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嶽倫,你簡直不要臉。”


    沈星羽再次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太欺負人了。


    簡直太欺負人了。


    她的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滑落,嘴巴咧著,哭得很難看。


    “你們憑什麽這麽欺負我,憑什麽?”


    沈星羽幹脆不掙紮了,捂住臉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控訴:“就因為我沒有錢麽?就因為我沒爸麽?就因為我們家窮就可以隨便欺辱麽?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啊……”


    “我要死了,我都要死了,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放過我。”


    “我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過最後的這段日子,為什麽,為什麽啊……”


    “我恨你們,恨你們啊……”


    一聲聲的質問伴隨著痛哭聲,就這樣在任嶽倫的耳畔不停的盤旋著。


    他直起身子,劍眉蹙著。


    居高臨下的看著捂著臉,蜷縮成小嬰兒模樣的女人,哭得不能自己。


    突然間,一切索然無味。


    那種想要占有的欲望迅速消退,他的眼底隻能看見女人那哭得顫抖不休的肩膀,還有那孱弱纖細的腰。


    “別哭了。”


    他低聲的吼了一聲。


    哭聲軋然而止。


    抽泣卻停止不了,不停的抽搐著。


    任嶽倫心底煩躁更甚。


    “別想著離開,早點睡吧。”


    說完,也不管沈星羽怎麽反應,直接拎起地上的外套,隨意的披在身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沈星羽僵硬了很久的肩膀在這一刻,徹底的鬆了下來。


    淚水肆意的流淌著。


    她將自己用被子緊緊的包裹住。


    貝齒咬著下唇,默默的流淚。


    …………


    唐靳禹最快的速度買了去美國的飛機票。


    臨走之前,他又去了一趟醫院。


    謝太太的病情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還是不能動,但是臉色已經比之前的蒼白多了幾分血色,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每天看著謝思思的眼神,都充滿了慈愛。


    “我不會告訴你星羽的地址的。”


    謝思思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聲音清冷的道。


    唐靳禹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我已經知道她在哪裏了,不需要你告訴我。”


    謝思思臉色一僵。


    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鬧到這一步,但是我和星羽聊過你們之間的問題,她的身體不好,可能並不想和你回來,你強求又有什麽用呢?”


    她站在窗口,看著裏麵熟睡的母親,眼神有些飄忽:“我最清楚被人強迫的滋味了,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唐靳禹抿唇:“這些話,我希望能聽見她親口告訴我,而不是通過你來轉達。”


    “當初她要和我結婚,我就和她結了婚,現在她說要離開,就轉身離開,是誰給她的勇氣和權利,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謝思思頓時住嘴,不再說話。


    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錯的。


    至少在這件事上,她沒有辦法為沈星羽解釋什麽。


    “也許,她當初根本就不知道,做完了一個腎移植手術,她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吧。”


    謝思思苦笑一聲,攤了攤手。


    “畢竟,世界上那麽多做移植手術的人,偏偏隻有她,變成了這樣,唐靳禹,你難道敢說,這裏麵沒有你的責任麽?”


    唐靳禹抿直了唇線,就這麽靜靜的看了一眼謝思思。


    靜默了幾秒,頹然的低下頭:“這件事,確實有我的責任。”


    “你們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而你愛上了那個女人,唐靳禹,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麽?”


    謝思思張開手指,垂眸看著掌心,做抓我的造型:“她曾經跟我說,她很羨慕我。”


    “我當時很不懂,我有什麽好羨慕的,我和謝思楊青梅竹馬長大,我習慣了他的陪伴與照顧,我的一切在他的麵前都是透明,我對他沒有秘密,但是他的一切,現在想來,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當初他背著我申請了美國的大學,後來回國來,一聲不吭的去了唐氏,再來就是沒有前兆的,直接回到了周家認祖歸宗,這一切,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有什麽可羨慕我的。”


    謝思思的吸了口氣,目光重新看向裏麵已經睜開眼睛的謝太太:“他說,她羨慕我有一雙好父母。”


    唐靳禹手指微微顫抖著,他有些煩躁,想要抽煙,但是這裏是醫院,禁煙區。


    所以這麽一想,他更煩躁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唯一的孩子還被弄沒了。”


    “從始至終,你們對她的態度就是高高在上的,你喜歡了,就拉到身邊宛如小貓小狗一樣的寵著,你不喜歡了,她便成了可有可無的物件兒,被扔到後院的倉庫,以至於她精神崩潰的自殺,你還讓你的小情人上門去侮辱她,唐靳禹,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問,像你們這樣的男人到底有沒有心,知不知道,女人的心,一旦被踐踏了,就再也找不回頭了。”


    謝思思說完後,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唐靳禹,直接就推門進了病房。


    唐靳禹走出醫院的門。


    終於點燃了一根煙。


    謝思楊的電話就過來了。


    他有些漫步盡心的坐進車裏,接通了電話。


    謝思楊的聲音帶著忐忑,也有些沙啞:“怎麽樣?她怎麽說的?”


    “謝思楊,死心吧,她不可能回頭了。”


    沈星羽也不可能回頭了。


    他這麽想著。


    “我最近不方便來找她……你能幫我看著她麽?”


    “我很忙。”


    唐靳禹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測眸看向窗外豔陽高照的天空:“我要去美國了。”


    “為什麽?”


    “因為星羽在那裏。”


    謝思楊:“……”


    “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唐靳禹收起手機,目光依舊沒有移開,還是看著窗外的天空。


    老王透過後視鏡,看著一臉沉思的唐靳禹,想到那個清雅的女人,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開口道:“少爺,你最近瘦了很多,少夫人看見了一定會心疼的。”


    “她會心疼麽?”


    老王連忙點頭:“會的。”


    “少夫人每次在車上的時候,都很關心你的身體情況,以前經常會烤餅幹帶過來給我們,然後會問一些關於少爺的事情,所以少夫人若是看見你現在這麽瘦,肯定會難受的。”


    老王跟著唐靳禹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從唐靳禹上小學的時候,他就開始負責接送他。


    他對唐靳禹的感情,其實並不比福媽來的淺,如今看著當初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變成了如今這樣頹然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心痛難言。


    “她會難受麽?”


    唐靳禹冷漠的勾了勾唇,眼底染上感傷:“她根本就不會難受吧。”


    不然怎麽會在陸湛送他離開之後,連一個電話都不打,隻發了一個郵件過來。


    老王歎了口氣:“少爺,當初紫靈小姐總是來找少夫人的麻煩,少夫人從那時候開始,其實情緒就已經不太好了。”


    唐靳禹驀然抬眸,看向老王。


    “你跟我說說,當初到底是怎麽回事?”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雪海居的門口。


    唐靳禹自己下了車,走到駕駛室,敲了敲玻璃:“你來我書房一趟。”


    司機老王苦哈哈的下了車,跟著後麵進了書房。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唐靳禹坐在椅子上麵,看著坐在對麵一臉局促的老王。


    老王搓了搓手:“當初紫靈小姐對少夫人的影響其實是很大的,少夫人坐我的車去花店的時候,其實情緒很不好,憔悴的厲害,尤其是好幾次,她在等車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往車流裏走,就好像……好像無意識的想要去自殺似得。”


    老王想起來那時候沈星羽還在花店裏工作的那段時間。,


    好幾次他去接她的時候,都能看見她背著包,一連茫然的往馬路的中央走去。


    他曾經將她拉回來兩次。


    她回來後才仿佛大夢初醒,整個人後怕的厲害。


    “你那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唐靳禹麵露複雜的看著老王,聲音微微顫抖著。


    “那時候你不喜歡少夫人……而且就算我們說了,你會相信麽?”


    …………


    第二天一早。


    沈星羽從睡夢中幽幽的轉醒。


    張開眼,看著眼前聖母產子的帳頂,不由得有些懵,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


    早上一睜眼就看見這樣的一幅畫,還真是讓人頭皮忍不住的一麻呢。


    她懵了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


    身上的睡衣睡褲早在昨天晚上任嶽倫的粗暴下,被撕碎了。


    這會兒身上隻剩下幾根布條掛在上麵。


    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對這樣的狀況十分的不滿意。


    轉頭四周張望了一下,她記得,之前任嶽倫好像說過,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有個鈴鐺一按就會有女傭過來的。


    她轉頭,一眼就看見床頭櫃上一個鎏金色,花紋反複的鈴鐺,她伸手按了按,卻沒有聽到絲毫的鈴鐺的聲音,她抿了抿唇,又按了兩下。


    過了大約三分鍾。


    ‘咚咚咚——’


    房門從外麵被敲響了。


    沈星羽有些詫異,卻還是輕輕咳嗽了一聲:“進來吧。”


    外麵的走進來一個女傭,動作十分的優雅,對著她頷首:“小姐,請問有什麽吩咐麽?”


    “我想要一套衣服,請問……我之前的衣服去哪裏了?”


    “要衣服麽?您稍等。”


    女傭又十分端莊的頷首,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從頭至尾都沒有回答關於她那套消失了的衣服。


    又過了五分鍾,女傭又拿了一套睡衣睡褲過來,輕輕的放在她的床尾。


    沈星羽不滿的皺眉:“為什麽又是睡衣,我要我原來的衣服。”


    女傭道歉:“抱歉,先生要求,您隻能穿睡衣。”


    任嶽倫要求的?


    沈星羽忍不住的一把將睡衣摔在地上。


    這任嶽倫有毛病麽?


    睡衣控也不至於控長袖睡衣睡褲的啊。


    他是變態麽?


    女傭看著她的動作,眼皮都沒掀起來,就好像沒有看見似得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有過了幾分鍾,女傭又帶著一套睡衣睡褲走了進來,然後默默的將扔到地麵上的睡衣睡褲給撿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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