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事情越來越奇怪。


    沈星羽和她母親話間的背黑鍋,擋箭牌,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紫靈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唐靳禹總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名為沈家風雲的謎團,而他就是其中被蒙在鼓裏最深的戲中人。


    他本來隻是想要看看沈星羽到底在哪裏工作,準備去查一下那家花店的底細,卻沒想到,讓他聽見了這樣一段對話,難道,沈家真的像沈星羽形容的那樣,對他們母女倆不聞不問麽?


    突然,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順手拿過來接通,直到那邊的人開口了他才意識到是誰:“威廉?”


    “嗯哼。”威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困倦,顯然也是好久都沒睡了。


    唐靳禹突然想起來昨天夜裏打電話的時候,那邊正好是白天,那麽現在,豈不是是半夜麽?


    這麽晚了還沒睡。


    “我昨天忙了一天,就忙你這個事。”威廉一邊喝咖啡一邊揉眼睛,整個人都有一種明明處於亢奮狀態,卻有疲憊極了的模樣:“你絕對不敢相信,我都查出了什麽。”


    唐靳禹心頭一沉,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哦,我的天啊,leo,你簡直是個大好人啊,你的妻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如今遇上你,簡直是她一輩子的幸運。”威廉的聲音還在那邊叫著,言語間興奮度爆表。


    唐靳禹勾了勾唇:“將資料傳過來給我吧。”


    “好的,記住啊,婚禮可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威廉還記掛著他的婚禮呢。


    “嗯。”


    威廉很快掛斷了電話,資料也在幾分鍾之內全部給傳了過來。


    唐靳禹坐在床上打開資料,修長的大長腿相互交疊著,筆記本就放在腿上,眉眼認真的看著資料。


    沈星羽的過去其實說簡單也不簡單,說不簡單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一個環境。並不如威廉所說的那麽誇張,卻也比普通的孩子更加的苦一點。


    她出生後,父親就離家出走了,一直到她十六歲,才回來。


    父親是個酒鬼,也是個施暴者,經常喝醉了就打她,直到她十七歲那年,父親意外去世了,她的母親拿到賠償後開了一家咖啡廳,然後就是沈父上門,和容雅蘭戀愛,結婚。


    在此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自從容雅蘭結婚後沒多久,沈家就開始打沈星羽的腎的主意。


    沈星羽因為自身的身體原因,就一直拒絕,這一拖就拖了將近五年,期間沈星羽和容雅蘭的身體越來越差,尤其是容雅蘭,幾乎已經到了強弩之弓的地步了。


    容雅蘭在沈家的日子不好過,結合沈星羽和容雅蘭的電話語音來看,這一點幾乎是可以確定的。而且,容雅蘭很可能被家暴了。


    因為沈星羽問了一句:“她又打你了對不對?”又打了,就證明之前也打過。


    唐靳禹不由得響起沈父那個儒雅精明的男人,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是個家暴男,不由得又擔心起了沈紫靈,如果她爸爸真的是個家暴男的話——


    那沈紫靈笑的時候是不是也曾經受到過毆打。想到這裏,唐靳禹隻覺得呼吸有些沉,沉的他的心都覺得沉甸甸的,難受極了。


    可是看著沈紫靈那麽快樂的樣子,一點都不像被家暴過的,難道那都是表象麽?


    …………


    連續幾天,司機老王都是先將沈星羽送去店裏,然後再回來接唐靳禹去唐氏。


    唐靳禹也因為心底的猜測對沈紫靈愈發的好了起來,以至於沈紫靈好幾天都沒有來找沈星羽的麻煩。


    “將那邊的錘子遞給我。”唐靳禹站在梯子上往下對著沈星羽喊道。


    沈星羽連忙小跑著去工具箱裏麵將錘子拿出來,遞給他,嬌俏的臉上滿是擔憂:“你小心點,不要摔下來了。”


    “閉嘴。”男人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這女人能不能盼點他好了。


    沈星羽連忙緊閉著嘴巴,扶著梯子,仰著頭看著他。


    炙熱的太陽撒在她的臉上,因為緊張而滲透出的汗水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眼睛眯著仰視著他,看的男人眸色深了深,隻得轉過頭去,認真的開始釘釘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家裏明明那麽多的傭人,他看見她爬上梯子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讓她下來自己上。等他真的站在了梯子上的時候,反應過來想下去已經下不去了。


    哐哐哐幾錘子將釘子給訂到了牆上,這才從梯子上下來了,將手上的錘子交給她:“你往牆上釘釘子做什麽?”


    “嗯,我想要掛點東西,買的掛鉤粘不住,隻能用釘子了。”沈星羽將錘子放回工具箱,連忙解釋道。


    因為之前唐靳禹要求最快的速度讓沈星羽住進去,再加上沈星羽的身體實在是不好,所以管家找的裝修隊伍全部都用的是原木的材料,甚至油漆都沒上,隻是地麵上鋪著光滑的木地板。


    這些表麵還微微帶著毛刺的木料,讓那些粘貼式的掛鉤無法黏上。就算粘上了,也很快的會脫落,所以沈星羽才會釘釘子。


    將工具箱送到隔壁的倉庫裏,沈星羽這才轉身走回了廚房,裏麵的米飯終於煮好了。


    唐靳禹就是過來吃晚餐的,所以才會看見她爬上梯子的模樣。


    連忙為他盛了米飯,又將剛炒好的菜放到桌麵上,同時還有用保溫桶帶回來的一鍋杜仲老鴨湯:“喝點湯,今天我煲了很多,所以就多帶了點回來。”


    “你那個伺候人的工作,還沒辭掉?”唐靳禹眉頭蹙了蹙,忍不住的抿唇問道。


    沈星羽的手指僵了僵,然後狀若無意的回道:“其實也不是很累,我隻是每天幫他做兩頓飯而已,他白天去上班,我幫忙打掃一下,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做了,唐先生不太喜歡我進他的私人空間。”


    唐先生?


    她伺候的那個人是個男人?


    還姓唐?


    莫名的,唐靳禹心底有股不熟的感覺,就好像,那個唐先生占據了他的位置一樣。這下子,就連碗裏的飯菜都好像不香了。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說出任何讓她辭職的話來。


    他沒有立場。


    他願意付工資,但是沈星羽卻說他們是夫妻,她照顧他是應該的,他給了她十萬的卡,她卻一次都沒有拿出來用過,除了一開始買藥預支了五千多,過了沒幾天,她就將這五千又補了回去。


    不用說也知道,她必定是預支了工資的。


    想到這裏,他心底不由得又是一陣煩躁,就好像心底有一股鬱氣,不知道該如何抒發一樣。


    吃了一口山藥溜魚片,鮮香的味道直接進了肚子裏,不管吃了多少次,他每次吃都覺得這個飯菜尤為的合口味,其實自從沈紫靈說容雅蘭每天做飯是為了將滿滿的愛意放進去的時候。


    他的內心其實是讚同的。因為他也曾經吃過很多很有名的廚師做的飯,也曾經和他們交流過。


    他們也說,因為他們熱愛做飯,所以每次做飯,都會用最飽滿的熱情去做飯,才會讓客人又最好的享受。


    其實沈星羽的飯菜和廚師的飯菜的味道並沒有什麽不同。可偏偏,他卻能一口吃出兩者的不同。


    難道是因為沈星羽是真的愛他麽?


    愛?


    唐靳禹的夾菜的手指猛地頓住,俊美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怔忪。


    “怎麽了?”他的反常第一時間被沈星羽發現了,她又舀了一碗老鴨湯放到他的麵前:“這湯裏麵我放了酸筍,吃起來會比較爽口,這幾天天開始熱了,吃點爽口的心情也好。”


    唐靳禹點了點頭,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湯。爽口的口感頓時讓他不自覺的挑了挑眉,幽邃的瞳眸中也閃過一絲讚賞:“這湯不錯。”


    聽到誇讚的沈星羽也不由自主的笑彎了眼:“嗯,你喜歡吃麽?那我明天在家裏也燉一鍋,讓福媽中午給你送到公司去?”


    “可以。”聽到沈星羽要送飯,唐靳禹的心忍不住的跳了跳。


    “好,那我明天燉了,讓福媽送過去。”


    “你明天做什麽去?”唐靳禹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這麽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


    沈星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她的行蹤,隻愣了一下,便回過神來,帶著一絲激動的捏著手指:“明天早上沒什麽事,下午的話可能要去一下超級市場,給唐先生家裏準備點材料。”


    “你自己一個人去?”唐靳禹怪異的看著她的小胳膊小腿,眼神中滿是不信任的神色。


    畢竟沈星羽實在是太瘦了,尤其是那腰,細的好像他隻要用力一摟就會斷掉一樣,他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纖細的腰,支撐著很多食材的大口袋,是怎樣的畫滿。


    沈星羽搖了搖頭:“不是,唐先生和我一起去,我也拎不動啊。”


    “你要和那個男人一起去超級市場?”唐靳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隻要聽見沈星羽提到那個唐先生,就忍不住的怒火中燒。


    就好像……


    就好像吃醋的男人一樣。


    簡直變得都有些不像他了。


    “我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他自己去挑選,下次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沈星羽實話實說,有些忐忑的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著男人那張英俊的過分的臉,手指不安的相互摳著。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做的不對了,男人的臉色實在是難看,漆黑成一片,就好像隨時會暴起傷人一般。


    沈星羽看著他陰鷙的臉色,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消散,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尤其是脖頸處,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就好像那天躺在病床上,她無法動彈。


    男人走進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瑕疵欲裂,一雙眼睛猩紅而可怖。


    她滿心愛戀的男人,用憎惡的目光看著她,用最惡毒的語氣攻擊她。


    他說:“沈星羽,如果你敢傷害紫靈的話,我讓你死。”


    “哐當——”手裏的碗轟然落到地板上,摔成了隨便。


    男人看見她臉色的一瞬間,英俊的臉瞬間有些扭曲,甚至帶著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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