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梅接到電話,原本事先找好的記者,現在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願意進行抹黑許母的報道。甚至提出要把辛苦費還給馬文梅。


    馬文梅忍不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能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了。那麽勞務費我可以不要了。”


    電話那邊的記者沉吟了片刻,到底是跟馬文梅說了實話。


    原來,許母現在的那家食品廠,是京城最大的福利企業。那邊的所有員工幾乎都是殘疾人。


    他們那廠子跟別的地方還不太一樣,從不克扣殘疾人工資。而且,從建廠開始,身體有缺陷的員工不論是工資、工時和福利統統都按正常人走。


    後來,這家廠子被先後幾次報道出來,越來越多殘疾人奔向這家廠子找工作。


    八珍閣老板也是因為這樣,才開了第二家食品廠。


    隻是因緣巧合,這第二家廠現在由許母來接管。


    剛好許母帶著工人們炒瓜子,而且找到了銷路,已經開始正式營業。


    現在,上麵正打算把沙河兩家食品廠,樹立成私人企業的先進典型。


    過些日子,報道出來以後,許母可能就會成為社會偶像。


    他們現在自然不能憑白無故就抹黑許母。這事一個弄不好,挨批評不說,搞不好工作都會丟了。


    馬文梅聽了記者這番話,不禁心頭有些發冷。


    這時候,她突然發現,雖然最近發生的這些事看起來都是巧合。可實際上,許母那邊卻一直在層層推進,完全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就算她想還擊,也如同一拳打在棉花團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用處。


    到了此時,馬文梅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恐怕不是許母一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就能辦到的。許母能做到這種地步,肯定有幫手,甚至可以說是有高手在暗中幫她出謀劃策。


    馬文梅甚至能猜到,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董香香,甚至也可能是謝三。


    想到這些,馬文梅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過了一會兒,她才拿起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了。


    馬文梅沉聲說道:“老牛,咱們那顆棋子,怎麽到現在還沒動起來呀?這都快一個月了。”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聲音。“馬總,鄭敏生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呢。”


    馬文梅冷笑道:“瀉藥已經給他準備好了。還需要什麽準備?依我看是馬助理貪了該給鄭敏生的錢吧?所以,到了現在,這枚棋子已經不太好用了。


    不如這樣,老牛,你先去找鄭敏生好好談談。一是把該給的錢先給了他;二是給鄭敏生提個醒。既然當初選擇上了咱們的船,就別想靠在董香香那邊的岸上。不能用的棋子,我這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老牛聽了她的話,隻得應道:“好嘞,馬總,我這就去辦好這件事。”


    馬文梅掛了電話,看著窗外久久沒有言語。


    她早就知道謝三有能力,卻沒想到這人居然能把她算計到這種地步。


    為今之計,隻能先打擊八珍齋,讓那兩夫妻手忙腳亂,無暇分心,許母這邊才好收拾些。


    一旦他們兩口子閑下來,隻會不斷地給她這邊找麻煩。


    這時候,馬文梅又忍不住感歎,倘若她沒有離婚,還是有權有錢的港島公司總經理,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光景?直接碾壓了許母的瓜子廠,順便收拾了董香香和謝三那兩口子就完了。


    想到這裏,馬文梅心裏就是一團火氣。


    此時此刻,她恨毒了章家大少爺。同時,她也恨透了章家老頭。


    終有一天,她會東山再起。到時候,一旦有機會,她定要讓章家人付出代價。


    當然,在此之前,她還是要先收拾了許母,董香香,謝三這群人再說。


    ……


    很快,老牛就找到了鄭敏生,當麵把好的壞的,都給鄭敏生掰扯清楚了。又先給了鄭敏生一萬塊錢辛苦費。順便告訴鄭敏生,事情辦完再給他四萬塊。如果臨時反水,背叛了老板,他也會死得很難看。


    事情在老牛離開後,立刻有了新的變化。


    原本鄭敏生還有些留戀八珍齋和那些同事們的情誼,他本打算繼續拖下去。


    可是,在拿到老牛給他的一萬塊錢現金以後。鄭敏生到底還是動了心。


    開一家鋪子,當老板也用不了幾千塊錢。與其繼續在八珍齋苦熬下去,等著董香香給他一個當店長的機會。倒不如幹了這一票,然後拿著五萬塊錢,遠走高飛,回老家去開家店鋪。


    鄭敏生思來想去,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要毀了八珍齋的招牌。


    當然,這對於他這個資深麵點師來說,並不是什麽很難的事。隻要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在配料裏加入之前準備好的瀉藥就可以了。


    到時候,他先一步拿著五萬塊錢離開就可以了。下麵的事,自然有老牛那邊來接手。


    當天晚上,趁著夜黑人靜,鄭敏生從床上爬起來,假裝要上廁所。


    下床之後,他又細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都是陰陽頓挫的打呼聲,同宿舍的其他人並沒什麽動靜。


    這時候,鄭敏生才把他事先藏在枕頭下麵的藥包拿了出來。


    很快,他就悄悄地離開了宿舍,往廚房裏走去。


    他也不方便開燈,就借著窗外的夜色,摸到了豆沙餡料的前麵。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藥包,細細地撒了進去。


    他撒了一部分,剛要去芝麻餡料那邊繼續撒藥。這時,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有力地大手,狠狠地握住了鄭敏生的手腕。


    鄭敏生手上一疼,差點尖叫出來。


    與此同時,燈也亮了起來。


    鄭敏生側頭一看,隻見那兩個新來的,笨手笨腳的夥計正瞪眼看著他。


    沒辦法,鄭敏生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怎麽回事?你們兩個新來的大半夜不睡覺,抓著我幹嘛?你們看看,還把最後一份配料給撒地上了吧?白師傅交給我的任務完不成,等到明天,你們等著挨罵吧?”


    看似不正經的笑臉青年小許隨口說道:“得了,鄭師傅,這都人贓並獲了,你就別在那裝腔作勢了?我們哥倆的確對做點心一竅不通,我們的特長就是半夜抓賊拿髒。”


    鄭敏生聽了這話,被嚇了一跳。


    這時,門口的小黃上前推了鄭敏生一把,就撿起了他踩在腳下的藥包。


    小黃冷笑道:“鄭師傅,這投毒可是犯法的。我上次在報紙上,可看見過投毒是要判死刑的。您這樣的,不止想毒死一個,而是想毒死買八珍齋點心的所有客人。您說這得判個什麽刑?”


    他這麽一說,鄭敏生冷汗都流下來了。他一著急也顧不得掩飾了。連忙說道:


    “這可不是,就是一點瀉藥而已。吃下去拉幾次肚子就好了。不會鬧出人命的。求求你們兩個放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很冷的聲音。“是不會鬧出人命來,可八珍齋苦心經營了十年的牌子全都毀在你手裏了。到時候,這事要是鬧起來,沒有人會再來八珍齋買點心了。我們賠本不說,八珍齋所有的人都會失業。”謝三說著,就帶著人推門


    走了進來。


    跟他一起進來那些人,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好你個鄭敏生,虧我們拿你當兄弟看。你卻是個黑心肝的,想害我們?”


    還有人問:“老板,這個內奸我們怎麽處理?”


    謝三隨口說道:“等天亮了,自然是送到派出所去,該怎麽判刑,就怎麽判刑。”


    這時候,鄭敏生忍不住哭求道:“老板,我已經知道我錯了,看在我這些年勤勤懇懇的工作的份上,求你別把我送到派出所。”


    謝三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下藥之前,你怎麽不想想店裏其他勤勤懇懇工作的人呀?”


    ……


    那天晚上,小許和小黃對鄭敏生進行了一番詢問。詢問的結果,鄭敏生也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大老板是誰?而且,除了老牛給他打電話,他們也沒有聯絡的證據。


    鄭敏生隻知道,安排他來八珍齋工作的是一個姓馬的戴著眼鏡的男人。一開始也是姓馬的跟他聯絡。後來,聯落人變成了一個姓牛的中年男人。


    這些年,他透露了不少八珍齋的消息給那邊。


    謝三聽到結果,臉色微沉。這次到底還是沒有拿到馬文梅直接犯罪的證據。


    隻不過,他覺得這樣下去,肯定能有個徹底整治馬文梅的契機。


    於是,就安排手下人,在第二天就悄悄把鄭敏生送到了派出所。


    這件事做得比較隱秘。


    一時間,老牛和馬文梅並不知道鄭敏生被抓了。馬文梅甚至做了安排,隻等著八珍齋的點心出了事。馬上就有一群混混去砸店,鬧事,順便放出八珍齋點心有問題的流言。


    隻可惜,他們等了又等,不止八珍齋點心沒有出事,就連鄭敏生也沒有了消息。


    老牛還派人去八珍齋觀察了一番。得到的結論是鄭敏生已經不在八珍齋那邊幹了。


    老牛就猜測,鄭敏生那個王八蛋一定是拿著一萬塊錢的定金跑路了。


    馬文梅收到消息後,差點被氣死。


    忍不住埋怨老牛,幹嘛非要一次性給鄭敏生那麽多錢了。早知道這人這麽沒信用,就該給他三五千塊錢,先吊著他,辦了正事再說其他的。


    隻是,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鄭敏生一跑,其他的計劃也就此擱置了下來。


    到了現在,馬文梅再想往八珍齋安排人已經晚了。想要臨時收買一些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又不小心,甚至會惹出什麽大事來。


    其實,老牛此時也正心慌著,他收到消息,有人在暗中調查他。


    老牛本來想把這事跟老板也匯報一下。


    可是,馬文梅因為鄭敏生廢了她一步好棋,正滿懷憤怒地胡亂抱怨著。甚至還指責老牛辦事不利。


    一時間,老牛隻得把這個消息先咽進肚子裏。又給馬文梅匯報了一個有用的消息。城西糕點廠也像其他國營廠一樣,陷入三角債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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