑了一聲。


    這下子反倒輪到那個女人有些怔然了。


    她籲了口氣。


    轉身拉過一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自顧自的銷了一個蘋果,啃著吃:“你……實際上來說,你應該叫夏勁,或者說,叫容勁,你父親叫夏俊,母親叫容雅蘭,當然,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容雅笙,你的母親算是我的……族妹吧。”


    然後,容勁就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


    貪婪的男人,無知的女人。


    男人貪婪而好色,他有一個愛慕的女神,卻娶了一個無知的女人。


    他給女神做情人,最後更是因為女神需要一個兒子,而將自己剛出生一個月的兒子,送給了女神做兒子。


    然後看著女神抱著兒子成為了一個豪門掌門人的情婦,而他自己一如既往的成為了女神的情人,永遠的備胎,可卻不想,女神過慣了舒服的日子,有一天會和他結束關係。


    他心灰意冷的轉回家,和妻子又生了個女兒,他每日醉生夢死。


    喝醉了就回家打老婆,女兒漸漸長大,終於,在受不了之後,用玻璃煙灰缸砸破了他的頭,他被砸暈,可女兒和妻子卻以為他死了,在第二天便直接帶著僅有的錢,逃離了他們生活的地方,去了一個鄉下的小鎮裏麵。


    每天膽戰心驚的過日子,男人卻在恢複之後,被女神重新找了回去。


    還成為了女神的司機,每天為女神接送實際上是自己的親兒子,卻成了豪門掌門人私生子的孩子上下學。


    最後,更是為了讓這個孩子能夠成功的繼承唐家,而在車子的後備箱裏放了炸彈,準備和那位富豪嫡親的兒子同歸於盡。


    卻不想,卻被自己的親女兒給破壞了計劃。


    最後隻能獨自一個人慘死在爆炸中。


    母親在開了咖啡廳後,被一個京市來的男人騙身騙心,最後還因為自己的懦弱,讓親妹妹的腎髒被奪走。


    更可惡的是,親妹妹被下了五髒衰竭的藥。


    如今心髒脆弱,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躺在床上的容勁怎麽也不敢相信。


    自己的生世居然這麽的奇葩。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妹妹。


    好似從始至終,包括他自己,都是唐家人的犧牲品。


    他還記得,他被送出國的之前的那個晚上。


    他生平第一次,闖進了雪海居的大門。


    那是文雪瑤做夢都想要住進來的地方。


    他看著唐季倡,聲音沉冷的問道:“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的兒子?”


    “嗯。”


    “為什麽不揭穿?”


    “揭穿?為什麽?我需要一個私生子,靳禹也需要一個磨刀石,既然文雪瑤將你送到我麵前,我為什麽要拒絕?”


    冷漠的話語,宛如鋼刀,狠狠的刺進他的胸膛。


    他冷笑:“難道你就不怕磨刀石反而把刀給滅了?”


    唐季倡不屑:“有我在,沒有這樣的可能。”


    同樣都是父親。


    他對唐靳禹簡直是嫉妒的。


    他斂眉:“我要離開。”


    “承認你的失敗了?”


    “不,隻是我不需要不屬於我的東西。”


    “好,我可以送你出國,如果你能翻身,歡迎你來報複,但是我覺得,你沒可能了。”


    男人嘴角噙著的冷笑,弧度冰冷而涼薄。


    唐季倡,一個讓他到現在想來,都覺得膽戰心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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