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這樣,平平淡淡的來不好麽?”


    唐海淵揉了揉眉頭。


    喬蟄笑了笑,十分的得意:“小爺我啊,這輩子都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麽寫,星羽可是我的小公主,我得給她一個驚豔無比的開場才行。”


    唐海淵聽著有些無奈。


    當初寧寧的性格就是比較冷的那種,外冷內軟,難不成喬蟄比較像他那個爸爸?


    “你們不要放我的鴿子就好。”


    唐海淵苦笑一聲。


    若是被放鴿子的話,恐怕唐靳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了,也不可能再信任他了。


    年近五十了還遭遇信任危機。


    唐海淵還真的覺得有點懵呢。


    他掛了電話,轉身走回教堂。


    唐靳禹站在牧師的麵前,神情淡淡,身上還穿著平時上班工作的鐵灰色的西服,頭發也沒做造型,還保持著早上起床後,隨手梳了梳的微微淩亂,薄唇直直的抿著。


    幾乎不用看,都能感覺出他對這場婚禮的漫不經心。


    當沈紫靈挽著沈宏德的胳膊從門口進來後,就看見的是這樣的唐靳禹。


    嬌美的臉蛋,是忍不住的一陣扭曲。


    隻是,一想到今天是她和唐靳禹的婚禮,哪怕唐靳禹再不願意,她也要咬著牙將這件婚事徹底的落實了才行。


    她必須嫁給唐靳禹。


    她必須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唐氏總裁夫人。


    沈紫靈帶著這樣的決心,哪怕周圍的人看向她的眼神已經變得不對勁了,卻依舊咬著牙在沈宏德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往站在牧師前麵的唐靳禹走去。


    而唐靳禹的心思卻有些恍惚。


    甚至連周圍的人都沒看在眼裏。


    突然,他看見從側門拿著手機走進來的唐海淵,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一點。


    唐海淵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對著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仿佛要安撫他的心。


    轉身便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麵。


    唐靳禹的心微微的沉了沉,他總覺得,唐海淵剛剛的那個點頭,就好像要讓他認命一樣。


    沈紫靈終於站在了神父的麵前。


    她神情激動的看著唐靳禹。


    臉頰微微的帶著粉紅,聲音輕柔的喚道:“靳禹哥哥。”


    唐靳禹的視線根本就沒有看向她。


    而是越過她的耳側,看向已經在自己位置上就坐的唐海淵。


    眼底的冷光越來越沉冷。


    他捏了捏手指,最後才將視線落到沈紫靈的身上,抿了抿唇,終究一聲都沒吭聲。


    “靳禹啊,以後紫靈就交給你了。”


    沈宏德才不管唐靳禹是怎麽想的呢,直接伸手將沈紫靈的手一拿,往唐靳禹的手上一塞:“以後要好好的對她,夫妻之間,溝通最重要,以後你們就榮辱與共了。”


    說完,也沒等唐靳禹反應,直接轉身離開了,坐在了第一排的長椅上麵。


    唐靳禹的手宛如觸電似的,一下子就將沈紫靈的手給甩開了。


    場麵一度的很尷尬了起來。


    “靳禹哥哥……”


    沈紫靈尷尬的喊了一聲,臉色是就連腮紅都掩蓋不住的蒼白。


    神父有些懵。


    這輩子見過了太多結婚的夫妻。


    有貌合神離的,有完全陌生的,也有恩愛非常的。


    這一對兒,一個倒貼,一個嫌棄,還真是第一次遇見呢。


    他有些糟心。


    他伸手,輕輕的搭在聖經上麵。


    開始念婚姻誓詞:“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麵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神父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莊嚴的宣誓感,隆重的儀式感讓現場的人都保持了緘默。


    神父眼神中莊嚴帶著慈愛,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父,凝望著自己的致命。


    他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唱詩班的孩子們還是低吟淺唱著悠揚的旋律:“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麵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沈紫靈小姐,你是否願意唐靳禹先生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她,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她忠誠不愉直至生命盡頭?”


    沈紫靈目光開始變得迷離,臉上露出夢幻的笑容,她的聲音清朗中帶著自得。


    “我願意。”


    神父滿意的點點頭,開始轉頭看向唐靳禹。


    隻是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出現了遲疑,不過卻還是順利的問出了口:“唐靳禹先生,你是否願意沈紫靈小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姻?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他忠誠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唐靳禹抿著唇。


    捏著他胳膊的,沈紫靈的手指幾乎快要將他手臂上的肉給捏下來了。


    其他人也屏住呼吸,他們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總覺得今天的婚禮不會那麽平安的度過。


    唐靳禹看著神父。


    他不是個有信仰的人。


    但是他此刻突然很希望能去懺悔室,問一問這些普照世人的神父門,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會有怎樣的選擇。


    “我……不……”


    “哎喲喂……我來遲了麽?”


    就在唐靳禹的我不願意快要出口的瞬間。


    原本緊閉的教堂大門突然緩緩的開了下來。


    一個戲謔中帶著濃濃挑釁之意,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轉頭朝著來人看去。


    隻見一個挺拔卻不魁梧的身影背著光從門外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的懷裏摟著一個纖細美麗的女人。


    黑色的長發,白皙到幾乎透明的皮膚,熟悉的臉,熟悉的眉眼,卻比以前的她看起來更加的無辜和美麗,那張漂亮的臉上此時帶著微微的苦澀,那雙宛如薄霧籠罩著的眼睛,此時帶著無邊的傷感看著站在新娘身邊的高大男人。


    他瘦了……


    沈星羽從來沒想過,她和唐靳禹再次見麵的情況,居然會是在他的婚禮上。


    就在神父問他是否願意迎娶身邊的沈紫靈的時候。


    早在他們背對著大門靜靜站立的時候,她就想要轉身離去。


    卻被喬蟄給阻止了。


    唐靳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已經被奪走了。


    他的目光貪婪看著喬蟄身邊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那張臉還給他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他卻已經確定。


    那就是他的妻子——沈星羽。


    “星羽……”


    他喃喃出聲。


    抬腳就想要朝她走過去。


    沈紫靈臉色難看極了,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咬著牙:“唐靳禹,你想要做什麽?”


    “你鬆手。”


    唐靳禹想要甩開她,可沈紫靈抱得實在是太緊了。


    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幾乎要將自己掛在唐靳禹的身上。


    看見沈星羽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事情糟了,原本想起來唐靳禹還在失憶狀態,還有一些僥幸,可是自從聽到他喊出‘星羽’這兩個字之後,她隻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他記得,他果然記得這個賤人……


    她的手指收的緊緊的,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去了。


    “唐靳禹,你搞清楚了,今天是你和我的婚禮。”沈紫靈咬著牙,從喉嚨裏憋出一句話來。


    “抱歉。”


    唐靳禹停止了掙紮,就在沈紫靈的心底湧起希望的時候,他突然拉開她的手,低聲說了一句。


    便轉身快步的往沈星羽和喬蟄的麵前走去。


    “唐靳禹。”


    沈紫靈不敢置信的跺跺腳,尖叫出聲。


    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唐季倡,還有剛剛坐下沒多長時間的沈宏德也跟著後麵站了起來。


    不,該說來觀禮的賓客此刻幾乎都站了起來。


    唐季倡目光陰鷙的盯著那個纖弱的身影。


    她居然沒有死?


    沈星羽捏了捏手裏的包,目光黏在唐靳禹的身上,臉色微微的有些發白:“靳禹……”


    唐靳禹快步走到她麵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就好像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沈星羽伸手,輕輕的搭在了男人精幹的腰上,將臉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麵,聞著那熟悉的,屬於這個男人的,好聞的清冽的味道。


    喬蟄的目光複雜極了。


    明明還沒有恢複記憶,卻依舊順從自己的內心去做的唐靳禹,多少讓他產生了一點嫉妒的情緒。


    人這一輩子,想要找到一個哪怕失憶了都不會忘記心裏的那份感覺的愛人,是多麽的困難。


    “唐總這件事做的有點不地道啊,怎麽這結婚的地方,什麽人都能進呢?”


    沈宏德冷冷的瞥了一眼唐季倡。


    聲音裏的不滿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嗬嗬,沈總這話就嚴重了,這教堂不是你們聯係的麽?”


    唐季倡雖然決定和沈家聯姻,卻也不代表沈宏德就能這麽和他說話。


    不管怎麽說,沈家和唐家還是有著最根本的區別的。


    沈宏德抿唇,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而周圍當初聽到過一點關於沈星羽風聲的人,也不由自主的交頭接耳了起來。,


    周照青偏過頭,對謝思楊小聲的道:“我怎麽覺得沈星羽越來越漂亮了,完全和一年多以前變了張臉似的。”


    “嗯。”


    謝思楊點點頭:“容家的女人確實是會越變越好看的。”


    周照青可不知道什麽容家的女人還是什麽的。


    他現在就覺得沈星羽肯定是有什麽保養秘訣的,在心裏已經打定了注意,等這件事風平浪靜過後,他一定要去問問沈星羽是怎麽保養自己的。


    而另一邊也有兩個人看見了沈星羽。


    陸衍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那個熟悉的身影。


    手指緊緊的攥著。


    臉色愈發的沉冷。


    咬著牙貪婪的看著。


    陸湛的臉色也不太好,不過卻比陸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了然,畢竟,當初沈星羽的身份檔案還是他去做的,他隻是沒有想到,沈星羽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不過&……


    “哥,她現在是大伯的女兒。”


    陸衍咬著牙,測過頭看向陸湛:“你什麽意思?”


    “當初她離開的時候,給她做的身份是……大伯的女兒,陸星。”


    陸湛垂著頭,素來沉穩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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