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


    但是杜衡,並不如她想象的那麽簡單,他知道的內情,也比這個妹妹多許多。


    且不說,杜衡是唐海淵的親傳徒弟,就他本人,也不是普通人,他的繼父,乃是京市有名的書香傳承世家杜慕泓,他以一個繼子的身份,能被杜慕泓允許姓杜,就可以看出,那位杜老先生,對他是多麽的看重了。


    再加上,他的親生父親……


    若是以前的任家或許還有機會,現在的任家,恐怕再無一絲可能。


    就算是以前的任家,也會被說一聲‘銅臭’了。


    更何況,杜衡對任珊珊一絲好感都沒有。


    倒是對沈星羽……


    “有些事情不要瞎想,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也不要強求。”


    任珊珊頓時嗤之以鼻,翻了個白眼:“你自己不還是想要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人。”


    聲音不大,隻是微小的嘟囔著。


    可任嶽倫卻還是聽見了。


    他苦笑一聲:“所以你還沒看清楚麽?我現在不是已經嚐到了苦果了麽?”


    任珊珊頓時臉色一僵,青青白白,難看極了。


    不管怎麽說,任家出事,她的心情也很不好,但是她也不情願自己的哥哥,將這一切都背負到自己的身上。


    明明之前還是一個充滿了銳金之氣的男人。


    可現在,卻帶上了暮氣。


    “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的。”任珊珊頓時滿是歉疚的走到任嶽倫的身邊,低著頭小聲的認錯。


    任嶽倫笑了笑:“沒關係,你說的其實也沒錯,我確實……過於強求了。”


    任嶽倫的笑容很淺,也很淡。


    任珊珊從來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哥哥笑成這個樣子。


    “哥。”突然,她心頭一顫,有些恐慌的問:“你是不是……並不僅僅將沈星羽當成是嫂子的替身啊……”


    任嶽倫一愣。


    任珊珊繼續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沈星羽了。”


    任嶽倫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


    他沒有回答,眼眸明明滅滅,好半晌,他都似乎是在思索,並沒有回答問題。


    可任珊珊的心卻愈發的恐慌。


    眼圈也不由得紅了,淚水滑落。


    再也忍不住的歇斯底裏的低吼:“為什麽,憑什麽,她到底哪裏好了?值得你們一個個這樣對他,你也是,杜衡也是,還有那個唐靳禹,不是說唐靳禹以前有個交往了三年的女友麽?為什麽又會娶了沈星羽呢?她是人麽?她是魔鬼吧,為什麽能把你們都勾引到手,你們是不是瘋了,為什麽都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


    一句一句的質問。


    任珊珊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捂住臉就蹲了下去。


    淚水從臉頰滑落,她的哥哥,她喜歡的男人,都對沈星羽不可自拔。


    她不知道沈星羽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


    但是她知道……


    她不喜歡這樣。


    “你不要這樣,珊珊。”任嶽倫劍眉微蹙,垂眸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任珊珊,輕輕的歎了口氣,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情感這個東西,並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不是麽?”


    任珊珊將臉埋在臂彎裏,不停的搖頭。、


    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想知道。


    她隻知道,她的一切都被沈星羽搶走了。


    她想要搶回來,卻發覺,自己毫無可能。


    她從未傷害過沈星羽,為什麽,為什麽沈星羽要這樣對她。


    她真的夠了,真是受夠了。


    “珊珊……”


    任珊珊猛地站起來,她咬著牙,倔強的看著任嶽倫:“我要去找杜衡,我要問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沈星羽。”


    她也要問問,那個誰在他床上的女人,是不是沈星羽。


    她要去戳穿沈星羽的真麵目。


    說完,就直接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任嶽倫猛地站起來,就想去追,隻是走到門口,想起來還躺在床上的任蕊,終究歎了口氣,什麽都沒說,關上門,轉身回了房間。


    也是時候讓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呼風喚雨的任家大小姐了。


    …………


    任珊珊越想越覺得難受。


    不停的用手背擦拭著不停滴落眼淚的眼睛。


    她輕輕的抽泣著,痛苦難言。


    剛走到杜衡和唐靳禹房間門的拐角處,就看見杜衡的房門從裏麵打開了。


    緊接著,就看見兩個高大的男人出來了,唐靳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較小孱弱的女人,她穿著白色的睡裙,身上被白色的毛巾被包著,整個人蒼白到近乎透明,巴掌大的小臉靠在唐靳禹的胸膛。


    她看見她對著杜衡說了句什麽,杜衡勾唇,淺淺的笑了,雖然清淺,卻笑得格外的好看。


    任珊珊癡迷的看著那個笑容。


    緊接著卻臉色一變。


    那雙眼睛裏有她求而不得柔情與寵溺,此刻,卻格外隱晦的從他的瞳眸中,傳達給了另外的女人。


    她看見他的手指微微的攥緊。


    似乎蠢蠢欲動的,想要去摸女人的臉,卻又被強大的意誌力給壓製了下來。


    任珊珊突然慘然的笑了。


    猛地轉身,背脊靠著牆,一邊默默流淚,一杯倚著牆,緩緩的滑座在地麵上。


    杜衡終究還是抬手摸了摸沈星羽的額頭:“暫時溫度已經穩定了好幾個小時沒有上升了,但是今天夜裏還是要注意點的,剛剛發了汗,馬上把暖氣開的大大的洗個澡,等會兒我去給你輸液。”


    “好,謝謝你,杜衡。”沈星羽滿是感激的看著杜衡。


    她剛知道,杜衡是坐直升飛機來的,在這並天寒地裏。


    “是我該說抱歉,我沒想到……早知道,我不會讓你出醫院的。”杜衡確實有些後悔這件事了,誰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任嶽倫,還被任珊珊勾的沈星羽心情震蕩,最終導致發病。


    “不礙事,出來走走,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沈星羽連忙搖搖頭。


    她不想讓杜衡因為她的事情而感覺到自責。


    杜衡笑了笑,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心情不好,態度上雖然沒有變化,但是那雙眼睛卻柔和許多。


    “我先將星羽送進去,等會兒來找你說話。”


    唐靳禹感受到走廊裏尚且有些冷意,又想到沈星羽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裙,說了一聲便抱著沈星羽回了房間。


    杜衡看著消失的身影,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最後變成了一片淡漠。


    “鈴——”


    突然,悠長的走廊裏,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音。


    杜衡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連忙接通了:“史密斯醫生。”


    “已經預約好了麽?我需要個vip治療艙位。”


    “是,我們三天後就來,病例我已經發給你了,你那邊先做治療的方案吧。”


    “沒有,並沒有病變組織,單純的隻是因為藥物導致的心衰。”


    “好的……”


    “……”


    聲音隨著門的關閉,漸漸的再也聽不見了。


    任珊珊整個人宛如傻了一般的坐在角落裏,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陣不知名的穿堂風,吹得她渾身都冷透了。


    她失魂落魄的站起來,踉蹌著走回了房間。


    直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都掩不住骨髓裏麵透出來的陰冷。


    剛剛的一幕幕,一個個畫麵,就好像慢放一樣,每一幀都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


    杜衡的溫柔,杜衡對沈星羽的另眼相看。


    尤其是最後那個電話……


    杜衡要帶著沈星羽出國治療了。


    任珊珊頓時恐慌不已,裹緊了被子瑟瑟發抖,是不是杜衡要陪伴著沈星羽出去治療,是不是杜衡不會在回來了。


    哪怕明知道唐靳禹也會跟著去。


    她也無法想象,一旦杜衡跟沈星羽出去了。


    那杜衡對沈星羽的感情,也會越來越深厚,是不是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不行。


    任珊珊猛地坐了起來。


    攥緊了手指,咬緊了陽關,圓睜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不能讓沈星羽出國,更不能讓她將杜衡帶出國。


    想到這裏,任珊珊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她連忙跑下床,找出手機,翻出一個從未聯係過的號碼,撥了出去。


    很快,那邊就接通了:“喂,任小姐,找我有事?”


    女人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倨傲,與曾經帶著討好的聲音完全不同。


    最近任家出了事,雖然任家還是淩駕於沈家,但是,沈紫靈卻任珊珊確實也不太恭謹了。


    尤其是,她最近又和唐季倡說上了話。


    “沈紫靈,唐靳禹帶著沈星羽都要跑了,你還在跟我耀武揚威?”任珊珊咬著牙,滿是惡意的道。


    “你說什麽?唐靳禹要帶沈星羽跑了?你聽誰說的,你可別瞎說,怎麽可能呢?”


    “你還不知道吧,沈星羽的身體不行了,唐靳禹要帶沈星羽去國外治療,療養院都訂好了,三天後就出發,你還在這裏做美夢,你是不是該醒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聲音帶著幾分疑惑:“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事情?”


    “我看不慣沈星羽,就想給她添堵不行麽?”任珊珊咬著牙,蹙著眉有些不悅的道。


    對於沈紫靈的質疑有些不高心。


    說到底,她骨子裏還是有些霸道的任家大小姐。


    哪怕表麵偽裝的再溫柔也是一樣。


    “嗬嗬,誰不知道任大小姐追杜衡都快脫了衣服上了,可是人家看不上你,該不會這次治療,杜衡也要過去吧。”


    任珊珊的手指驀然收緊。


    聲音驟然轉冷:“隨便你信不信吧,唐靳禹要是走了,你可別哭。”


    那邊頓時不說話了。


    任珊珊也不和她囉嗦,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狠狠的將手機摔在地板上。


    巨大的碎裂聲傳來。


    剛買了沒多久的手機,香消玉殞。


    而電話另一頭的沈紫靈,臉色卻明明滅滅,坐在昏黃的客廳裏,神色晦澀難言。


    她的手中攥著手機。


    臉色絲毫都不似剛剛電話中的那麽輕鬆。


    她就這麽呆呆的坐著。


    整整一夜。


    雙目未曾闔上過。


    心中思緒萬千,終於,天光乍亮,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溫暖的陽光,灑在皚皚白雪之上。


    她捏緊著手指,顫抖著聲音,叫人備車,她需要去唐氏集團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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